88歲原配寫書嗆80歲小三,瓊瑤的愛情羅生門要講到山無稜天地合

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寫過一次就要不要給失智丈夫平鑫濤拔管的問題,瓊瑤和丈夫的前房兒女展開媒體大戰的事。

不要以為這就事過境遷了,91歲的平鑫濤目前還活著,瓊瑤宣佈不再管他的事了,和前夫所生的兒子及孫女們共同生活。

經過一年,不,五十年的怒氣積攢,88歲的平鑫濤前妻林婉珍,即被瓊瑤後來搶走丈夫的那個女人,出了新書《往事浮光》,細述她被瓊瑤橫刀奪夫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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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歲的瓊瑤馬上做了反擊,發了一段短視頻和一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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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行寫的是鑫濤”這句話,大約用岳飛自況,秦檜則代指構陷瓊瑤的“奸人”,至於這奸人是林婉珍,還是平鑫濤的前房兒女,瓊瑤沒有明說。這段短視頻的對話如下:

徒弟:天長地久是多久啊?

師父:說天長地久,其實就是認定你啦!……天長地久,就是從今天開始,到死亡之前

徒弟:師父,為什麼有這麼多人,在愛裡受傷呢?

師父:所謂愛一個人,就是給了他傷害你的權利。但世事無常,最怕復出了一切,卻只換來一身傷啊。

徒弟: 師父,葉子離開樹,是樹對它不好嗎?

師父:不是。

徒弟:那是風搶走了它?

師父:也不是。

徒弟:那它們在一起好好的,為什麼要分開呢?

師父:分開只因為,它們不再合適啦

徒弟:不再合適?那…是誰錯了?

師父:離開就是離開,分手就是分手,錯對沒有意義。不再合適的兩個人,與其耗盡對方養分一同枯萎,不如坦然聚散各自相安,一切的一切都要看緣份哪。

這意思就是誰都沒有錯,讓前妻放下恨意。

前人能放下嗎?現在看顯然是沒有,平鑫濤的兒子平雲接管了皇冠出版社,讓親媽把這本討瓊檄文放在皇冠出,意義不言自明,神智不清的平鑫濤大約不知關於他的生死,前妻後妻打得不可開交,而這一切,都是他50年前種下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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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冠》60週年大慶上,平鑫濤現身

這本書內地還沒有上架,只能透過兩岸媒體的報道管中窺豹。關於這段三角關係,瓊瑤,平鑫濤都出書描繪過,現在多了前妻的回憶,最特別的是:男人\後妻\原配,他們對同一件事的回憶是不同的,不是有人從中撒謊,就是人在利己心理的趨使下,不斷自我粉飾,修改記憶,直到篤信自己腦海中保存的才是真相。

比如瓊瑤和平鑫濤的初遇與定情。

瓊瑤在自傳《我的故事》中說平去火車站接她,感受到了電光與響雷,意喻著第一眼就對她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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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鑫濤在自傳《逆流而上》中完全沒提一見鍾情這茬,他有一個描述和瓊瑤一致,就是當年瓊瑤寫了《窗外》控訴父母,他送她回父母家,看到她在門口徘徊不敢進去,知道她是畏懼被父母責罵,產生了不忍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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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霞演《窗外》時的劇照

他強調開始“只是對她文才的仰慕,沒有任何私情的羈袢,但那‘不忍’,尤其知道不忍後的故事,難免“憐惜”,撥動了心絃的第一個音符。”

而在林婉珍新書的敘述中,剛結識時,平鑫濤無意中看過瓊瑤的素顏,回來和妻子吐槽說:“沒有眉毛,好可怕啊!”說明平並沒有對瓊瑤的容顏有所觸動。

一個見過瓊瑤的編輯說,每次瓊瑤見人前要化妝很久,所以這三個不同的細節一對照頗有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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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發精緻的瓊瑤

再比如瓊瑤和平鑫濤誰在放任自己的感情,也是各有說法。

瓊瑤說她讓平除了公事不要再來找她。平回答說他做不到。瓊瑤說:你沒有資格愛我,你應該去守著你的妻子和孩子。平鑫濤三天後又上門說他做不到不愛她。當時瓊瑤二十七八歲,完全可以再婚的年紀。

為了挽留她,平鑫濤開車帶他去了烏來,要把車子衝下懸崖,倆人同歸於盡,瓊瑤震撼之餘決定再等他幾年,等他孩子大了再辦離婚。這段故事瓊瑤曾經反覆講述,直到去年和平鑫濤子女吵架時還激動說:早知不該在平鑫濤要自殺時,自己趴在車蓋上阻攔救他一命,如果那時候死了就沒這些事了。

平鑫濤自傳裡隻字未提烏來事件,他倒是細緻描摹了另一個車禍,他開車導致瓊瑤和妹妹妹夫都受傷的事。

瓊瑤的回憶是紫薇和爾康在幽幽谷抱頭痛哭的畫面,而林婉珍卻一個字也不信,她說那天瓊瑤弟弟也坐在後座,平鑫濤怎麼會帶著別人的弟弟殉情?瓊瑤為什麼在回憶裡隱去了她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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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瑤曾稱她要林婉珍牢牢守著平鑫濤,林婉珍表示感謝她的成全。不過林婉珍卻表示,“看似真摯懇切,可惜這些對話根本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瓊瑤說平鑫濤追求她時經常送她各種浪漫的禮物:長信、衣服、貝殼、小狗。。。。逗引得她無法拒絕,她曾經想嫁一個姓湯的友人,平衝動阻止,答應她一定離婚。

林婉珍看到的則是瓊瑤當她是空氣,穿著中式錦緞上衣登門問平鑫濤好不好看,給平寫情書賣慘:“我一旦動了真感情,就會把生命撞進感情裡。夜深了,現在你已經躺在你的妻兒臂彎裡,何奈、何奈!”

林還說:某天深夜,平鑫濤一直不回家,林婉珍鼓起勇氣打電話到瓊瑤家中找人,瓊瑤卻表示:“你來把他帶回去啊!”在林婉珍的筆下,瓊瑤是悍然的,而在瓊瑤筆下,原配忽爾溫婉,忽爾暴戾。

她在回憶錄裡暗指林婉珍(或是林的親戚朋友吧,但一般外人不會插手家務事)在電話裡用髒話大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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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人的回憶互為印證,依舊看不出哪句才是真實情況,但對有一件事的敘述異乎尋常的統一,那就是平鑫濤的畢生事業——皇冠出版社離不得瓊瑤。

皇冠有《哈里波特》系列和張愛玲等名家的版權,可它在風雨飄搖,行將倒閉的時候全靠瓊瑤作品支撐。

平鑫濤公允地說:

如果說《窗外》是《皇冠》最暢銷的叢書,並不為過,四十多年來銷數總和絕對超過《哈利波特》第一集的紀錄。當然,《窗外》改變了瓊瑤的命運,也改變了我的命運,改變了《皇冠》的命運。  如果我沒有版《皇冠》,我不可能和瓊瑤結緣,甚至不會相識,那麼,我的生命可能不會有那麼多的雲彩。如果《皇冠》沒有瓊瑤,《皇冠》很可能不是現在這樣的《皇冠》,但我深信:瓊瑤還是瓊瑤。 

當出版業一片蕭條之際,瓊瑤找到一條又一條生路:拍電影,拍電視劇,轉戰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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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親生兒子小慶和兒媳掌管她的影視製作,平鑫濤兒子平雲是現在的皇冠老闆,瓊瑤說她為皇冠付出五十年也不為過,只是平家人不領她的情。

瓊瑤雖然沒有上過大學,但她出生在一個驕傲的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名教授,母親舊體詩寫得不錯又望女成鳳,書香之家出來的女兒做人小妾,對於瓊瑤是個沉重的心理負擔,導致她的作品裡關於第三者的情節非常多,而且前後態度割裂。轉正前,她書中的原配多半斯文美麗,小三雖相貌沒那麼出眾卻瘦小羸弱。(參見《一顆紅豆》)

看看林婉珍和瓊瑤年輕時的照片似乎明白一切藝術人物皆有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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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的瓊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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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的林婉珍

瓊瑤承認平鑫濤妻子非常美麗,而她自己一身黑衣,小小的身影,和《一顆紅豆》,《一簾幽夢》,《浪花》中的角色非常近似了,作為顏控的瓊瑤在相貌描寫時會忍不住要尊重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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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正後,瓊瑤筆下的原配開始歇斯底里了,像《新月格格》中的努達海妻子,《梅花烙》中的公主,依舊美麗卻因為妒忌衝昏頭腦,對小三大吼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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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瑤書中最常使用的一句詩叫:薄命憐卿甘作妾。以她的家庭教育,做妾多年這事是莫大恥辱,所以她窮盡一生來洗刷。正因為她還有恥感,所以才想利用作品拼命美化自己的行為,捎帶著把平鑫濤也美化了,如果前妻非常不堪,襯托得她的所作所為又沒有價值,她也必須承認前妻是大度的、理性的,至於這中間到底是前妻不放手,還是平鑫濤樂得坐享齊人之福,只有平自己清楚。據說前妻廚藝不錯,平鑫濤離婚後還會回原來的家吃飯。

瓊瑤和林婉珍的悲劇都在於她們遇到了平鑫濤,一個相貌普通,出身寒微,有能力有情商的鳳凰男。

平鑫濤出生在上海一個窮困家庭,住在極狹的亭子間,父親暴躁無理,在他生病時還痛打他,責怪他不顧家裡窮生病。1949年,他得到一張去往臺灣的船票,從此與父母永別,臨行前他邀約暗戀的富家小姐同行,孰料對方異常清醒地質問:“你只有一個艙位,我哪能去?再說我憑什麼身份跟你去呢?”

但是林婉珍卻被窮小子的柔情攻勢打動了,她和平鑫濤在臺灣肥料公司工作時相識,平鑫濤把《基督山伯爵》整本小說的情節念給她聽,但林婉珍表示“你不是我理想的對象”,平鑫濤不服氣,寫了一張紙條“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兩人終於走到一起。不久,平鑫濤創辦了皇冠雜誌,“當別人帶著女朋友到處去玩時,我這個女朋友,約會就是幫他包書、幫他處理訂戶,從婚前一直處理到婚後”。

88歲原配寫書嗆80歲小三,瓊瑤的愛情羅生門要講到山無稜天地合

瓊瑤同樣被平鑫濤的溫柔打動。年過花甲還記得平鑫濤給她寫長長的紙條,前面全是空白,捲到最後一個小小的簽名,正因為太浪漫,瓊瑤才忍受不了平鑫濤失智之後不認識她,更無法再說“我愛你”。

2005年出版的那本自傳裡,平鑫濤隻字未提前妻,彷彿他只結過一次婚,倒是有一半以上是關於瓊瑤的內容,那時他稱她“親愛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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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最大的事業是談戀愛,而平鑫濤這樣的男人,最大的事業——是他的事業,他很會談戀愛,可他始終沒有為愛沉迷過。如果不是瓊瑤攸關他出版社生死,他本來無縫可鑽的婚姻,再美再年輕的小三也難撼動,事業是他最疼的軟肋,輕輕一扯,骨架全散。他的回憶錄基本都是關於他的事業,當然最後幾章是專講瓊瑤的,因為瓊瑤就是他一半的事業。

這種理不清的家務事想弄清真相或對錯根本是徒勞的,我感興趣的是人的利己主義和“愛”到底哪個佔上風?

瓊瑤曾說:我一生中,坎坷的歲月實在不少,痛楚的體驗也深,我能化險為夷,完全靠我自己的迷信,迷信人間有“愛”就是最大的原因。假如有一天,我發現世間的人,都失去了愛的本能,我相信,我的精神支柱也就會隨之倒塌了。我但願,這一天永不會來臨的!

然而,80歲這年,她的“愛”理論崩塌了。

瓊瑤和平家子女鬧翻後,在網上發文稱:不會再去醫院看平鑫濤了,怕看到他會情緒失控,我被敲醒了,對不起他們,對不起他們的媽媽,請他們高抬貴手,饒了我吧!”然後就是一輪又一輪與平家人的罵戰,戰火延續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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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瑤在新文章裡只談親孫女和兒子兒媳,30年前她寫自傳時可不是這樣,平鑫濤出現的次數遠超過兒子。即便是50年的夫妻,也抵不過對自己的愛惜,配偶能陪你看星星看月亮時他最可愛,風燭殘年時緊緊抓住後輩的親情才能過好餘生,配偶就成了可以不聞不問的人。

瓊瑤自私,平鑫濤何嘗不是如此呢? 年輕時捱過太多窮,老婆再好,兒子再乖也替代不了事業的重要性。

他們都是世俗的人,在最緊急的時候,做最實用的抉擇。到了晚年,血緣又成了惟一的信任。

平雲說:林婉珍的自述或許可以當成某種愛情醒世錄,實際上,這段世紀三角戀和愛情毛關係也沒有,倒更接近婚姻醒世錄、人性醒世錄、現實醒世錄,告訴你愛情在這些俗氣的東西面前,多麼的不堪一擊,這故事裡人的自私、貪婪、利己、仇恨才是醒世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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