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喬羽喬老爺,趣事好大一籮筐

酒仙喬羽喬老爺,趣事好大一籮筐

喬羽最喜歡的一句話是艾青說的:“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所以他也會寫出《人說山西好風光》、《微山湖》、《汾河流水嘩啦啦》等等歌曲。

所以他也會因為聽到這樣一個故事,寫出《黃河縴夫曲》:

50年代,河南鄭州黃河鐵路大橋被洪水沖垮,總理到了,立刻脫下外套加入上萬縴夫的隊伍。人們勸不住,喊號子的老人給總理跪下了,上萬人都跪下了,總理也趕忙跪下說,這裡沒有總理,只有縴夫,讓我們共同拉縴。

這是中華民族最崇高的一個跪禮,這個跪禮創造了奇蹟,喬羽當時聽得熱淚盈眶,歌詞滾滾而出。我們就是曾有過這樣一個時代。

但是喬羽卻還有這樣一些歌詞。

《算盤歌》:下面當一,上面當五,一盤小小的算珠,把世界算得清清楚楚。哪家貪贓枉法 。哪家潔白清苦,俺教你心中有個數,三下五去二,二一添作五,天有幾多風雲?人有幾多禍福?君知否——這世界缺不了加減乘除。

《說聊齋》:鬼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牛鬼蛇神它倒比正人君子更可愛。

他真正是一個寓深刻於淺顯,寓隱深於明朗,寓曲折於直率,寓文於野,寓雅於俗的大詞人,一個既風雅、關懷,又有趣的老頭兒。

喬羽平生三大愛:詩詞、山水、美酒,這都既是文化意象,情感所鍾,也關乎性情,而美酒是最能彰顯喬羽真性情的一個。

喬羽雖然對他父親讓他四歲就開始飲酒,頗不以為然,但他的確一生愛酒,愛酒的故事好大一籮筐。

喬羽有父親之風,也有李白之風,那就是詩、歌、酒、才、情樣樣不缺,曠達快活。他少年時的孝順之一,就是憑他釣魚和書法的絕活,為父親賺酒錢,備下酒菜。

喬羽早先寫作,不但要有酒,還要有煙,只是後來歲數大了,煙就戒了,但是酒,他卻始終沒有放下。

喬羽一旦飲上酒,那話匣子就特別能打開,神采就越發飛揚,所以採訪者們都會投其所好,利用這一點。就是電視採訪,也會給他一碟小菜,一壺酒。

有一次,一幫採訪者拍他生活,拍一個喝酒片段,“糊弄”他,大家舉杯,乾乾幹,老爺子一舉杯,發現酒杯是空的,立馬不幹了,假的。

人家解釋,後面還有很多東西要拍,先不來真的,但是當再拍時,他一舉杯,又喊,假的。採訪者哭笑不得,喬老爺,你舉杯就行了,別喊假的,可他下一次還是喊。總之你給他假的,他就直到底也讓你拍不成。

真的就是真的,沒有就是沒有,他一輩子都是這種性情,不作假。

喬羽一家在垂楊柳住了幾十年,就連街上的報童都知道他的嗜好,動不動就喊酒仙喬老爺,酒聖喬老爺。他女兒喬國子起先還不知道這喊的是誰,一問,人家說,喬老爺從小到現在,都喝出一條大河來了,不是酒仙、酒聖是什麼。

喬羽走向革命的第一站是山西,他對山西感情很深,經常去,他後來提到他寫的《人說山西好風光》、《汾水長流》那些歌時,曾經說:

酒沒喝到心上,寫不出好歌,交不了賬,對不起山西的父老鄉親。

60年代多困難啊,頓頓給你斟上汾酒,你怎能不熱血沸騰?

我到杏花村,未進“村”,心先醉。酒也不白喝,有酒才有詩。

當然,他故鄉的酒那也得誇:

濟寧也有一種高粱酒,好喝不醉人。喝酒和作曲一樣,有時候也難,醉也分暢醉、苦醉、悶醉、勸醉、自醉,好比做文章,有時候下筆就是千言,有時三天兩夜也憋不出一行字來,能憋得你六神無主,坐立不安,七上八下,神魂顛倒。

他算是盡得箇中況味,喝出了人生百態。

喬羽那時候的稿酬,也就二瓶汾酒,但是他很高興,得了寶貝似的,當年,李白斗酒詩百篇的事,他也幹過。

62年為拍攝《我們村的年輕人》,導演蘇里和喬羽都曾去過杏花村,蘇里不喝酒,喬羽不辭杯,碰杯就幹,一身豪氣。那天,喬羽喝醉了,酒廠廠長趁機拿出筆墨紙硯,請他寫詩留字,喬羽不推辭,一揮而就。

“勸君莫到杏花村,此地美酒能醉人。我今來此偶誇口,入口三杯已銷魂。”

開首一句,曾把廠長幾個驚出一身冷汗。

喬羽80多歲時,依舊能喝半瓶汾酒,只是家人為了他的健康,已經開始有所限制。

喬羽先前喝酒,常常不帶夫人,偷溜,人家問,他說,喝酒的時候,下面老有人踩你腳,豈不敗壞了詞家們斗酒詩百篇的興致?但是他真到了夫人面前,卻只有低眉順眼,願意低眉順眼,他的怕老婆遠近聞名。

要採訪晚年的喬羽,沒有佟琦點頭,那是絕對不行的,周長行有一次採訪,因需要時間太長,所以就用了一個計策。

當時喬羽在北京芳城園的新房正在裝修,佟琦正為買材料和安排老爺子吃飯犯難,周長行聽說,立刻帶了一部嶄新的213吉普進京。

難題解決了,進了商場的格格跟一般女人一樣,都會忘了時間,周長行他們的採訪就是這樣得逞的。

18天的拍攝,經常會有酒,老爺子平常為喝酒,有時都會偷著,這怎能不喝醉?喬羽有一次喝醉,終於被佟琦發現,格格發火了,後果很嚴重,她罰周長行一路揹著老爺子回了家。

當時滿大街都是惶恐的眼光,格格那威勢真不是蓋的,想必大家也在為老爺子擔心。

喬羽一生中最感動的一次喝酒,是與周總理那次。

英雄們抗美援朝回來,北京舉行盛大招待會,總理擺了一百桌,帶著各方人士,代表全國人民,挨桌敬酒。

“那些可都是出生入死,為祖國、為人民拼過命流過血受過傷的戰鬥英雄,酒都敬得認認真真,畢恭畢敬。”所以桌桌都要敬到,一桌不能偏。

喬羽最終也很自豪,“敬到最後一桌,只有兩個人還能始終如一,唯周總理與我也!”

喬羽晚年做打油詩,曾說自己是“唯量不大偏飲酒,識字無多要作詩”,但他在喝酒這件事上,其實很少服人。

打破喬羽打遍天下無敵手神話的,不只是總理,還有二個女人。

50年代,喬羽在長春電影製片廠遇到一位香港電影明星,美麗的才女與英俊的才子相遇,又都年輕,一場大戰隨即開始。結果喬羽一醉就是一天一夜。

這是他第一次大醉。

這後面,他去南方,又遇到一位地委宣傳部長,兩個人連喝了6瓶茅臺後,女部長戴上草帽,說一聲喬羽同志,你好好休息吧,我還要去工作,就騎上自行車翩翩而去,而喬羽卻又一次醉到爬不起來。

“不要跟女人喝酒!”這就是酒仙喬老爺留下的喝酒經驗,而女人不跟他喝酒的時候,他還是“牛”得很。

他腦血栓住院,人家給他輸銀杏液,他對護士說,換個液吧。護士說,換什麼?他說五糧液。

如此一個國寶級的人物,老了,得的還是腦血栓,當然會有十幾個專家來會診,來給他出算術題,做診斷。專家們考他,他全都答對,然後等人家考完他,就該他考人家了,第二次世界大戰怎麼打起來的?結果不老沒病的醫生護士們沒一個能答上來。

老爺子滋了,他就是這麼可愛。

(節選於拙作《你關注岳雲鵬侵權的時候,我愛上了喬老爺的歌詞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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