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桃:鋒中藏拙

新房裝修,用王羲之《蘭亭序》書法體書寫本人的簡潔本《興國賦》於客廳,長四米八,高近二米,全文500字中間一無標點。

由於有些字被我故意變形,裝修的鐘老師讓我再琢磨琢磨,對個別字中個別筆畫進行修改或修正。我看來看去,也指出了幾個字的部分筆畫,但對一個來字,自始至終沒有提及。

那個來字,處在文章後半部分,前後句為:

濟濟一堂真漢子,千古絕響浩氣存;

軍法上將陳奇涵,文武雙全是肖華;

革命來者,未有窮時;

高山仰止,將軍精神。

來字沒有變形,大小適中,按說並不顯眼,但事實上卻不如此,因為來字的最後那筆,即那一捺,有些拙劣,或叫笨拙。

不過,正是因為那笨笨的一筆,使整個字生動了起來。

我對鍾老師說出我的感覺,鍾老師便說,沒有笨拙,哪顯俊逸?

是啊,有人說,有對比,才有傷害。

而我卻認為,對比,並非傷害,而是一份美的欣賞。

不對比,不知世間何為美;只有對比,美,才在一瞬間凸現。

陳玉桃:鋒中藏拙

我並不會書法,所以不談書之法。

書家書法,有筆鋒俊逸,也有點、捺之筆笨拙,從整體看,正是這樣的搭配,方使整幅作品相得益彰,乃至妙趣橫生。

《蘭亭序》如此,或許,《興國賦》亦然。

書法如此,做人,或許亦然。

有時候,我們的笨拙,恰恰彰顯出整個生命體的靈動。

或有人就要問了,陳老師,有冇搞錯哦?笨拙,怎麼能夠與靈動搭上界呢?

我曾經也這麼認為,那個時候,我的社會閱歷還比較淺薄。

那個時候,別人說什麼,我聽在耳朵裡就是什麼,卻無法結合山與水之別等等,環境與情境的不一,語氣之後的語言指向,也就完全的不同。

打鼓聽音,而我,卻分辨不出音之餘韻。

國人的語言,恰恰就餘音繚繞,餘味無窮,甚至一語三解。

陳玉桃:鋒中藏拙

有人善言。

善言者,天生的肺活量充足,你要與他出去,不管你兩個人,三個人,還是一大夥人,保管你一個上午一個下午甚至一整天,就聽他嗶哩嗶哩嗶哩嗶哩放機關槍似的射,有的口沫橫飛,如果你和這種人一張桌吃飯,你坐他左右,那你有的受,他腦袋上那口噴泉,源源不斷,盛夏不枯,保不準噴你個滿頭滿臉。

不知道從醫學上講,這種有話癆病的人是否真的無法控制自己。

對於我這般近乎有些木訥的人,些許時候是有點羨慕那些能言會道的人。一個善於表達者,比較容易在較短時間讓他人看重你。

甚至信任你。

本人就有這般深深的感受。

你不善言,你就是餐桌上那碟子豆腐乳,除非等到桌上的人有了閒暇,挾一口嚐嚐,才知道豆腐乳的美味與甘怡,若不然呢?

一邊涼快涼快去,那也是正常。

但既然被端到了桌上,人們品嚐也是終究的事情。

這個時候,如果你不是真的爛豆腐乳臭豆腐乳,被人喜歡也是遲早的事。

陳玉桃:鋒中藏拙

其實有時候人們更喜歡豆腐乳。哦不,應該說更喜歡那些有點點笨拙的人。

一夥人到來,總會有一個兩個口齒伶俐者,也總會有一個兩個略顯木訥者。

如果你能夠多去關注,你會注意到,整個事情或事件快要完結的時候,群體中那個最被對方重視的,甚至在告別時對方握手握得最鄭重其事的,可能並不是那個最能說會道的,而是那個開初有些言辭木訥的。

當然了,我說的情況有個前提,那個前提就是,在沒有官職大小和權勢強弱的情形下,也就是說,在正常的,民間的交往中。

鋒與拙。有時候,人們最初被鋒者所吸引,卻更願意去信任那個有些拙的人。

我被你的漂亮迷住,那不是我的錯,是性別使然。

我更願意與一個純樸、端莊、穩重甚至有些些笨拙的人在一起,那也是我內心的呼喚,不是我在裝。

鋒與拙。鋒中藏拙,拙裡,更透出一股智慧之光與人性之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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