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爺爺

最好的爺爺

前天吃餅乾時吃著吃著就哭了,因為自己撕餅乾包裝袋的動作和爺爺真的太像了,想起從小到大隻要在爺爺身邊,他都會這樣撕開餅乾或者各種零食的包裝袋給我吃,眼淚終於止不住了……

爺爺走了十六天了。其實因為沒有看到爺爺住院,沒有看到他最後一眼,我到現在還抱有一絲幻想,爺爺還會在家鄉的站臺廣場慢悠悠地散步,享受他晚年後的每個悠閒又清淨的下午。高中有一次和爸爸開車路過站臺廣場,距離有最起碼有五十米,在人群裡我一眼認出了爺爺的背影。然後和爸爸一起下車把爺爺送回了家裡。爺爺坐在車上說笑著說:“有個這個車還就是很好。”爺爺從我上大學開始就不能一個人出去溜達了,因為爺爺已經很老了。

記得小時候每天下午三點是爺爺去澡堂洗澡的時間,每天都是很準時的,無論春夏秋冬。爺爺提著東西,騎自行車就去了。洗完有時可能會逛花市,去古玩市場買買他喜歡的玉器。每次逛街後回來,爺爺都給人一種今天出了遠門的樣子,風塵僕僕地推開門,拿著雞毛撣子撣撣自己的衣服,邊撣邊笑著說今天又去了哪裡,買了什麼東西。

爺爺的抽屜像是個百寶匣。裡面有爺爺喜歡的玉器,有爺爺的聽診器,有爺爺買的小瓷器,還有一些膏藥……這只是爺爺的第一個抽屜。第二個抽屜都是藥,還有抽屜裡都是醫書。爺爺的桌子上放滿了紫砂壺,各式各樣,還有很多圓珠筆。小時候爺爺就喜歡給我圓珠筆,動輒就要給我一支圓珠筆用。爺爺特別喜歡給我零花錢,小時候就喜歡給我他攢的新的硬幣,每天我上學前他都會給我幾個硬幣,新的發光的那種。有時候給我錢的時候還會給我一個裝藥的鐵盒子,怕我沒有盒子裝零錢。爺爺火葬的那天晚上,回家後我在櫃子裡翻出小時候爺爺給我的很多東西,有瑪瑙金魚,有玉佛手,有鹿茸,有我們全家的生肖石……每樣東西拿在手裡的時候我好像真的看見爺爺當時給我東西時說的話。

可爺爺真的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615日那天,十點鐘我大哥開車到我的學校門口接我回家。次日凌晨兩點到家,看到爺爺的靈棚,痛哭不已。因為這幾年在外地上學,陪爺爺見爺爺的時間更少了,每次離開家時我最擔心的就是爺爺。每次爺爺身體有什麼不好了,我都想讓媽媽替我多陪陪爺爺。爺爺雖然是個醫生,是個好醫生,可是爺爺從來都不注意養生,更不會運動。爸爸說從小到大就沒看過爺爺運動過,連簡單的伸伸胳膊伸伸腿都沒有過。爺爺每天除了上班給人看病,下班就是看報紙看書養花,每天都是如此。所以爺爺的身體一直都不算好,經常會痛風掛水。6月初的時候,媽媽告訴我爺爺的又住院了,其實我有預感不好,可是我一直安慰自己,因為爺爺一生救過很多人,老天爺會讓爺爺長壽的一定會的。可我想到爺爺是肺癌,卻沒想到老天爺因為爺爺的善良、爺爺積德行善,不想讓爺爺受罪,所以讓爺爺早走幾個月。爺爺早走也好,比起看著他被病痛折磨,我寧願他沒能等到我放假回家。可我最無法原諒自己的是,從寒假過後我竟然沒有回過家也沒有給他打一通電話。其實我特別想他,特別想和他說話,只是我想當面說
……想到這裡,真的無法原諒自己。家裡也沒有人告訴我爺爺的真實病情,爺爺病危的時候才通知我回家,可過了幾個小時爺爺就去世了,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爺爺火葬那天,我好像把所有的眼淚哭幹了。聲嘶力竭地喊了很多聲“爺爺”,可爺爺就躺在那再也不會答應我了。然後被人推走了……我哭著和姑奶說爺爺沒了,和媽媽說爺爺沒了,姥姥也是這樣沒了……拼命地擦眼淚,也擦不完。直到看到我的爺爺原本那麼高大的身軀,裝在了一個小小的盒子裡,我的眼淚就沒有了,一滴也沒有了。

爺爺的一生就這樣走完了。爺爺的一生可能正如他的名字,“廣施恩澤,妙手仁心”。我最好的爺爺,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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