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死囚上路(懸疑故事)

一、挽不回的錯誤

執行槍決之前,張松嶽特意跑到刑偵隊找到刑偵隊隊長秦嘯風,去看犯罪分子犯下的滔天大罪。

這是一樁殺人並且販賣人體器官案件,罪犯陳卓染引誘一名16歲青年到旅店,把他灌醉後挖去了他的兩隻腎。等那男孩醒來,後腰只有兩個血流不止的空洞,他因失血過多,在急救車還沒有到來的時候就死了。

張松嶽看著,越來越怒火填膺,他希望那些販賣人體器官的人早日得到懲罰。

行刑的那天下著微微小雨。陳卓染還沒有走到法警示意的地方,就停下了,把周圍的人一個一個細看。她看見了拿著槍的張松嶽,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張松嶽發現她長得非常漂亮。陳卓染向張松嶽和其他法警微微鞠了一躬,然後轉過頭去,跪下,張松嶽舉槍瞄準,扣動了扳機。陳卓染輕微叫出來一聲,仆倒在地上。樸院長走了過來,調侃說:“她這麼漂亮,我以為你捨不得下手的。”

陳卓染的家屬都不在場。樸院長指揮法警們把她的屍體搬上殯葬車,七八輛車組成的車隊向火葬場開去。

火葬場的工作人員把屍體從車上搬下來,放在手推車上向熔爐運去。忽然,陳卓染睜開了眼睛,上半身坐了起來。火葬場工作人員嚇得大叫著跑開,後面的法警們也個個目瞪口呆。張松嶽簡直暈過去了,他機械地端著槍,一步一步向後退,嘴裡發出沒有任何意義的聲音來。

還是樸院長反應最快。他搶過槍,疾步跑了過去,對準陳卓染的眉心扣動了扳機。陳卓染重新倒下,被驚魂稍定的火葬場工作人員塞進了熔爐。

回到法院之後樸院長立馬召集開會,大發雷霆,宣佈這是本院從來沒有過的事故,對責任人張松嶽處以停職檢查。

張松嶽沒有絲毫爭辯,甚至感覺是一種解脫。他的心理負擔太重了,從公來說,他沒有很好地完成自己的使命,送死囚順利上路;從私來說,陳卓染復活的景象一直佔據著他的腦子,讓他昏昏沉沉,讓他承受不了。

張松嶽想到了秦嘯風。這位從美國畢業的警官是一個很有魄力的刑警,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張松嶽總能從他身上感覺到安全。他給秦嘯風打了電話,然後去刑偵隊辦公室找到了他。

秦嘯風正在看著牆壁上的圖片。張松嶽也看,第一張圖片就把他震撼了,圖片上是一條完整的大腿。其他的圖片,都是被分割的人體。

“這是怎麼回事?”張松嶽顫抖著聲音問。

秦嘯風看看他,把他招呼到桌子邊坐下,給他倒上一杯水,然後才緩緩地說: “這是一樁殺人碎屍案。”

“死者是誰?身份查清楚了嗎?”

“查清楚了,”秦嘯風點上一支菸,看著張松嶽說, “被害人是一家制衣廠的女工,下晚班之後失蹤,三天後被人發現被碎屍在公園裡,身體主幹部分擺在中間,四肢和頭顱按照按照原本生長的方向分別放在五米開外。”

張松嶽咬著牙說: “簡直是惡魔!兇手是誰?有線索了嗎?”

“沒有線索,但是我知道兇手是個什麼樣的人。”秦嘯風詳細描述了兇手的長相、性格、職業等,張松嶽聽得瞪大了眼睛,他問:“你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嗎?你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你這樣一說,如果我真的看到兇手了,也一定能認出來。”

秦嘯風說: “這是一門科學,我在美國聯邦調查局學到的。”他說著,起身拿了一本書遞給張松嶽。張松嶽接過來看,書名叫《從研究心理開始的神探》,作者是美國偵探行為科學的創始人道格拉斯。秦嘯風指著書繼續說: “這一本書就講述怎麼根據犯罪現場來測寫出兇手的特徵。”

張松嶽對他佩服得緊,怪不得他只用了幾年時問就混得了個“神探”的外號,原來有那麼生動的理論作為基礎的啊。他不知不覺也對這門科學產生了興趣,向秦嘯風要求把書帶回去看,秦嘯風答應了。

張松嶽回家之後,陳卓染復活的景象在腦子裡逐漸消失了,而照片上的碎屍卻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浮現,這讓他更加認識到了自己工作的意義,便是對那些嚴重危害社會的犯罪分子作出終極處罰他每天都打電話詢問秦嘯風碎屍案的進展,同時認認真真寫了一份檢查交給法院領導。樸院長在看了張松嶽的檢查後,點點頭說: “寫得倒很深刻,希望你今後能從實際行動上做得更好”

樸院長這麼一說,張松嶽忽然就想到了,自己沒有順利地送陳卓染上路,一定給她的家庭帶來了很大痛苦,他應該親自去道歉呀。他想著,便找秦嘯風要了陳卓染家住的地方和電話號碼。

秦嘯風所給的電話號碼是陳卓染的雙胞胎姐姐陳卓君的。和陳卓染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陳卓君和她16歲的弟弟正在醫院。

陳卓君冷漠地問: “是你槍斃的我妹妹?”

“對不起,我那是在執法。”張松嶽喃喃地說,“但是我……我給她造成了很大的痛苦……我這是來給你道歉的。我能幫你什麼嗎?”他問。

“你什麼也不用幫。你們的任務就是維護法律,懲治罪犯,所以我一點也不怨恨你們。你別再婆婆媽媽的了。”

張松嶽沒有想到陳卓君這麼通情達理,他非常感動,因此更希望能幫她做點什麼。

陳卓君有著很大的人格魅力,從此張松嶽每隔一兩天就來看陳卓君姐弟倆,也瞭解了一些他們的情況。陳卓君的父母在生下她弟弟之後不久就先後逝世了,由陳卓君姐妹把弟弟陳光輝養大,並送他上學。目前他在讀高中三年級,成績很好,誰知道一下子病了,已經在醫院裡治療三個多月了,花了不少錢,多數都是借來的。

“那……你妹妹她……”

張松嶽的意思,是問陳卓染殺人賣腎,目的是不是為了給弟弟治病,但是沒有問出來。不過陳卓君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點頭承認了。

不久之後,便是陳光輝出院的日子了,張松嶽已經約好那天開車去接他們出院。誰知陳光輝說他醒來就不見了陳卓君,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陳卓君不在,無法辦出院手續,張松嶽只好陪著陳光輝在醫院裡等了一個晚上。到第二天清晨,天剛剛亮,他就被一陣急促的警笛聲驚醒了。他預感到不妙,急忙披上衣服跑下樓來,看見警車停在醫院院子裡,警察正從車上下來,朝醫院的後花園奔去。張松嶽也跟著跑過去,一邊跑一邊向看熱鬧的人打昕。原來,今天一早,在花園裡鍛鍊的老人看到花園裡有一些女屍碎塊,立即報了警。

張松嶽急忙加快了腳步。跑到事發現場,他傻眼了:屍體被卸成了六塊,分六個地方擺放著,擺放的方位和距離跟秦嘯風上次敘述的那個碎屍案一模一樣!

更令人震驚的是,這具屍體,便是張松嶽等了一夜沒有見到的陳卓君!

二、瘋狂殺人犯

秦嘯風把兩起殺人碎屍案作為系列殺人案來處理。知道張松嶽還在醫院,他說: “長時間在一個犯人家裡待著像什麼?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趕緊回來吧。”

剛好樸院長也通知張松嶽回去上班了。到了下午,張松嶽勉勵了陳光輝一通,就要告辭,誰知道陳光輝拉住他說:“那個人是我大姐殺的。二姐為保護大姐,就到犯罪現場去留下了自己的痕跡,在公安查到的時候承認自己殺人了。”

張松嶽想想,秦嘯風是根據測寫來鎖定罪犯形象,然後進行偵破的,但這兩姐妹長相、性格和經歷都很相近,弄錯是很有可能的。他想想,問:“你二姐為什麼要去頂替你大姐?”

陳光輝流著淚說: “大姐告訴你我得的是腎結石對吧?她沒有給你說實話,我其實是腎衰竭,必須換雙腎。但當時醫院找不到合適的腎源,就算找到了我們也沒有這筆錢。找到合適的腎源後,大姐把那個人騙了出來,挖了他的腎,換到我身上了。”

“啊?”張松嶽不由得驚叫出來了,好一會兒他才問:“你為什麼要把這個告訴我呢?”

“二姐頂替大姐判了死刑,大姐一直很痛苦。現在大姐也死了,我就算告訴你,也不能把她再槍斃一次了。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因為我覺得,兩個姐姐雖然一個頂罪一個殺人,但她們依然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姐姐!”

張松嶽被陳光輝的那一番話糾纏得頭昏腦漲,陳卓染是冤枉死的嗎?怎麼證明陳光輝的話是真的呢?快到家的時候,他終於想到了,可以去醫院調查陳光輝到底患了什麼病,如果真是換腎,那一定留有腎源的痕跡,能從中查出DNA來。

但是張松嶽已經沒有了時間,明天他就上班了,而且按照他的身份也無法去作調查。他給秦嘯風打了個電話,把陳光輝的話告訴-他。秦嘯風立即說: “不可能的!你別相信那孩子的話,我們有過硬的證據證明兇手是陳卓染而不是陳卓君。你明天到刑偵隊來,我給你看證據。”

第二天,他來到了公安局刑偵隊。秦嘯風出來了,說:“你來得正好!你跟我進去看一個罪犯。”

透過玻璃,張松嶽看見了坐在裡面的那個罪犯。他三十歲左右,留著長髮和絡腮鬍,面容憔悴,衣服上面沾了一些彩色顏料。張松嶽看了幾眼,忽然想起秦嘯風曾經描繪過他測寫出的碎屍案罪犯的樣子,跟面前這個人是多麼相似啊。但也有不同的地方,這個人很明顯不是醫生。他不由得轉頭問秦嘯風:“他就是碎屍案的犯罪嫌疑人?”

秦嘯風點點頭。

“他是畫家?”

秦嘯風有些尷尬,輕聲對張松嶽說: “和我上次的測寫有些出人。”

張松嶽想,看來秦嘯風之所以沒能及時抓住兇手,便是因為弄錯了他的職業。而現在不知道什麼原因修正了當初的測寫,便很快讓兇手歸案了。這時候秦嘯風開始問話了:“趙三球,你接著往下說,你.是在哪裡遇到受害人的?”

那個叫趙三球的嫌疑人講述了自己在大街上打暈了一個年輕姑娘,然後用車把她裝回住處,並殺害分屍的全過程,越講興致越高,最後竟沉浸在回憶之中了,渾然忘記了自己已經身陷囹圄。張松嶽聽得雙手拳頭緊握,差點就忍不住要去揍他一頓。他好容易控制住自己,問:“那麼,陳卓君是你殺的嗎?”

“那當然是我了!”趙三球輕描淡寫地說, “我就喜歡二十多歲的漂亮女人,喜歡把她們的身體分開。”

張松嶽一下子站了起來,頓了兩秒鐘,走出了訊問室。秦嘯風跟出來,問他怎麼樣,張松嶽說:“我沒事,只是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我真佩服你們,經常和這樣的變態狂打交道,還那麼沉得住氣。”

“漸漸就習慣了。”秦嘯風苦笑著說,他說著,進去繼續審訊。張松嶽的腦子裡總是出現趙三球那一張得意得變形的臉。趙三球完全把自己的犯罪當作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了,這種人簡直死有餘辜!

三、理論上的懷疑

張松嶽經常關注著,公安局把案件移交給了檢察院,不久法院開庭審判了,張松嶽比較放心了,可是立即想到了另一個問題:秦嘯風到底用什麼過硬證據證明陳卓染不是頂替她姐姐的?

他給秦嘯風打了個電話,秦嘯風笑著說: “案子都結了,你還真不相信呀?你對我的辦案能力就這麼懷疑嗎?”

“不,不是懷疑,”張松嶽急忙解釋說, “我只是覺得,我也是一名執法人員,要對人們的生命負責。我不希望我殺錯了人。”

“沒有殺錯。就算錯了,也是我們的錯,跟你沒有關係。”秦嘯風說著,想了兩秒鐘,說,“看來不解開你心中的結,你是無法相信我的了。這樣吧,明天我出差,後天回來,你後天到刑偵隊來,我給你看證據。”

張松嶽同意了。然而事不湊巧,到了第二天,樸院長找他談話了: “上面來電話,需要派一個法警到省裡學習。你準備一下,今天下午的火車。”

張松嶽雖然惦記著秦嘯風那裡的證據,但是領導安排的事情他也不得不服從。到了省城他才知道,國家開始提倡注射死刑,他來的任務就是學習注射死刑的。

兩個月後,張松嶽回到了法院。剛報完到還沒有來得及休息,樸院長的電話就來了: “張松嶽啊,你趕緊準備,今天下午實施我市第一次注射死刑。”

“啊?”張松嶽驚奇地問,“罪犯是誰?”

“趙三球。”

下午,趙三球被拖到注射床上,躺下來,法警綁住他的手腳。這時候,趙三球大哭起來。張松嶽問他有什麼話要說,好一陣子,他才搖了搖頭,張松嶽拿起注射器,尋找他的靜脈的時候,他終於說出話來了:“八月十三日……那天,那天,到第二天上午,畫展,我一直在畫廊……第一個女人,的確是我殺的……”

張松嶽問: “你這話需要我轉告誰?”

趙三球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二張松嶽看看樸院長,後者點點頭,張松嶽便把藥水注射進趙三球的靜脈……

走出注射室,張松嶽鬆了一口氣。他回憶起了趙三球的最後一句話,忽然想起來,陳卓君就是在八月十三日晚上失蹤的,趙三球在告訴他,他沒有作案時間!

天哪!張松嶽腦子嗡的一聲,就像要爆炸了一樣。這該不會又是一個錯案吧?他立即把這事告訴了樸院長,樸院長非常重視,立即給秦嘯風打了電話,讓他調查一下趙三球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騙人的!”秦嘯風乾脆地說, “這個惡魔!死到臨頭還要想抵賴!這可都是鐵證如山的了啊!”

張松嶽皺起了眉頭,想,依照趙三球臨死前的狀態,他根本不會想到抵賴什麼的,唯一合理的解釋是,人之將死,他要把真相說出來。可是當初他又為什麼承認陳卓君是自己殺的呢?又提供了什麼足以讓秦嘯風和法院法官相信的證據呢?

張松嶽決定利用業餘時間親自調查。很快,他弄清楚了,八月十二日到八月十四日,青翠松畫廊為趙三球舉辦獨家畫展,趙三球三天時間裡就沒有離開畫廊一步,而且一直有人陪同。

但是殺害陳卓君的人到底是誰呢?張松嶽給陳光輝打電話,希望他能回憶起陳卓君失蹤的那天,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

陳光輝說: “我什麼也沒有注意到啊。醫院不是有監控錄像的嗎?你去查看一下。”

張松嶽立即趕到醫院,向保衛科說明情況,誰知道吃了一個閉門羹:院方說,除非有公安局的手續,否則監控錄像是不會給外人看的。

四、執法人的區別

陳光輝面容憔悴,他還沒有從短時間內失去兩個姐姐的巨大悲痛中恢復過來。他問張松嶽調查的進展,張松嶽告訴了自己遭遇的困境,他說:“這好辦。你跟我來!”

路上陳光輝告訴張松嶽,按照規定,醫院是不能給他換上來歷不明的腎源的,可因為醫院羅院長是陳光輝的遠房舅舅,所以行了個方便給換了。

張松嶽明白了。他們找到了羅院長,看了那一段時間的監控錄像。在錄像裡,張松嶽看到,中午兩點十多分的時候,有一個人走進了陳光輝的病房,把陳卓君叫了出去,此後,陳卓君再也沒有回來,直到下午六點多張松嶽走進了陳光輝的病房……

“怎麼會是他?”張松嶽認出了來找陳卓君的那個人,皺著眉頭想。

張松嶽來到公安局刑偵部,找到了秦嘯風。

秦嘯風拿出一支菸來,抽了半根,然後緩緩地說: “你看到我了?”

“是的,看到你把陳卓君叫出去了。”

秦嘯風微微點了點頭,把剩下的煙抽完了,說: “我認為陳卓君有罪,她殺了那個孩子,偷走了他的腎。而且,她的妹妹騙得我們弄錯了殺人兇手……”

“可是這……這,你們也有錯啊!為什麼就應該殺了她,還嫁禍給趙三球呢?”

秦嘯風激動起來: “你知道嗎?殺人兇手就應該受到懲罰!陳卓君是真正的殺人兇手,就應該處死!而且,她剛好遇到了我查不出殺人碎屍案的兇手到底是誰……當時,我嚴重發覺我理論知識學得多,實踐經驗太少,尤其不能把握罪犯犯罪時候的心態,對罪犯的測寫,連我自己都漸漸沒有了信心。所以……”

張松嶽明白了,秦嘯風之所以殺了陳卓君,一個更主要的原因是要親自體驗罪犯心態,以修正自己的錯誤測寫……

公安局經過複查之後,確定趙三球殺人碎屍案沒有問題,這讓張松嶽很放心。趙三球在秦嘯風的授意下,承認了第二起碎屍案是自己做的,但是臨死之時不知道什麼原因,想到了把真相留在世上。

秦嘯風被收監候審。三個月後,法院判決了秦嘯風死刑。張松嶽覺得心裡非常非常沉重,一個優秀警察,就這麼斷送了自己。但這一次他沒有絲毫猶豫和畏縮……

又是幾個月過去了,這天,公安部忽然發來一份文件,是國際刑警委託轉發的。原來,秦嘯風在美國的時候就加入了黑社會,秘密從事暗殺、搶劫等勾當,直到他離開美國幾年後,他的黑社會身份才暴露,他所犯的罪案也因此得以偵破。美國有關部門因此請求國際刑警協助抓捕秦嘯風歸案,卻不知道他已經在中國被判了死刑。

知道這個消息後,張松嶽明白了,秦嘯風作為執法人員,卻犯下了這麼大的罪行,原來他在骨子裡就是一名手段兇殘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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