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明園:「萬園之園」歷盡滄桑

“少年強則國強,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雄於地球,則國雄於地球。”在圓明園遺址公園的西洋樓遺址前,一群來自廣東的中學生,集體背誦同鄉梁啟超《少年中國說》中的片段。書聲琅琅,此情此景分外讓人感慨。

圓明園:“萬園之園”歷盡滄桑

見證數百年的興衰榮辱

如今的圓明園,全稱是“圓明園遺址公園”。它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也是全國愛國主義教育示範基地。圓明園由圓明、長春、綺春三園組成,三園合稱“圓明三園”。圓明園佔地約350萬平方米,世界上面積最大的宮殿群——故宮,總面積是72萬平方米,這樣算下來,今天的圓明園遺址公園的總面積大約相當於5個故宮。

圓明園的營建也歷經了一段很長的時間。圓明園最初是康熙帝賜給四子胤禛(即雍正帝)的一處花園,建於康熙四十六年(1707)。兩年後,康熙將其命名為“圓明園”。經過雍正朝13年間的大規模擴建和乾隆初年的增建,圓明園於乾隆九年(1744)基本建成,並有“圓明園四十景”圖詠存世。乾隆十年到十六年,園東側又建造了長春園。乾隆三十年,園東南所鄰的皇親貴胄的賜園被併入,定名為“綺春園”,基本形成了圓明三園的格局。經過嘉慶朝增飾改建,至嘉慶十九年(1814),圓明園達到了全盛規模。

圓明園,曾被譽為“萬園之園”和“一切造園藝術的典範”。第二次鴉片戰爭中,英法聯軍劫掠了園中的珍寶,並縱火焚燒園中的建築物。光緒二十六年(1900),由英國、法國、日本、俄國、美國等組成的八國聯軍在血洗北京城時,又一次洗劫了圓明園。

濃縮版的“園林博物館”

初夏的圓明園,綠樹蔥蘢;湖中荷花初放,澄淨的水面倒映著藍天白雲,令人想起朱熹的一句詩:天光雲影共徘徊。

福海位於圓明三園的中心位置,面積大約有34萬平方米。在陽光照射下,湖面浮光躍金,水波浩渺。駐足福海的東岸,憑海臨風,西山蜿蜒如屏,令人陡然間忘記身在都市,各種喧囂似乎全都遠遁而去。

在狹義的圓明園中,有著一處九州清晏景區遺址。該遺址為正大光明殿北部的前、後湖之間的一座大島嶼,北側周圍環列著其他八座島嶼,順時針依次排列著:茹古涵今、坦坦蕩蕩、杏花村館、上下天光、慈雲普護、碧桐書院、天然圖畫、鏤月開雲八個島嶼,與九州清晏島共同構成九州清晏景區,象徵著《尚書·禹貢》中的“九州”。

清代詩人王闓運在《圓明園宮詞》中寫道:“誰道江南風景佳,移天縮地在君懷”,點出了昔日圓明園的一個特色。在圓明園中,曾分佈著許多充滿江南情調的景點。因為在建造時,工匠們有意識地對江南各地經典的園林景觀進行模仿和再創造,讓圓明園像一座園林的博物館。但是,而今留在地面上的往往都是斷壁殘垣。在園中漫步,散落在路旁的柱礎等建築構件頻頻入目,如同一道道記錄民族屈辱的傷痕。

“夢幻藝術的代表”

圓明園在西方同樣知名。在歷史上,以圓明園為代表的中國園林,對歐洲18世紀啟蒙主義時期的造園思想和實踐,產生了深刻的影響。清華大學建築學院教授陳志華介紹,18世紀,中國式園林以追跡自然的理念,受到當時英國人的歡迎並一度在英國流行。18世紀60年代,在法國思想家盧梭的“返回自然”的思想影響下,中國式園林從英國傳到法國,凡爾賽的小特里阿農的花園就號稱“中國式花園”。傳教士和使節們關於中國圓明園和其他皇家園林的生動描述,更引發了歐洲人對中國園林的愛慕。

許多歐洲人對於圓明園的初步瞭解,都來自法國教士王致誠1743年11月寫給達索的信。王致誠以畫家的身份在中國宮廷服務多年,也參與了西洋樓的設計。他在信中細緻描寫了中國的園林。在他的筆下,圓明園等中國園林儼然是人間仙境、人間天堂,與當時講究對稱、整齊劃一的歐洲園林風格形成了鮮明的對照。這封信讓當時的歐洲人瞭解到在大陸的另一端有著這樣一座充滿夢幻色彩的園林。中國園林崇尚自然,不規則、不對稱的佈局,對於當時歐洲的園林營造產生了影響。

作為圓明園的象徵,西洋樓遺址中的大水法、巴洛克風格雕花殘柱,仍屹立在原址。西洋樓遺址是前往圓明園的遊客必去之地。實際上,在當年圓明園中它並非典型。西洋樓主要由意大利傳教士、畫家郎世寧設計,後來法國神甫蔣友仁等人也加入了設計和施工。而最終決定設計方案的就是乾隆帝本人。另外,也有大量的中國建築工匠參與了這項工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帶有西方情調的西洋樓實際上是一座“中西合璧”的建築。

在大水法的東面,有一尊法中友協聯合會所立的法國作家、詩人雨果的塑像。正是雨果,以筆為槍,強烈譴責英法聯軍破壞圓明園的暴行。在寫給巴特雷上尉的一封信中,雨果對英法聯軍破壞人類文明成果、劫掠圓明園珍寶的強盜行徑予以嚴厲批判。在信中,雨果把圓明園稱作世界奇蹟,“如同帕特農神殿是理念藝術的代表一樣,圓明園是夢幻藝術的代表。它薈萃了一個民族的幾乎是超人類的想象力所創作的全部成果……這座宛如城市、跨世紀的建築是為誰而建?是為世界人民。因為歷史的結晶是屬於全人類的。世界上的藝術家、詩人、哲學家都知道有個圓明園,伏爾泰現在還提起它。人們常說,希臘有帕特農神殿(即帕臺農神廟),埃及有金字塔,羅馬有競技場,巴黎有巴黎聖母院,東方有圓明園。儘管有人不曾見過它,但都夢想著它。這是一個震撼人心的、尚不被外人熟知的傑作,就像在黃昏中,從歐洲文明的地平線上看到的遙遠的亞洲文明的倩影”。

在中國考察、研究中國建築的瑞典人喜仁龍,1922年初次來到圓明園遺址考察。在其《中國園林》一書中,他也對英法聯軍的暴行予以譴責。他寫道:“許多理由被用來為這次討伐性的遠征辯護,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對這些事件的認識越來越清楚了。人們逐漸認識到,這次遠征是一種肆無忌憚的報復行徑,是政治上目光短淺的表現,其結果是摧毀了一座價值連城的文明寶庫,給藝術帶來了無可挽回的損失。這場大火不僅燒燬了圓明園本身,也殃及臨近的行宮和園囿、萬壽山和玉泉山。在康熙和乾隆時期營建起來的數不清的建築,都在煙火中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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