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劇名角與天津

今日推送之《京劇名角與天津》錄自《立言畫刊》1941年第135期,作者蠹翁。同治年間,天津京劇開始興盛。天津作為中國北方戲劇藝術的發祥地之一,素有戲曲“南北交匯的大碼頭”之稱,當時凡是京劇界的名家,幾乎都到過天津,一展風采。

 京津相距二百四十里,火車不通時,其往來無論乘車乘船,均須二日餘至三日,交通既如此不便,社會上之一切均感隔閡,而不若此時之便利,劇界亦不能例外。當時劇界雖間有不辭辛苦,在津演唱者,究不如此時之頻仍。

 最初享盛名之三大鬚生,如程長庚、張二奎、余三勝,據津地老輩嗜劇者談及,大約張二奎即未到津一次,程大老闆雖曾去天津,恐次數不多,日期亦不久,津人對之雖震其聲名,確能瞭解其藝術者實無多人。余三勝居津最久,津人對之印象亦最真切。當時街巷行人,每作歌必為《賣馬》之“店主東”,效餘腔也。其對津人浸潤之深以至於此。

京劇名角與天津

“泥人張”彩塑 余三勝《黃鶴樓》之劉備

 此後又有三大鬚生出現,一汪桂芬,一譚鑫培,一孫菊仙。此三人中以汪在津露演次數最少,津人對彼印象似多模糊,雖有人承認其真實本領,附和者亦不多。譚在京聲名最大,津人對彼目睹不甚多,大半皆耳小叫天之大名也。去津數次,以不合津人脾胃,結果不能十分圓滿。及至晚年津人聽戲之程度驟增,對譚腔之認識亦較真切,雖一般外行亦不便妄加批評,免博得不懂戲之談,故譚派之勢力在津雖不如在京之浩大,亦乎駕乎一般之上矣。孫菊仙津人之老鄉親也,其喉嚨之充沛,為津人最歡迎,更兼此老以鄉人資格,確有一種聯絡,雖未曾在津久唱,然每一露演,必能滿座。至其實力如何,另一問題,多少總有感情存乎其中。此老晚年一切太隨便,在津出演尤多倚老賣老處,津人之懂戲者,亦不能曲為之宥也。

京劇名角與天津

孫菊仙

 此外居津最久、享名最盛者,有二人,一楊小樓,一餘叔巖。小樓初去時標名小楊猴,以俞派嫡傳相號召,如《金錢豹》、《豔陽樓》、《鐵籠山》等劇,津人驟睹,皆嘆為得未曾有。有時大名鼎鼎之呂月樵亦在津出演,因楊之勢力日加膨脹,幾不敢露其武生戲,有時且為之配。小樓日後作風改變,一切傾向武戲文唱,而津人對彼感情不衰。晚年年老力弱,不復當年之叱吒風雲,然每次到津,津人仍予以老面子。當時俞振庭鑑於俞派勢力在津大紅,亦見獵心喜,在津數次每貼戲報不露真名,而書少廟首俞,其俞字之大,幾如面盆,可謂極盡鼓吹之能力,然結果並不甚佳。且一次貼演《拿飛龍》,為俞派之拿手,上座僅數十人,可謂慘矣。

京劇名角與天津

餘叔巖之《盜宗卷》

 餘叔巖初到津,本為童伶,標名小小余三勝。此種命名,即抓住津人心理,因津人對乃祖留有若干感情也。所演之戲,皆為譚派正工,如《失街亭》、《打棍出箱》等,挑簾即紅,可謂幸運。其最令人注意,至今不忘者,每演《昭關》或《宿店》,其“一輪明月”之“一”字,轉折甚多,有謂十三轉,或十六轉,一時不能記清,據云此腔亦本諸老輩,非彼創造,後來不知何故即屏諸不用矣。彼在津連演二三年之久,叫座能力迄未少衰,最末亦演武生劇,如《獨木關》、《駱馬湖》等。及至倉期始行返京,未再復演。俟後程繼先老闆一度去津,亦標名小小程長庚,津人聽戲多重喉嚨,故結果不甚佳,埋沒此老英雄矣。朱素雲曾一人去天津,未攜他角,一株光桿牡丹,在上天仙戲園以其《射戟》、《白門樓》來號召,居然支持二月之久,可謂奇遇。此外各角以及四大名旦均曾到津多次,因年限既淺,讀者均能記及,不復贅。

(《立言畫刊》1941年第13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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