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報復他刻意接近「那一夜,我們真的睡過嗎?」

阮貞回頭,再次看向喬錦誠,她緩緩露出一抹笑。

那笑,卻仿似一根針,細微無聲地扎進喬錦誠的心間,有點微痛盪漾開來。

他像是預感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他豁地站起身來。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司南淒厲的慘叫已經響徹醫院長廊。

他飛快地跑出去,只見司南躺倒在走道上,正瘋狂地打著滾,她臉上、脖子上都似被火燒灼了一般,忽哧忽哧地像熱水沸騰了一樣冒著無數令人悚目驚心的水泡和霧氣。

阮貞手裡已經倒淨的硫酸瓶子掉落到地上,她站在那裡,披頭散髮,臉色蒼白,看著在硫酸裡掙扎的司南,阮貞癲狂地大笑起來,她一直笑個不停,直到湧來的警察給她戴上寒光冽冽的手銬,把她押走。

司南一直在醫院被搶救了三天三夜,人依然陷在深度暈迷中。

三天後,法院終審判決,阮貞蓄意傷人至司南重傷,其性質惡劣手段殘忍,判處無期徒刑,即日起執行。

判決出來這天,喬錦誠已經在醫院裡呆坐了三天。

他眼睛裡滿是血絲,腦海裡一次次迴盪著阮貞潑完硫酸後最後癲狂的大笑。

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一眼,是一直在幫他查當年大火案的私家偵探。

他按下接聽。

對方說道:“喬總,案子終於有大突破了,我找到了一位當年親涉現場的目擊者,這些年他一直在躲避那位幕後黑手的追殺,所以才讓我們費了好長時間才把他挖出來,他親口告訴我,幕後黑手根本不是阮之行,而是現在事業如日中天的司氏集團總裁司岸天。”

喬錦誠手機哐當掉到了地上,他豁地站起身來,撿起手機迅速向電梯的方向狂奔而去。

出醫院後,他坐進車像開火箭一樣飆向法院。

突然之間,阮貞所有的痛,所有的絕望,最後潑硫酸時的毅然決然,他全懂了。

她說她痛得想死,他也懂了。

怎麼能不痛呢?他親手把她逼到了懸崖邊上,她苦苦掙扎,苦苦哀求想得到他的信任,他卻不理不睬,還把她無情地推下萬丈深淵。

喉嚨口像被什麼給緊緊卡住了一樣,他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他用力扯掉領帶又扯掉襯衣上的扣子,可還是窒息得難受。

他更加把車速提到極致,終於在快要完全窒息時到達法院大門口。

為報復他刻意接近“那一夜,我們真的睡過嗎?”

甚至不及停穩車,他已經踹開車門,從臺階狂奔上去。

然而審判廳的大門已經關上,案子早已判決完畢。

喬錦誠迅速拿出手機,撥通監獄那邊好友陳正的電話:“給我查查,阮貞是不是押到你們那裡去了?”

陳正嘆了口氣:“如果你是想見她,那你這電話打晚了,剛才我才接到下邊傳來的消息,阮貞押進牢裡後,便被一個裡面的死囚犯潑了一桶硫酸,人被腐蝕得不成樣子,當場就沒命了,現在已經送去殯儀館,應該已經火化了,估計過不了多久那邊就會有人給你打電話,雖然你娶她是為了復仇,可到底是夫妻,她現在也沒其他親人,他們要找人取骨灰,也只能找你了。”

潑了一桶硫酸,人被腐蝕得不成樣子,當場沒命……

喬錦誠腦子嗡嗡地重複著這幾句話,整個人都像座化石一樣,僵滯在當場。

好半天他才艱難地重新找回自已的聲音,連連質問:“牢裡不是有你們的人看著嗎?怎麼可能會讓人拿一桶硫酸進去?你們的人都是瞎子嗎?還是都是一幫廢物蠢貨?”

“我懷疑是司岸天那邊做的手腳,為她女兒復仇吧,不過我現在手裡還沒掌握到證明,但我會再去確查。”

那邊還在說著,喬錦誠已經掛斷電話,又往殯儀館趕去。

他不相信,不相信阮貞就這麼去了。

他還說過他其實是在意她,若不是在意,在一年前得知她父親是仇人,他就早下手了,若不是在意,他又為何每日受盡心理煎熬都還是回去陪她,若不是在意,又怎會想一直把她留在身邊,死也不離婚。

他就是太在意了,這一年以來,才會如此痛苦。

可是她卻不知道,她只知他恨她,她什麼都不知道。

他雙眸血紅滿臉猙獰的樣子衝進殯儀館,把裡面的工作人員都嚇了一跳。

聽到他是來阮貞,有人把他帶進去,查看了他的身份證,又做了登記,這才把一罈纏著白布結的骨灰罈領出來,交到他手上。

喬錦誠看著手中小小的一罈,緩緩笑起來:“你們騙我!你們一定是把她藏起來了,你們故意不讓我見她!把她交出來!交出來!”

他把罈子扔出去,旁邊一名工作人員及時接住了。

為報復他刻意接近“那一夜,我們真的睡過嗎?”

喬錦誠已經揪起一名工作人員,像發怒的野獸般狂吼:“把人交出來!再不交出來,我拆了你們這裡!”

“先生請您冷靜!我們這裡所有死亡在火化之前都有驗明正身,我們可以把她的所有資料都拿給你過目,包括 她火化前的照片——”

“我是她的丈夫,火化前你們不是要先徵過我的同意嗎?我字都沒簽誰準你們火化了?”喬錦誠怒火騰騰。

被他掐著的那名工作人員漸漸開始翻起白眼。

很快從殯儀館門口跑來許多保安,他們一起把喬錦誠拽開,喬錦誠不依不饒, 和那些人都打成一團。

保安和工作人員也有些惱了,真的和他動起手來。

喬錦誠單拳難敵眾手,很快被他們打得鼻青臉腫,壓制在地上還在瘋了般地掙扎:“我一定告你們!你們罔顧人命!我要你們一個個都給我妻子償命!”

很快一名穿著警服的男人衝過來,是剛才給喬錦誠打過電話的陳正。

剛才在電話裡就聽到喬錦誠似乎不對勁,他就怕喬錦誠到這裡來鬧這一出,沒想到還真是沒出他所料。

他上前幾下就把喬錦誠制服了,自已替喬錦誠向那些殯儀館的工作人員道歉,這才把人拽了出來。

喬錦誠一身狼狽,陳正把他直接扔進車裡,又回頭去把阮貞的骨灰罈接了過來,放進車尾箱,自已也坐進車裡,看著喬錦誠沒好氣地說:“你在這裡鬧什麼鬧?人已經死了你鬧得回來嗎?再說了,她不是你仇人的女兒,你不一直要報仇,現在仇也報了,他們家全死絕了你還有什麼不爽的?”

陳正不說這些還好,一說這些喬錦誠更是一陣挖心挖肝的痛,他一拳狠狠揍在方向盤上,像不只痛似的,一拳下去後,又緊接著一拳比一拳狠,一拳比一拳重。

陳正上前拉住他時,他指骨處都已經流出血。

他拿過紙巾給喬錦誠擦指骨上的血,皺眉:“你該不會愛上阮貞了吧?動真格的了?”

喬錦誠沒有答,卻嗓音沉痛地低聲:“不是阮之行,這一年來我都被人誤導了,是司岸天,是司南的父親,這段時間,我讓阮貞受盡了苦頭。”

他不做聲了,痛苦地緊閉上眼睛,半晌又重複低喃:“我讓她受盡了苦頭,受盡了苦頭……”

陳正卻被他剛才說的話給震住了:“你說什麼?是司岸天?你現在有證據了嗎?”

喬錦誠不語,他此刻眼前浮現的是阮貞哭泣的雙眼,絕望的表情,油盡燈枯地躺在手術檯上的樣子,她歇斯底里地對他大吼,她說:喬錦誠,我恨你!我恨你!

每回憶一幕,心臟就像被車輪狠狠碾壓一般,痛得無法抑止。

陳正看著他這樣,心裡也猜到了幾分,深深地嘆息了一聲,重重給了他一拳,沉聲:“既然如此,你現在要做的是馬上查到司岸天的證明,為你父母報仇,也給九泉之下的阮貞一個公道。”

喬錦誠驀地抬頭,眼睛發直地瞪著他:“什麼九泉之下?她沒死!她還活得好好的!她的公道我自會親口對她說,她沒死!她沒死……”

為報復他刻意接近“那一夜,我們真的睡過嗎?”

為報復他刻意接近“那一夜,我們真的睡過嗎?”

陳正看著他失魂喪魄的樣子,再也忍不住抬起拳就揮了他一記:“我以前就跟你說過,阮貞是個好女人,讓你好好珍惜,別到時候後悔,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麼鬼樣子?你給我清醒點,你不是一心要尋仇嗎?現在知道真正的仇人還在逍遙法外,你卻認慫了嗎?”

喬錦誠被他一拳揍得頭撞上車窗玻璃,鈍鈍的痛才讓他從無盡的痛苦裡勉強找回一絲清明。

陳正點燃兩支菸,一支塞進喬錦誠嘴裡:“行了,現在馬上告訴我,你是從哪裡得到的線索?我們一起去對付司岸天,還有司南現在知道這事了嗎?可千萬別打草驚蛇!”

喬錦誠臉上翻起狠絕的戾氣:“司岸天!司南!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你可別亂來,他現在比當年還要強大,當年你爸爸都被他整垮,你可要小心點!”陳正擔心他的精神狀況。

喬錦誠冷笑不語。

陳正送他回別墅,遠遠看到司家的司機正站在別墅門外,正在等候喬錦誠。

喬錦誠下車,陳正叮囑:“別急於求成!阮貞肯定也不希望你再次栽在他們父女倆手上,她肯定會一直留在你身邊看著的!”

喬錦誠此刻的樣子實在讓人不放心,陳正逼不得已拿出阮貞來讓他打起精神。

然而他不知道,單是阮貞兩個字便足以讓喬錦誠心裡最後的一絲堡壘都能瞬間崩塌。

車門再次被喬錦誠拉開,他一拳揍在陳正臉上,咬牙厲聲:“以後別再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

陳正眯眸,好一會兒,點頭:“好,但你自已也悠著點!”

只要把司家父女的罪證都查到,現在讓他把自已封鎖起來也好,陳正發動車子離開別墅。

喬錦誠往司家司機走去,面色已經恢復平靜,雲淡風清地問:“白司機找我何不給我打個電話,還特地跑過來等?”

白司機對他微一頜首:“喬總,是我們司總讓我過來接您,剛才小姐醒了,她想見你,司總打您電話說您可能在忙一直沒接聽,所以讓我過來接您過去。”

喬錦誠心裡閃過陰狠,臉上卻浮起微笑:“剛才公司確實有些急事,行,我現在就跟白司機過去。”

到醫院,司南臉上脖子上還纏著厚厚的紗布,她根本看不到人,不過她聽到喬錦誠的聲音馬上就緊抓住他的手,再也不放開。

喬錦誠俯首到她耳邊,輕聲:“司南,那一夜,我們真的睡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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