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震重災區的臨時救災點裡佈滿了帳篷，從深山裡逃出來的災民們來到這裡後，仍有些毫無目的地來回奔走。一位頭髮花白凌亂的老大爺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極度疲憊的他找了塊大一點的石頭席地坐下。看著那些忙碌的人們，大爺不禁搖頭嘆息道：“這次可把我累慘了，實在沒有力氣再跑了。這一個個都像個無頭的蒼蠅似的亂撞。唉，我說呀，跑來跑去，不管現在跑到哪裡，最終還是要回來的。”
中午1點多，太陽開始亮晃晃的照耀在頭頂上空。“快點，快點！”隨著一陣呼喊和急促地腳步聲，三位救援人員用一張小木板做成的簡易擔架抬著一位老人就衝進了臨時救災醫療點。躺在小木板上的老人緊閉著眼睛蜷縮在小擔架上，他的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嘀咕著：“你們把我扔下來算了！讓我死了算了，免得浪費了你們的力氣呀！”
進到臨時醫療點的帳篷裡後，救援人員將老人換到簡易的病床上等待醫生。躺在床上的老人顯得情緒很激動，他邊嘆氣邊說：“你們都別管我了，你們快點走吧，山上的落得石頭兇得狠呀！我一個老頭子，一大把年紀了，死了就死了，活著也是遭罪。你們都年輕，以後的路長呀，你們都快點走吧，別管我了！”
見老人情緒激動，醫生便讓老人先坐起來然後檢查一下身體。起身後的老人睜開眼睛看到醫生後，便連忙說道：“醫生，我今年七十多了。一把老骨頭，你們也別給我看了！讓我死了得了，反正我現在也幹不了什麼活，現在沒用了。你看我這胳膊抬也抬不起來了，你說我還活著幹嘛！”聽到老人說胳膊不能動了，醫生又為老人的胳膊做了簡單的檢查。
檢查完後，醫生決定先給老人輸液。得知要打點滴，老人顯得很害怕。看到表情痛苦的老人，醫生細心地解釋道：“大爺，您的胳膊抬不起來並不是這次地震造成的，這是屬於以前就有的舊傷，估計您這個毛病已經有好幾年了。我們目前這裡沒有條件給您治胳膊，但是您現在發燒燒得厲害，我們先給您打瓶點滴補充補充營養，讓您恢復一下體力。大爺，您忍著點，疼一下就好了！”
在醫生的好言勸說下終於給老人掛上了點滴，醫生離去後，老人用手觸摸著額頭上的傷疤心有餘悸地說道：“這場地震好凶呦，你們看我頭上的這塊傷就是在地震的時候被砸到的。當時地震來了後，我們家的房屋倒塌了，我一下子就被砸暈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醒了過來。等我醒來後一看，家裡的房子全倒了，我們家養的豬也不見了！”說完，老人連聲地嘆氣。老人的手上仍留有未來得及洗去的塵土，衣服上也浮著一層灰黑色的泥垢。
下午2點多，還在打點滴的老人躺在病床上睡著了。睡夢中的老人嘴裡仍不住地說著胡話，有時還會情緒激動地大聲嚷著：“地震了，地震了，兒子你們快走，別管我！你們快點跑，都不要管我！我年紀大了死算球，你們還年輕不能死呀......”因為說夢話太激動，好幾次老人都被醫生喚醒了。
快4點，打完點滴的老人坐在病床上有些發呆。看看左右，老人有些犯迷糊地說道：“剛才是不是又地震了？你們有沒有看到我家的3頭豬、3只雞？唉，我家的牛肯定也跑了！我們可不能沒有牛呀，我們莊稼人還指望用牛耕地呢！如果這豬和雞都死了，我們往後吃什麼呀......”說著說著，老人又開始難過起來。在老人的額頭上有一道黑色的傷痕，深進皮膚，傷疤就是在地震中被倒塌的房屋所砸傷的。
確認剛才沒有發生地震後，老人拿起放在病旁邊的礦泉水瓶開始大口大口喝起來。狠狠地灌進去幾口後，老人說：“真是渴死我了，這次地震太兇了，真是嚇死人呀！我們家的房子說不見就不見了，一轉眼就沒了。幸虧我的老伴死了好幾年了，如果讓她看到房子一下子就沒了，那還不得活活急死！真是造孽呀！”
因為喝水時手掌太用勁，老人剛才打點滴的針口溢出血來，醫生見狀趕快過來幫助止血。看著一道道流出來的血水，老人很難過地說：“醫生，你別管我了，就讓我淌點血死掉算了！反正人總是要死了，我已經這麼大把年紀了，早一天死晚一天死也都一樣，反正我沒多大的用處了！我只希望我的兒子、兒媳婦、孫子、孫媳婦們都好好的，沒有什麼事就行了！”
止住血後老人逐漸穩定了情緒，他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地震來了我死了倒沒什麼，因為我今年已經72歲了，是一把老骨頭了。倒塌的房子飛來的木頭、石頭把我砸暈了，兒子媳婦們怕我們那裡的山塌了，就趕快跑出去躲難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在家裡。唉，能跑一個是一個吧，我只求我的兒子、兒媳婦們都能平平安安地，都能跑出去！反正我也老了，死就死了！如果你們以後能遇上我的兒子就告訴他我現在很平安，不要擔心我！”
下午4點多，救災帳篷裡的臨時醫療點接到通知需要撤到別的地方去，得知消息後老人一下子著急起來，他連聲說：“你們都走了我怎麼辦呀？我要去哪裡找把我救下來的好心人呀？我想以後報答他們！等我的兒子、兒媳婦躲災回來後，我一定讓我的兒子、兒媳婦謝謝你們這些好心人！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哪裡去了，我真擔心他們。” 後記，老人已經去世，他的兒子也因壓力過大導致精神失常......
分享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