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她悲傷絕望想離開,他:「這一次誰都不能將你帶走!」

舒橙整個人像是著了魔一般的直視著窗戶走去,何以南生怕她會做出什麼啥事情,緊緊的跟在舒橙的身後,兩個人不過一米的距離。

她走,他也走,直到走到窗口。

舒橙伸手推開了窗戶,一陣清新的氣息鑽入鼻翼,舒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呼~~~”

忽然,舒橙像是進入了自己的夢魘一般,指著樓下花壇的長椅,痴痴的說道:“以南,你看...小寶回來了...你快看,小寶在對我笑呢,你看到了嗎?”

舒橙的話令何以南心裡大驚,這樣的舒橙令何以南覺得害怕。

忽然,舒橙雙手按著窗臺,輕身一跳朝著窗戶外面跳去,好在何以南早已做好了準備緊隨著舒橙一把拉住了舒橙的胳膊。

地球引力的無法抗拒,舒橙的身子直接被何以南的手緊緊攥住,懸掛在了窗戶外面。

“舒橙,抓緊我的手!抓緊!”何以南大聲的喊著。

舒橙的身子緊靠何以南的一隻手拽著,而她心裡早就在得知小寶去世的時候死去了,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唯一意義都沒有了,舒橙心如死灰,現在一心只想求死。

腳下是18樓層高的距離,現在只要她從何以南的手裡掙脫出去,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她也就不需要再承受苦難、病痛、陷害了。

只要從這裡掉下去,她就可以自由了。

“小寶...媽媽來了,媽媽來找你了,不要哭,媽媽馬上來找你了!馬上!”

說著,舒橙抬起頭,對上何以南懇求的目光,因為急切他的眼裡包含著淚水,在聽到舒橙的話語之後,一行淚水滑落。

“啪嗒...啪嗒...”跌落在舒橙的臉上。

滾燙的淚水順著舒橙的額頭流過眼角,臉頰,然後直接流到了她的嘴裡。

苦澀的,鹹鹹的,帶著何以南的溫度。

“放我走吧,以南,沒有小寶我活不下去的。”

舒橙哀求的看著何以南。

他早就已經淚如雨下,哪怕是死,他都不能放手!絕不放手!

“舒橙,你死我也隨你去,你若活著我亦陪你活著,小寶走了,我也很難過,該死的是我!是我!”

忽然一股溫熱的鮮紅順著何以南的指尖滴在舒橙的臉上。

溫熱的血腥味。

舒橙原本沒有一絲光彩的眼裡,忽然因為這一滴血緩緩的有了些許的亮度。

“以南,何必呢!就當五年前的已經死了不好嗎?”

“不好!”何以南吶喊著,“不好,你現在活生生的在我面前,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離開,誰都不能將你帶走!”

“以南,沒有小寶,我真的活不下去,我...”

舒橙的話還沒有說完,剛接到吳媽趕過來的助理趕緊跑了過來,從另外一邊拉住舒橙的胳膊,兩個人合力將舒橙一點點的拉了上來。

舒橙的臉上一點求生慾望都沒有,整個人恍惚的坐在地上,吳媽跑過去,一下子跪在地上,不停的給各位神佛叩拜著,嘴裡念念叨叨。

再見,她悲傷絕望想離開,他:“這一次誰都不能將你帶走!”

“謝謝各位神仙保佑,謝謝各位神仙保佑,保佑先生小姐平平安安,長命百歲,謝謝,謝謝各位神仙,吳媽願意用自己的命做為代價,謝謝...”

“吳媽...”舒橙一把將在地上不停磕頭的吳媽抱在懷裡,緊緊的抱著,心裡的痛苦全部隨著哭喊聲喊出了口。

“啊!!!小寶!!!是媽媽對不起你!是媽媽沒有照顧好你!是媽媽的錯,小寶,小寶!!!”.

何以南整個肩膀早就痛的一動都不敢動,看著癱坐在地上的舒橙,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子深深的插進去,順著紋理,一點點的割開、劃破,然後他只能看著鮮血慢慢的流淌著,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舒橙身上,直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傳來,吳媽才指著地上的一灘血跡,“先生,您的胳膊...”

何以南擺擺手,剛想說沒事兒,助理已經跑了出去,趕緊把醫生叫到了病房。

因為不放心舒橙,何以南死活都不願意去手術室包紮,醫生只好將所有的用具搬到了病房,在病房裡進行著縫線跟包紮。

直到傷口露了出來,在場的醫護人員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他們不敢想象,一塊十幾釐米長的玻璃深深的扎進了肉了,他竟然還能堅持了這麼長時間,而牆壁上佈滿了從他胳膊上流出的鮮血。

純白色的牆壁,像是開出了一朵妖豔的彼岸花一般,鬼魅陰森,讓人不寒而慄。

“何總,你怎麼不說呢,這麼深的傷口都...”

整個過程,何以南沒有要麻醉。

他現在需要疼痛,他需要這些外部的痛才能抑制住內心深入骨髓的疼,否則,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下去。

他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小寶的遺體還沒有安葬,任青雯還在逍遙法外,舒橙的身體,依舊甘願承擔一切的魏子博。

太多事情需要他去完成,他不能就此停住。

當醫生將破傷風的針也打完之後,何以南趕緊換上助理剛準備好送來的衣服,然後走到舒橙的病床前,伸手將舒橙單薄的身體抱起。

一旁的吳媽還想勸阻,被助理拉住了。

“吳媽,讓何總抱著吧。”

再一次回到別墅,何以南將自己的私人醫生專門請到了別墅,就在舒橙的隔壁,24小時隨時以備不時之需。

何以南的所有辦公也從公司搬回到了別墅。

有了之前自殺的原因,何以南命人將所有的門窗都釘死了,在木板上留出些許的空隙,可以投進陽光。

從那天之後,整個華城都知道了,何家當家人在郊區的別墅裡藏著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是個神經不太正常的瘋子,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女人的尖叫聲就會響徹整個別墅,令人毛骨悚然,而何以南卻視為捧在手心的珍寶。

“何以南……何以南……小寶……小寶……”

一身職業套裝的女人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無奈的嘆著氣,走出房間,早就站在門外等候多時的男人伸手將房間的門關好,上鎖,無神的眼眸裡帶著些許希冀的看著女人問道:“怎麼樣?”

鄭嘉穎搖搖頭,“還是跟之前一樣,舒橙現在是自己將自己封閉了起來,就是醫療再發達,只要是她自己一心求死,就是神仙都救不了她啊。”

何以南眼底僅存的一絲希冀也徹底的消散了,透過小小的窗口,舒橙早就骨瘦如柴的身軀,昏暗的室內只有她的呢喃聲才讓人知道她還活著。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何以南做著最後的掙扎。

即使知道希望很渺茫,可是他不能放棄啊,如果就連他都放棄了,那舒橙怎麼辦?舒橙要怎麼辦!

鄭嘉穎搖搖頭,伸手鄭重的拍了拍何以南的肩膀,“以南,你應該清楚,她的身體早就已經掏空了,現在不過就是在拖延時間而已,繼續下去不過就是徒增痛苦罷了。”

“可是,我放不開,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就這麼死去,嘉穎,我做不到!”何以南像是一個沒有得到糖的孩童一般,眼睛婆娑的看著面前的鄭嘉穎。

認識何以南這麼久,鄭嘉穎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何以南,絕望、死一般寂靜的頹廢。

何以南一言不發,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從那天她打算跳樓自殺之後,何以南就徹底的失去了反向失去了曾經引以為傲的冷靜。

看著何以南孤獨的側臉,鄭嘉穎心裡一陣無奈,如果知道會是這個結局,當時為什麼還要彼此傷害呢?

“回去吧。”送走鄭嘉穎,何以南剛剛回到別墅,就聽到一陣喊叫聲,何以南沒有思考片刻立馬跑上了樓。

再見,她悲傷絕望想離開,他:“這一次誰都不能將你帶走!”

吳媽手忙腳亂的剛打開門,黑暗中立馬衝出一個黑影,吳媽措手不及的時候,人已經被撞到在地,舒橙剛跑出房間,身子就被何以南一把撈進回力,用盡全力的將舒橙環在自己懷裡。

吳媽看到何以南來了,立馬站起身來,為難的看著何以南。

何以南擺擺手,吳媽擔憂的一步三回頭的走下了樓。

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天都在上演,每一天都像是一張戰役一般,每一次都像是一把匕首紮在何以南的心上。

原本他的心就那麼大,被匕首扎的早就滿目瘡痍了。

舒橙用盡全身的氣力想要掙脫開何以南的桎梏,越是掙扎越是緊,舒橙的哭喊聲絕望中透著聲嘶力竭,撲在何以南的懷裡顫抖著、瑟縮著。

“放開我!放開我!小寶在等著我,小寶在等著媽媽,小寶在等著我,何以南,你放手!放手!”

原本的吶喊忽然語氣一變,變成了哀求,拉扯著何以南的衣領,哀聲的請求著,雙腿跪在地上,不停的拿著額頭朝著地面使勁的磕著頭。

“以南,以南...以南,不要把小寶搶走好不好?不要搶走小寶好不好?我只有小寶了!我只有小寶了!我求你了好不好,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愛你了,我不愛你了,我不愛你了,你別把小寶帶走好不好?我求你了...”

何以南的神經都像是麻痺住了一般,全身的血液都因為她的祈求而叫囂著,活生生的刀割著他的心。

任舒橙哭喊、任舒橙打鬧、任舒橙掙扎,何以南胳膊的青筋暴起,一隻手摟著舒橙的後背,另一隻手拖著她的大腿,將舒橙按在懷裡直接抱進了房間。

扯開被子,何以南直接拉著舒橙躺在床上,用自己的身體當作繩子將舒橙綁在了床上。

何以南緊繃的下頜,剛毅的臉龐,視線凝固,看著舒橙在他懷裡掙扎,心裡的痛已經讓他的身體都麻痺了。

忽然何以南的眉頭一緊,緊抱在懷裡的舒橙怒火無法釋放,張嘴咬住何以南的胸口,精實的肌肉被舒橙的牙齒狠狠的咬著,放在舒橙後背上的手收緊,胸口的疼一點點一點點的傳至全身,太陽穴‘突突’的跳著,何以南冷峻的臉色終於有了動容。

手腳被何以南用身體禁錮著,心裡的酸楚、痛苦無的放矢,她只能用牙齒來發洩,直到嘴裡傳來一陣血腥味,舒橙的絕望的眼底忽然冷靜下來,猩紅慢慢的爬上她的眼眸,用力的咀嚼變成了嗜血的吮吸。

舒橙像是時空的吸血鬼一般,柔軟的舌尖舔舐著被她咬開的傷口,將所有的血液一般盡數吞進口腹中。

良久,舒橙終於緩和了下來,滿嘴血紅襯托的她消瘦的臉色越發的蒼白。

何以南將舒橙的身子緩緩放下,蓋好被子,起身從床上走下來,胸口的疼痛隨著他的步伐刺激著他的神經。

何以南站在浴室鏡子前,將沾滿血液的襯衣脫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左胸口的位置被舒橙咬著的肉已經被咬了下來,還有一部分粘在身體上,鮮嫩的血肉觸目驚心。

何以南一隻手按著鑷子佔著酒精輕輕的將傷口處的血液擦掉,酒精的殺傷度比舒橙咬的時候還要疼痛百倍,何以南額頭青筋暴起,冷汗從鬢角滑落。

等一切處理好,何以南盯著鏡子上的自己,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情感,從胸口蜿蜒至小腹的,血紅一片。

冷笑一聲,何以南拿起一旁乾淨的襯衣換好走出了浴室。

小心翼翼的回到床上,伸手將舒橙攬進懷裡,何以南呼吸平穩的閉上雙眼。

重新恢復平靜的別墅,靜的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安靜持續了良久,忽然,舒橙輕輕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身後的人渾身一震,沒有說話,只是收緊了手上的力道,將她攬得更緊了一些。

小寶出殯的那天,只有三個人一起出現在南郊的頤景墓園。

吳媽緊緊的環著舒橙單薄的身子,舒橙幾近透支幹淨的身體抱著小寶生前的相框。

因為長年的病痛,照片上小寶雖然笑的很燦爛,可是乾澀的嘴角,眼神的疲倦還是洩露了小寶當時的虛弱。

這是小寶生前僅有的照片中最好看的一張,舒橙挑選了好久,每一張都沾滿了淚水,才終於決定了用這一張。

何以南懷裡抱著小寶的骨灰盒,很輕很輕,卻承載著一個生命在這個世界上的全部。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直到這一刻何以南才深刻的體會到。

雖然,他跟小寶只不過有過還不到一天的相處時間,但是父子之間的感情鏈接是無形的,即使從未見過,卻一眼就在人群中串聯起來。

那天,何以帶著小寶去做骨髓配型,他們聊了很多,何以南很感謝舒橙,把孩子教育的很好,有禮貌還謙遜,像是個小大人一般可以跟他暢談。

那個時候,何以南真的發自內心的覺得,原來有個孩子,有個跟你骨血相同,繼承了你所有優點的孩子,原來是一件這麼值得自豪跟驕傲的事情。

可是,後來配型結果出來了,不合適,而小寶等候了三年配型的身體卻再也沒有撐住,在舒橙被帶走的第4天深夜,走了。

何以南一直記得小寶離開的那天早上,他還跟自己笑著跟自己分別時說道:“再見,爸爸...”

再見,她悲傷絕望想離開,他:“這一次誰都不能將你帶走!”

再見,她悲傷絕望想離開,他:“這一次誰都不能將你帶走!”

小寶第一次喊他爸爸,然後,就在他因為這聲爸爸而高興滿足的時候,卻沒有想到那會是第一聲也是最後一聲。

“小寶...”何以南跪坐在地上,曾經挺拔偉岸的男人,卻像是一直鬥敗的公雞一般,低下了自己高昂的頭顱。

眼淚似乎已經流完了,現在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牧師在做著禱告,何以南喃喃的撫摸著冰冷的墓碑,“小寶...爸爸對不起你,是爸爸沒有用,小寶,你一個人別害怕,爸爸媽媽再等等就去陪你,我們一家人又可以團聚了,別害怕,小寶...”

整個過程,舒橙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看著,直直的盯著墓碑上小寶的照片。

吳媽早就已經淚如雨下,她照顧過這個孩子幾天,雖然生病,可是小寶卻一點兒都沒有因為生病而覺得不公平或者難過。

每天都會帶著笑,對所有人都是笑盈盈的,甚至在他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會因為生病而撒嬌的時候,小寶不需要說什麼,拿起藥端起水自己吃著藥,甚至打針都不哭不鬧。

越是這樣的舒橙,何以南越覺得心裡難受,彷彿有塊大石頭一般的壓在心裡。

從墓園出來,何以南接到了助理的電話。

“何總,找到任青雯的蹤影了。”

“把地址發到我手機上,快!”不過幾秒,手機顯示出一個地址。

看著地圖上詳細的地址,何以南腦海閃過一句話:“我爺爺在西郊有個小院子,原本是用來養老的,沒想到會...”

何以南想起來,之前任青雯跟他提過,在西郊的那個院子。

雙手按著舒橙的肩膀,何以南安撫的說:“橙橙,你先跟吳媽回別墅,我有事情要處理,你...”

“我也要去!”舒橙篤定的說,對著何以南的視線不容拒絕。

何以南原本想拒絕的,畢竟任青雯這樣的女人,甚至連自己都能下手,他不知道當她看到自己跟舒橙一起出現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可是,舒橙眼神裡的光彩卻讓他不忍心拒絕。

“好!”何以南勉強的點了點頭,伸手握住舒橙的手走上了車。

因為有舒橙在車上,何以南不敢開的太快,隨著車子的不斷行進,距離地圖上的紅點越越來越近。

舒橙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這一次她真的要親手將那個女人殺死!

反正,她已經活不長了,她不會再放那個女人逍遙法外了。

早在五年前,她就應該殺了她的,最後卻被她陷害,險些丟了自己的命,而這一次,她不會了,她要真真切切的親手殺了任青雯!

五年前她害死了何以北,而五年後,又是因為她,舒橙沒有見到小寶的最後一眼。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任青雯!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一個比蛇蠍都狠毒的女人!

看出舒橙的緊張,何以南伸手握住了舒橙不停揉搓的雙手,冰涼一片。

舒橙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神。

何以南安慰似的對著她笑了笑,“沒事,別緊張,這一次不會再讓她跑了。”

舒橙原本想要給他露出一抹微笑,可是,她嘗試幾次後卻只能露出有個比哭還難看的嘴角上揚。

當兩個人在經過一陣顛簸的土路趕到地址上顯示的小院子的時候,何以南下車來回檢查了一圈都沒有發現任青雯的蹤跡。

忽然,門外傳來舒橙的一聲叫喊,“站住!”

何以南趕緊跑了出去,結果就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左邊的山溝上直接上了停在路邊的車,一陣加速,絕塵而去。

舒橙還想去追,何以南大喊一聲:“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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