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那年賣你打口碟的那位哥們兒嗎?

HIFI秀 全時的HIFI秀場 HIFI文化的交流平臺

打口碟:

即國外正版碟(包括磁帶、CD、VCD和DVD),國外出版商因為高估銷量而大量生產,賣不出去只好進行打口銷燬(打到口為打口CD,沒打到口為原盤CD)。這些碟片通過不同途徑進入到中國,幾乎全部來源自美國。又因價格便宜、首版發行等原因,得到中國音樂迷和收藏迷們的喜愛。後有打口青年、打口一代等說法。

你还记得那年卖你打口碟的那位哥们儿吗?

打口碟可以說是上世紀末中國流行亞文化中的一個奇特產物,是一個只存在於中國的獨特音樂載體,並延伸出了“打口文化”“打口一代”等獨具時代性的文化現象,不少老炮把打口碟比作他們的啟蒙。

你还记得那年卖你打口碟的那位哥们儿吗?

我問94年的老高你淘過打口碟嗎,她說打口碟是什麼,我說嘖原來我們還有代溝。

簡單來說打口碟就是指賣不完又沒法庫存,從而進行打口銷燬的國外正版光碟。銷燬方式基本是在外盒上面鋸個口或扎個眼,然後按廢塑料品的名義賣到到中國。

你还记得那年卖你打口碟的那位哥们儿吗?

然後這些口呢都處理的比較藝術,切的恰到好處,如果唱片收錄的曲目較多,倒數幾首歌可能就會給切了,而內容少的唱片能完全倖免。一點沒給切到口的叫原盤,跟原版碟幾乎一樣,可能品相上差一點。不同於90年代的時候,現在淘的打口碟大部分都是原盤。

這些打口碟主要來源自美國,流進入口以福建、廣東沿海為主,其中廣東汕頭是最大的入口,被譽為是打口碟的聖地。一幫販子專門到汕頭、福建取貨,在這些成山的洋垃圾堆裡挑,看到口打得小的或者眼扎得歪的挑出來,以重量而非內容論斤賣給打口販子。輝煌時期上海、北京有大的打口販進行壟斷,並會在進口時按照廠牌、音樂類型分好類。

你还记得那年卖你打口碟的那位哥们儿吗?

打口販子這個群體是一個神奇的存在。他們具備自己的音樂知識及喜好,並以此為準對唱片進行定價。不少人對打口碟的回憶都源於同一個打口碟商販,他們站的位置、他們的個人偏好及販賣方式成為了現在我們的記憶標杆,甚至能成為一個地方傳奇。

左小祖咒還叫吳紅巾的時候就在中圖門口擺攤,麥田守望者、超級市場樂隊也都賣過打口,在北京,中圖門市部是比五道口更早的打口聖地。新蜂音樂創始人付翀發行首張專輯時,在封套內特別寫了“感謝93至95年中圖門口的哥們兒”。 可以說崔健、唐朝之後的一代北京搖滾樂手,沒有不聽打口碟(帶)的。

你还记得那年卖你打口碟的那位哥们儿吗?

打口販子大多就是普通的市井商販,是生意人也可以是樂迷,賺錢為主,傳播音樂為輔。基本上都能說會道,彷彿他們真的站在宇宙的中心。

攤子上備著CD機專門給人試聽用,賣不動的碟按心情直接送,遇到懂行的人聊幾句,不懂的人能撈一點是一點。這些商人憑著真正的資本主義精神——從無到有,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帶動另一部分人的精神世界富起來,並創立了規模不小的地下音樂王國。

廣州的崗頂,是南方的打口天堂。天河購物廣場4樓就是個賣打口的大賣場,檔口挨著檔口,架子挨著架子擺著各種CD。大部分檔口老闆都是潮汕人,看人開價,再討價還價。不過這個繁榮景象沒持續多久便蕭條直至不見。

你还记得那年卖你打口碟的那位哥们儿吗?

如今淘寶是淘碟的主戰場,再想找那種站在街邊汗流浹背又樂此不疲淘碟的情懷也難了。不久前朋友帶我去了華強北萬商二樓的碟店,老闆姓張,非常識貨,周圍不少人的學生時代都在他那淘過碟,碟片以原盤居多,不過價格也高出我的預期不少(均價40)。

我們在那泡了半天,聽了幾張老闆推薦的唱片,幾乎每張都是驚喜。

我說老闆你入行應該挺久了吧?

老闆說起碼十幾年了。

你本身就是樂迷嗎?

我是入行後才喜歡上的。

現在一張碟怎麼這麼貴了?

生意很不好做,網絡衝擊太大了,像你們這代都用電子產品聽歌,我的大部分客戶都是中年往上的人。

你还记得那年卖你打口碟的那位哥们儿吗?

要說國內盜版唱片的興盛也跟打口有關係。那些見識足了的打口商在經歷一番洗禮後對西方音樂有了質的飛躍,他們知道樂迷們喜歡什麼樣的音樂,能投其所好。98年後打口碟行業的衰弱便是源於盜版碟的興起。

到了零幾年就不用說了,大家都用手機聽歌了,唱片公司也開始轉型做數字銷售。面對數字音樂新世界,打口碟這個特殊的行業鏈被排斥在外。

你还记得那年卖你打口碟的那位哥们儿吗?

打口盛世註定消逝啊,它們是時代的產物,以無意識的狀態打入音樂世界的正常秩序中,又迅速撤離。而我們,曾在那時發現了屬於自己的音樂盛宴,穿梭於街邊小巷,偷偷孝敬我們的耳朵和神經。

你还记得那年卖你打口碟的那位哥们儿吗?

2005年我初二,在科學館附近上補習班,中信廣場那有一個賣打口碟的攤,這個位置應該不少人知道。老闆三十多歲的樣子,對著挑選唱片的客人侃侃而談。我也湊了過去,我還記得老闆看見我時一臉急於培養新人的表情。

“要什麼啊,金屬,朋克,說唱?”“小女孩都喜歡日本的吧?”“誒你聽這個,這個好”。他拿給我的第一張碟是大門,當時想著“嗯封面很搖滾”就接了,回家後把它放進我的索尼CD機,從此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你还记得那年卖你打口碟的那位哥们儿吗?

我在科學館上了一年的補習班,這一年網絡傳播也就那樣,我也從來不會想著上網去找什麼什麼樂隊,對打口碟的挑選基本就是靠老闆的推薦和對封面的喜好程度,因此我買到的唱片風格和質量也是參差不齊的。

那時也是非常的naive,收了不少老闆塞給我的垃圾,另外就是比較主流的大路貨。這個老闆呢喜歡聽重的,我給忽悠著買了不少他喜歡的樂隊。他還特別喜歡曼森我也沒問為什麼,可能是見得次數多了產生了感情。

後來才明白,早前爵士、電子、嘻哈是王道,聽得越小眾的撿的漏越大,金屬、搖滾、古典賣的正但也貴。你與老闆知識水平的高低是你能否撿漏的關鍵,可惜當時我連CD盒子上的口都不認識。

你还记得那年卖你打口碟的那位哥们儿吗?

好又少的盤是尖貨,次的叫糟泔,再好點的大尖兒一般都被半路截下來私藏了。當然糟泔有時候也可以一夜間成為尖貨。打口音樂是一種很奇怪的商業行為,它的傳播靠的不是某種商業模式而是最原始的口口相傳,它的好壞定奪由出品數量、名氣和搖滾青年的口味決定,因此基本比較沒譜。

你还记得那年卖你打口碟的那位哥们儿吗?

其實14歲的我對買打口碟這件事並沒有多少熱情在裡面,我熱衷的是我聽到了周圍同齡人沒聽過的音樂,在一個最敏感又自卑的年紀,我像所有荷爾蒙膨脹的青春期孩童一樣身體裡憋著躁動無處發洩。

而在我的青春期裡搖滾少年是不受待見的,我記得隔壁班有一個蒼白的貝斯男孩就老是被人欺負,因為他太不一樣了。他聽大家聽不懂的音樂,他用小刀劃自己的手,做大家覺得奇怪又愚蠢的事。每天他自己一個人回家,我也一個人回家,我們在同一個公交站等車,奇怪的是我從來沒想過要跟他交流。

我那時候的情況也不怎麼樣,我學著樂手的樣子在臉上打釘,留很短的頭髮,一心想做個怪小孩。當全班人都用手機聽歌的時候,我還抱著我的索尼,他們嘲笑我,我手裡捏著汗,儘量讓自己裝作不在乎。

我知道我發現了音樂世界裡的隱蔽角落,我把它視為我的神聖領域,它讓我興奮不已,而這種興奮一直延伸至今,成就了現在的我。我挺慶幸我曾經是一個怪小孩。

你还记得那年卖你打口碟的那位哥们儿吗?

要說打口碟的潛移默化能說上很多。不確定性和隨機性是打口行業的特點,這個特點直接影響了打口一代的音樂審美。比如我覺得聽打口長大的人會有某種偏執,他們最終聽的是某一個標籤而非音樂。我常常想中國搖滾樂之所以能形成一個怪圈是否也受到了打口時代的影響。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打口碟推動了中國音樂的進展,它開闊了人們的眼界和對音樂的認知,豐富了精神世界也消磨了時間,同時還補充了一部分人的情懷需求

你还记得那年卖你打口碟的那位哥们儿吗?

有人說打口碟的進入就是一場文化扶貧。當國內唱片工業還處在在一個自欺欺人的時期時,打口一代學會了向它嗤之以鼻,而打口碟就是那個信息不對稱、影音資源貧瘠的特定時代裡這一小撥群體的光榮。

你还记得那年卖你打口碟的那位哥们儿吗?你还记得那年卖你打口碟的那位哥们儿吗?

BAE

北京國際音樂音響展

你还记得那年卖你打口碟的那位哥们儿吗?

品質·興趣·時尚·感受

HIFI是一種情懷 喚醒耳朵不容錯過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