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超:理想是食物,也是底線

《我不是藥神》正在熱映,導演楊超在微博發問:“為什麼中國人討論任何嚴肅問題,都必須嬉皮笑臉一下?”

杨超:理想是食物,也是底线

二十五年前,楊超第二次報考電影學院,導演系的二試劇本寫作,楊超寫了春秋時要離刺慶忌的故事。楊超相信正是這個“特別理想主義”的故事幫助他考上導演系,他迷戀這樣“打擺子似的在自卑和自傲之間跳躍”的人生狀態。

楊超是不折不扣的理想主義者,理想既是他的食物,也是他的底線。

1974年,楊超出生於信陽,京廣線的中間點。信陽雖屬河南,但它離長江更近一些,風土人情偏湖北。“一個傳統的江淮流域城市。”

楊超的父親在鐵路上工作,母親是老師。青春期的楊超,遇上了文學最熱的80年代。“那時沒有電視、電影、音樂、網絡,年輕人與這個世界唯一的接口就是文學,人人寫詩。”楊超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在當地的重點高中就讀——直到他喜歡上了看錄像。

在還沒有網絡和DVD的年代,楊超對電影最初的認識,是從髒亂差、“到處都是煙霧,放的全是香港片”的錄像廳開始的。啟蒙楊超推開電影之門的影片並非出自大師,而是王晶導演的賭片《至尊無上》。

片中,一個空中硬幣旋轉的特寫鏡頭——和之前看的槍戰、對話、戲劇不一樣——讓楊超恍然發現“原來電影還能拍到這樣的瞬間”,“突然感覺電影是一門藝術”。

杨超:理想是食物,也是底线

楊超在錄像廳裡看了兩千多部小錄像,大多是香港槍戰片。票錢是從飯錢裡擠出來的,當時一元錢可以看四場,六個多小時;時間是用逃課空出來的,幾乎不去上學。

錄像廳的環境很骯髒,投影設備也糟糕。“有時看了五分鐘才發現屁股底下是口香糖,後來我就拿報紙墊。”當少年楊超邁過一個個小流氓,看清屁股底下沒有口香糖小心翼翼坐定之後,“我知道它必然會帶我進入另一個世界”。對高中生平庸的生活方式而言,楊超把這裡當成“一個小天堂”。

“我們那裡一百個人中你只要前七十名都能考上大學。但到高三,我已經是倒數三十名了。”第一年考理科,當然落榜。第二年,楊超重讀文科,但是看錄像的毛病改不了,依舊喜歡那個虛幻的世界。

92年電影學院招編劇,全國一共12個。楊超瞞著家人湊錢報名,初試通過,複試卻被刷了下來,“這是我人生第一次重大打擊”。信心被重挫的楊超上了武漢的一所鐵路電大,學微積分、會計,十分痛苦。一年後,他就面臨不及格補考。

楊超決定再考一次電影學院,那年招導演,是六年來首次招生。“為了交報名費我只吃饅頭不吃菜”,楊超第一次憑自己的意志去做事並最後取得成功,這是他“人生第一個重大轉折”。

他的早期作品《旅程》,講的就是高考四次落榜的陳思緒在一段旅程中尋找夢想和愛情的故事。

電影學院開闊了楊超的視野,“看到很多電影,也確定把這個(導演)當作職業”。大一大二時,楊超的成績並不好,他畏懼上表演課,自卑於自己的長相。

然而大三的十分鐘膠片作業,楊超的片子叫《燈》,系主任鄭洞天用過譽的口氣讚美它:“什麼是電影?你們在摸索了幾年之後,這就是電影,這就是導演系的傳承。”

後來楊超很容易拿到了畢業作品的拍攝權——12個人只有4個名額,畢業作品是國家出錢,每人15萬元,拍30分鐘的短片。這部畢業作品就是《待避》,“從攝影師到錄音師都是我們那屆最好的班底”。

《待避》描寫的是楊超父親的鐵路工人的生活,“如果我沒有考上電影學院,我就是《待斃》裡的那種人”。楊超是在脫離了這種命運之後,回望這原本更大的可能性,將之拍成了電影。

於楊超而言,電影導演的職業生涯,給他帶來最多的是快樂。《旅程》拍完後的2004年春節,楊超在河南老家過年,那裡也是《旅程》的外景地。大年初四,他一個人離開城市,來到了靈山公路上,旅程的一個鏡頭的拍攝場地。加上看景和拍攝,這是他第八次來到這裡。

那是一個有太陽的冬日,中原的寒風吹面,陽光卻帶來暖意,他獨自走在寂靜的公路上,沒有人,也沒有車來車往,只有遠處山坳裡的村莊不時傳來零星的鞭炮聲。十分輕易地,他找到了那個鏡頭的機位。

這個時候,他感受到一個電影導演的最隱秘的快樂。

“每一種職業都有自己內在的樂趣。一個電影導演的樂趣,就是以一種深刻的個人風格,攝取一個空間的靈魂,把它烙印在膠片上。這樣,導演就成為一個最微不足道的,小小的創造者,同時證明了自己在時間中的存在。”

電影之外,楊超自評是個失敗的文藝青年,當年瘋狂寫詩,但很快因為“看過太多好的”,就知道自己寫得不太行:“不在一個量級”。但《長江圖》男主角高淳“落魄詩人”的設定,就源於楊超印象中,那一代人對文學的狂熱。他自嘲如果當年詩寫得好,自己也不用拍電影。

杨超:理想是食物,也是底线

除了詩歌,楊超還熱愛“更獨特的憤怒,更私有的理想”:極端金屬。直到今天,楊超都保留著聽更黑更重的音樂的習慣。

有時候理想也需要更日常的形式,曾經的楊超靠他的長髮和爺爺留下的黑色皮短大衣宣示自己的獨特性。長髮是他“最初的支點”,“如果沒有長髮,我根本不可能堅持兩次考上電影學院”;大衣“那種蒼老堅硬的質感,是我那時唯一能對抗北京藝術青年的盔甲”。

當“一代文青”與對河流的想象發生碰撞時,《長江圖》就誕生了。2016年2月11日,繼兩次入圍戛納後,最新作品《長江圖》入圍柏林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楊超攜劇組出席了第66屆柏林國際電影節開幕式。

《長江圖》的拍攝並不順暢,電影開機是2012年的1月,拍到3月,資金用盡,最窘迫時靠製片人刷信用卡支持。最後劇組解散。2013年10月,第二次拍攝開始,斷斷續續拍了15天,年底殺青。

楊超直言對成片不滿意,他“想做的是那種真正的史詩”。

杨超:理想是食物,也是底线

《長江圖》裡擔任攝影的李屏賓評價楊超導演擁有“目前成功導演都有的氣質”,但他的“人文的責任的包袱”不知是優點還是缺點。

楊超認為電影導演首先得是一個知識分子,需要“對社會、歷史、人生有些認知”。

他說:“電影導演在每一次創作時都應向自己發問:怎麼拍?直至他生命和創作的終點。這是他作為一個藝術家的首要義務。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導演因為找不到自己的風格而崩潰,而是他如此輕易地在以往的電影中找到了俗套並告訴自己,我會拍了。電影藝術的墮落,根源於此。”

《長江圖》有歌詞,“只因為我的底線,高於你們的理想”。已過不惑之年的楊超在文章中寫道:“希望還來得及,建造一些新東西。”

要成為一個電影人,拉片無疑是最有效的基礎學習。

為了幫助大家更深入地理解電影語言,更有效地去跟幕後的創作者交流,或者直白地說——更懂電影,楊超與新片場學院合作的電影拉片課程《導演思維看電影》目前已經正式上線了。

杨超:理想是食物,也是底线

在這門課程中,楊超導演將會用十大專題來解讀十幾部經典電影,挖掘視聽語言的底層邏輯,告訴大家如何看懂導演每一個鏡頭意圖的秘密。

拉片,是一條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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