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軍院、難忘宇花(之三至之五)

之三:並不富裕的物質生活

五六十年代父輩收入不高,孩子多,負擔重,物質生活並不富裕。傢俱有的由軍院配備,家裡電燈泡壞了可以免費以舊換新。自行車、電子管收音機、120照相機、搖頭電扇就算大件了。

破舊東西不會輕易丟掉,修修補補再湊合著用。對兩個行當印象很深,一是磨剪子來鏘菜刀;二是補臉盆、補鍋。可以賣錢的東西:牙膏皮、橘子皮、豬骨頭。

很多東西自己動手做。裁剪衣服、織毛衣、自做玩具、沖洗照片、用廢電影膠片做檯燈罩、自做收音機、糊紙盒等。普普通通的玻璃絲有很多用途:女孩扎辮子;翻繩玩;用來編制小金魚、花朵、花籃;還有人用罐頭瓶子當水杯,外面用玻璃絲編織成套子,非常漂亮也不怕燙手。

難忘軍院、難忘宇花(之三至之五)

難忘軍院、難忘宇花(之三至之五)

家裡廚房有農村常用的灶臺,放上鐵鍋,燒柴火或廢報紙。最早做飯是用蜂窩煤,常用工具有火鉗、爐灰鏟、捅火棍。每天晚上要封火,一旦熄滅,重新生火挺麻煩。後來有了煤氣罐,就方便多了。

我們經常使用的文具現在已無人使用了。如:長方形薄鐵皮做的鉛筆盒,最後用到鉛筆盒上的圖案都磨光了;鉛筆用短了就套上筆帽,直到用得沒法銷時才丟掉;塑料墊紙板,寫字時墊在下面;小石板,拿石筆在上面練習寫字,可反覆擦寫節省紙張;小砂紙,用來磨鉛筆。

那時候化妝品絕跡,沒有什麼眼影唇膏粉底霜。講究一點的出門前抹一點凡士林、雪花膏,重在護膚,談不上化妝。那時候的護膚品有一個通稱的名詞——“擦臉油”。其中比較流行、大眾化的是蛤蜊油,它具有滋潤皮膚,防止乾裂的作用,價格便宜,實用耐用。蛤蜊油視蛤蜊的大小分幾個等級,一般有乒乓球大小,小盒的蛤蜊油5分錢,後來又有了另一種大眾的品牌鋁盒雪花膏——萬紫千紅。

南京冬天夏天都很難熬。冬天溼冷,手腳耳朵容易生凍瘡。家裡生個火爐,被窩裡放個熱水袋或熱水瓶。

夏季非常炎熱,大蒲扇、涼蓆、小凳子、圓盤蚊香、花露水是每家必備的,晚上三五成群乘涼聊天是當時的一景。小孩子在一起講鬼的故事,把我嚇得渾身發抖。晚上回家,在水泥地上潑水,直接鋪個涼蓆睡在地上,有時甚至就在露天睡覺。

儘管不富裕,但基本生活有保障,和其他百姓相比,應該非常知足了。

之四:舌尖上的記憶

十幾年在南京的飲食,特別是軍院食堂給我留下深刻印象。

軍院每個住宅區附近都有食堂,離我家最近的食堂在御史廊和北極新村之間,是紅磚砌成的一棟很大的一層瓦房。我基本每天都要去食堂打飯,不長的一段路,要不停地和認識的叔叔阿姨或同學打招呼。

軍院食堂辦得很好,飯菜可口,種類較多。食堂每週都訂有食譜,基本做到每天不重樣。家裡來客人了,也可以到食堂訂菜。每天中午或學校寒暑假,父母常常有事回不來,我們都是拿上飯票去食堂吃飯。食堂裡立著兩塊小黑板,一塊小黑板上寫著當餐供應的各色菜餚,另一塊上寫的是第二天三餐供應的菜餚。

主食除了米飯饅頭外,還有:餈粑、燒麥、芝麻燒餅、糖三角、紅棗發糕;午餐和晚餐還有陽春麵、蛋炒飯配上蔥花湯。有幾道菜我印象很深:青菜獅子頭、粉蒸肉、千張豆腐皮、絲瓜燉油條、砂鍋豆腐、紅燒帶魚等等;還有荸薺、菱角。這些食物、飯菜我離開南京後就很少吃到了。

我最近找到了南京餈粑製作方法:花椒、大料、鹽、水煮開出味、糯米蒸熟,用料水攪拌進味放點油糯米成粒。然後,放入長方形容器,壓平厚度適當,切成方塊,放入平底油鍋六面炸至黃色即可。打算有時間自己製作,也算當做一種回憶吧。

食堂的米飯是用一種深棕色的瓷碗一碗一碗排在籠屜裡蒸的,裡面的米飯是事先計量好的,一碗二兩。只見食堂師傅用一個竹片,沿碗邊轉一圈,一碗米飯就保持原型的倒入你拿的飯盒裡了。你也可以買半碗一兩飯,師傅用竹片在碗中一劃一轉,瞬間就把一碗飯一分為二。小時候特佩服食堂師傅,覺得很神奇。但遺憾的是,食堂用的米不夠新鮮,飯中常常有蟲。

當時我喜歡無線電,為了把午餐錢省下買無線電元器件,我帶著年幼的弟弟天天中午在食堂不吃菜,食堂內的每個餐桌上都放著兩個透明的玻璃瓶,一瓶醬油,一瓶醋,就用免費醬油泡白米飯。可惜我弟弟英年早逝,每每想起此事,我都淚流滿面,真是對不起弟弟。

自家可以醃製雪裡蕻。自家發豆芽,綠豆泡水一夜後,放一容器內,每日淋3-4次水,幾天之後豆芽就發成功了。家裡食用過糖精、豬油等廉價食品。就連熬豬油剩下的豬油渣也能做菜,或者做餡包包子。在軍院小花園裡的河裡,可以撈到十幾公分長的紅色大蝦,回家清蒸吃。

小時候沒有豐富的零食,數量也少,糕點糖果並不能隨時吃到,常常被家長鎖起來控制食用。

有幾種現在孩子已不認識的零食:一是鹹金桔,顆粒狀,俗稱老鼠屎,服務社有賣;二是糖稀,面和糖精製成,不用錢買,用破銅爛鐵找小販換;三是糖炒麵,把麵粉炒熟,伴上糖,水衝或直接吃;四是寶塔糖,嚴格來說,這是一種驅蛔蟲的藥,當年蛔蟲病非常普遍,把驅蟲藥做成寶塔糖。

難忘軍院、難忘宇花(之三至之五)

四張照片分別是:荸薺、菱角、餈粑、絲瓜燉油條

之五:有時代特點的服裝

在六十年代,我們衣服顏色基本就是“老三色”(藍、灰、黑),式樣很單一,幾乎沒有什麼性別和年齡的區別。小時候穿衣服特別費,要麼爬樹弄破了,要麼下河摸魚搞溼了,為這事常常被父母訓斥。衣服都是大的穿小了再給下面的弟妹穿,袖子短了接袖,褲子短了接腿。有個順口溜: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家家都有頂針,不是在納鞋墊,就是補衣服,補襪子。好點的衣服常常壓箱底,重要活動時才穿。

當時極少數可以被稱為“料子”的化纖紡織品,主要用於製作襯衫,因其比棉布更為輕薄,曾一度稱作“的確涼”。海魂衫曾經流行過,走到大街上放眼一望,那種藍白間隔的橫條紋隨處可見。還有一種假領子,一種沒有袖子、只有上半截的襯衫,僅僅只是為了在穿上外衣時在頸部露出領子。

文革期間,款式一致、色彩單一,不分男女,不分職業的軍裝盛行。最時尚的裝束莫過於穿一身不帶領章帽徽的草綠舊軍裝,紮上棕色武裝帶,胸前佩戴毛澤東像章,胸前斜挎草綠色帆布挎包,胳膊上佩戴著紅衛兵袖章,腳蹬一雙草綠色解放鞋。女同學們也把長辮子剪成短髮,梳成兩個“小刷子”。當年結婚禮服都有穿綠軍裝的,可見痴迷程度。

商店也有賣綠軍裝的,但顏色不正,一看就是假軍裝。我們軍院孩子基本都是穿著父輩發的正宗軍裝。有的同學穿黃將校呢軍裝,肩膀上還留著佩肩章用的兩個小孔,顯得很時髦。由於軍裝緊俏,在上學路上,常常會有人搶軍帽和像章,軍院同學成為重點搶劫的目標。

我家在各地的親戚都紛紛來軍院找我爸要軍裝,誰都想搞到一套,沒有全套,半身也行;沒有新的,舊的也不錯。有次我爸爸睡午覺,醒來後發現放在椅子上的軍裝被老家親戚偷偷拿走了。最後我爸僅剩下唯一一套軍裝,連睡覺都不敢脫,否則沒軍裝都沒法上班了。

文: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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