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不產馬,東吳騎兵的馬是從哪裡來的?

賴正直 時拾史事 今天

江南不產馬,東吳騎兵的馬是從哪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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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期更新的)談談三國騎兵(5)

中國傳統的產馬養馬的地區,主要是蒙古高原、青藏高原、雲貴高原及其周邊地帶。三國時期東吳統治的核心區域遠離這一產馬地帶,那麼,東吳究竟有沒有騎兵部隊?如果有,東吳騎兵的馬是從哪裡來的呢?

一、東吳有騎兵嗎?

和蜀漢騎兵一樣,東吳騎兵在歷史上的記載也很少,沒有什麼存在感。但是經過梳理史料,還是可以發現東吳騎兵在戰場上活動的絲絲痕跡。

(一)東吳歷代君主重視騎兵

東吳孫氏集團起家於孫堅,孫堅是吳郡富春縣人,曾為縣吏,應是當地豪族(當時任郡縣吏者多為豪族人士)。但孫堅長期在北方作戰,尤其是他曾出任車騎將軍張溫的參軍,到涼州征討反叛的邊章、韓遂,孫堅親眼目睹過西涼騎兵的戰鬥力,對騎兵的作用有切身的體會。

江南不產馬,東吳騎兵的馬是從哪裡來的?

《三國志·孫堅傳》注引《山陽公載記》,記錄了董卓和長史劉艾的一段對話,劉艾在對話中提到:“聞(孫堅)在美陽亭北,將千騎步與虜合,殆死,亡失印綬,此不為能也。”董卓與劉艾談論的是他們在涼州平叛時對孫堅軍事能力的評價,劉艾的意思是孫堅曾率一千多騎兵與邊章、韓遂的部隊交戰而慘敗,因此對孫堅的能力評價不高。這一結論是否正確姑且不論,但其中透露出孫堅在這一時期已有千人規模以上的騎兵部隊。

《三國志·孫堅傳》注引《英雄記》載,孫堅與劉表爭荊州,“劉表將呂公將兵緣山向(孫)堅,堅輕騎尋山討公。”這說明孫堅此時率領著一支輕騎兵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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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堅死後,餘部投奔袁術。後來袁術將此餘部交還孫策,這些部隊應該已經被袁術整編過,“兵才千餘,騎數十匹”,雖然騎兵數量不多,但孫堅餘部中仍然保留著騎兵編制。而且,孫策在平定江東的過程中又繳獲了一批戰馬。《三國志·孫策傳》注引《江表傳》載,孫策在打敗劉繇後,“得見兵二萬餘人,馬千餘匹,威震江東,形勢轉盛。”此時孫策具備了恢復千人以上的騎兵部隊規模的條件。

受父兄影響,孫權對騎兵戰術也很重視。孫權本人就很精通騎術,《三國志·吳主傳》載孫權曾“親乘馬射虎於稜亭”,《三國志·張昭傳》也載:“孫權每田獵,常乘馬射虎。”乘馬射虎是十分危險的狩獵遊戲,而孫權敢於這樣作死而居然不死,可見其騎術技能十分了得。合肥之戰時,孫權在谷利的指點下“持鞍緩控,利於後著鞭,以助馬勢,遂得超度”,順利飛越已被拆斷的津橋,保全性命。谷利顯然是一名騎術高手,但孫權能夠稍加點撥,就成功付諸實踐,他的騎術也是很高的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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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東吳有一批騎兵將領

孫氏軍事集團是孫堅在北方作戰的過程中崛起的,因此早期軍事將領中有很多擅長騎兵作戰的北方人。例如程普是幽州右北平郡土垠縣人,右北平地近塞北,是著名的烏桓突騎的重要據點,騎馬射箭是當地的傳統文化風俗。《三國志·程普傳》載,有一次孫策被敵軍包圍,程普“驅馬疾呼,以矛突賊,賊披,(孫)策因隨出”,程普騎馬持矛衝入敵陣用的顯然就是烏桓突騎的衝鋒戰術。

又如韓當,是幽州遼西郡令支縣人,與騎兵名將公孫瓚是同鄉,他們生長於塞外,經常接觸烏桓、鮮卑等遊牧民族,對騎兵作戰耳濡目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三國志·韓當傳》載,韓當“便弓馬,有膂力,幸於孫堅,從征伐周旋,數犯危難,陷敵擒虜”,是常帶騎兵作戰的騎將。

再如太史慈,是青州東萊郡黃縣人,年輕時曾避禍遼東,以太史慈的資質,在遼東對當地的烏桓、鮮卑騎兵戰術應該有一定心得。《三國志·太史慈傳》載:“(太史)慈長七尺七寸,美鬚髯,猿臂善射,弦不虛發”。

又載,太史慈在劉繇部下時,“獨與一騎卒遇(孫)策。策從騎十三,皆韓當、宋謙、黃蓋輩也。慈便前鬥,正與策對。策刺慈馬,而攬得慈項上手戟,慈亦得策兜鍪。會兩家兵騎並各來赴,於是解散。”太史慈與孫策的馬上單挑,表明二人不但精於騎兵戰術,而且都以此為豪,企圖用騎戰得勝來向對方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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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前述的谷利也是騎術高超的將領。周瑜也曾“親跨馬擽陳,會流矢中右脅,”可見周瑜也曾親率騎兵出戰。三國中後期,毌丘儉之亂時,東吳派丁奉接應來降的文欽,遭遇魏國追兵,丁奉“跨馬持矛,突入其陳中,斬首數百,獲其軍器。”

以上記載都可以看到東吳將領很善於指揮運用騎兵,戰術非常嫻熟,這與後來的東晉、宋齊梁陳等南朝政權有很大的區別。產生這種區別的原因之一,就是孫氏集團對騎兵建設的重視。據《三國志·周泰傳》,周泰之子周烈、周封,得到孫權喜愛,收為養子,養於宮內,“及八九歲,令葛光教之讀書,十日一令乘馬。”可見孫權在對貴族官僚子弟的教育中十分重視騎術教育,從娃娃抓起,努力培養騎兵將領後備人才。這種重視騎兵的風氣,是支撐東吳騎兵在三國戰場上獨樹一幟的強大動力。

(三)東吳有大規模騎兵出戰

前面舉的例子表明東吳確有騎兵部隊,但騎兵人數都比較少,或者沒有記載人數。《三國志·張紘傳》載,合肥之戰時,孫權曾打算“率輕騎將往突敵”,但被勸阻。孫權敢於親率輕騎兵發動衝鋒,說明此時他指揮的騎兵有一定規模,只是具體數目不詳。

東吳有騎兵部隊具體數目的幾次記載多在三國中後期。《三國志·全琮傳》載:“嘉禾二年,(全琮)督步騎五萬徵六安。”《三國志·吳嗣主傳》載,魏國發生諸葛誕之亂時,東吳“使文欽、唐諮、全端等步騎三萬救誕。”

根據袁紹在官渡之戰時“精卒十萬,騎萬匹”以及後來西晉“千兵百騎”的兵力配置比例,這一時期軍隊中步騎比例一般為10:1。但東吳軍隊因馬匹緊缺,無法做到按通行標準配備騎兵。從《三國志》的記載來看,周瑜在被孫策任命為建威中郎將時“即與兵二千人、騎五十匹”,程普、韓當、周泰、呂範等人在升任將領時也都被配置“兵二千人、騎五十匹”,可推測“兵二千人、騎五十匹”是當時東吳軍隊的標準配置,也就是說,東吳軍隊中步騎比例約為40:1

按照這一比例,可推算全琮徵六安時騎兵為1250騎左右,全端等人救諸葛誕時騎兵為750騎左右。考慮到東吳本土並不產馬,戰馬來源有限,千人左右的騎兵部隊已經算是較大規模的了。

二、東吳騎兵戰馬的幾個來源

既然東吳本土不產馬,那麼東吳數千騎兵的馬是從哪裡來的?古代騎兵所用戰馬多為騸過的公馬(民間至今有“母馬上不了陣”的俗語),加上當時東吳政權的客觀實際情況,基本不具備大量飼養騎兵用馬的條件,因此,東吳騎兵的戰馬毫無疑問都是從外地來的。

(一)北方

三國時期盛產良馬的地區,主要是與匈奴、鮮卑、烏桓、羌等遊牧民族相鄰的幽州、幷州、涼州。這些地方均控制在曹魏手裡。因此,孫權和曹魏的關係十分微妙,時戰時和,這除了三國之間的捭闔縱橫以外,孫權覬覦北方的馬匹,企圖從曹魏手裡獲得一些戰馬,也是原因之一。

孫權的示好確實能夠得到一些回報。黃武元年(222年),孫權打敗劉備後,派使者聘魏,“文帝報使,致鼲子裘、明光鎧、騑馬。”騑馬是驂乘用的馬,即儀仗用馬,這種馬一般選擇體型高大、健壯有力的馬種,而且經過嚴格訓練,用作騎兵騎乘的戰馬不成問題。孫權通過外交途徑獲得的馬都是好馬,但數量不多,因為曹魏也知道馬是戰略物資,偶爾施捨一點表示恩惠是可以的,但肯定不會大量地給。

除了使用外交手段吃免費午餐,孫權也願意從曹魏付費買馬。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孫權派校尉梁寓奉貢於漢,同時“令王惇市馬”,也就是利用朝貢的機會跑到北方收購馬匹。也有曹魏方面主動賣馬的。嘉禾四年(235年)七月,曹魏使者帶來馬二百匹,“求易珠璣、翡翠、玳瑁,(孫)權曰:‘此皆孤所不用,而可得馬,何苦不聽其交易。’”由此也可看到孫權確實很重視騎兵建設,買馬的時候很捨得花錢。

孫權與曹魏時戰時和,經常動手打起來,在東吳打勝仗的時候,擄掠到一些軍馬也是常有的事情。建安十四年(209年),周瑜在江陵打敗曹仁,“獲馬三百匹,方船載還。”黃武七年(228年)孫權使周魴詐降,引誘曹休入境,陸遜打敗曹休,“斬獲萬餘,牛馬騾驢車乘萬輛”。建興元年(252年),曹魏分兵三路攻吳,諸葛恪率兵迎擊,大敗魏軍,“獲車乘牛馬驢騾各數千,資器山積。”這些馬有些是馱運拉車的馬,但只要體格夠好,加以訓練成騎兵的戰馬也是有可能的。

(二)西南

論騎兵,蜀漢的條件比東吳好一點,蜀漢本土產的蜀馬,屬於中國西南馬種,體型不大,主要用於馱運,但也有一些健壯的蜀馬可用於騎兵。孫權很注意維護與蜀漢的同盟關係,除了戰略上的考慮,從蜀漢獲得一些馬匹也是孫權考量的重要因素。

《三國志•孫權傳》載,蜀漢鄧芝出使東吳,“致馬二百匹”。蜀漢一次就送給東吳二百匹馬,可見當時蜀漢的馬匹數量非常充足。《華陽國志•後賢志》載,蜀漢李密出使東吳,孫權問蜀馬有多少,李密對曰:“官用有餘,民間自足。”也表明蜀漢馬匹產量較大,而且供應穩定。三國中後期吳蜀關係漸趨緊密,東吳通過民間貿易渠道也可以獲得一定數量的蜀馬。

(三)遼東

遼東也是重要的產馬地區,史稱“其地多馬”,“民習鞍馬”。孫權曾經不顧顧雍、張昭等文武重臣的反對,派出太常張彌、執金吾許晏、將軍賀達等率大規模的使團渡海至遼東聯繫公孫淵,但公孫淵出爾反爾,殺死張彌、許晏等人,令孫權損失慘重。

這一事件被註釋《三國志》的裴松之指責為“非惟暗塞,實為無道”,還有人以此評價孫權“昏虐”、“剛愎自用”等等。實際上,孫權之所以重視與公孫淵的關係,一方面是希望從戰略上牽制曹魏,另一方面則是希望從公孫淵那裡獲得一些馬匹。孫權罔顧眾人的反對,體現了他對建設一支強大騎兵部隊的執著追求,即使是隻有一線希望,他也願意冒這個險。

其實在此很早以前,孫權就派人至遼東開展外交活動了。據《三國志·公孫淵傳》注引《魏略》,公孫淵曾上表魏明帝稱:“臣父康,昔殺(孫)權使,結為仇隙。”這一記載表明早在公孫康執掌遼東時,孫權就派人到遼東活動,但當時公孫康與曹魏的關係較為穩固,他殺死了孫權的使者以示忠於曹魏。公孫康死於建安末年,孫權派使者至遼東,大概就在這一時期。孫權因襲擊荊州、殺死關羽,與劉備關係破裂,已無法從蜀漢獲取馬匹,而他與曹丕之間的關係並不穩定,曹丕也不會輕易給予東吳較多的馬。嚴峻的外交形勢迫使心懷騎兵夢想的孫權不得不尋求新的軍馬來源,因此他將目光轉向了遼東。

江南不產馬,東吳騎兵的馬是從哪裡來的?

第一次的失敗,還不能讓孫權死心。黃龍元年(229年)五月,公孫淵奪取公孫恭之位,成為遼東之主,孫權再度萌生希望,“使校尉張剛、管篤之遼東”。嘉禾元年(232年)三月,又“遣將軍周賀、校尉裴潛乘海之遼東”。這一次出使頗有成效,公孫淵“遣校尉宿舒、郎中令孫綜稱藩於權,並獻貂馬”,作為對孫權的回報。這次出使,可以說孫權牽制曹魏和獲得馬匹的目的都達到了,雖然史書沒有記載孫權得到了多少匹馬,但這次是雙方首次結盟,為表示誠意,公孫淵出手總不至於太小氣吧。

嘉禾二年(233年)三月,孫權派張彌、許晏出使,已經是第四次出使了。雖然客觀上確實存在很大風險,但因為有了前次出使的成功,孫權堅信這次也能成功,其實是一個大概率事件。但公孫淵反覆無常,背信殺人,實難預料,導致孫權豪賭失手。就像2018年世界盃韓國對德國時押了德國一樣,本來自認為勝券在握,但沒想到坑這麼深,後果這麼嚴重。

即使是張彌、許晏被殺後,孫權仍然沒有放棄對遼東戰馬的執著追求(內心很強大,孫權的成功可以複製)。魏景初二年(238年)春,公孫淵起兵反魏,自稱燕王,曹魏派太尉司馬懿率大軍征討,公孫淵向孫權求救,孫權經過權衡,認為還是騎兵的馬重要,於是不計前嫌,“遣使者羊衜、鄭胄、將軍孫怡之遼東”。但孫權沒想到公孫淵這麼不經打,東吳使者及援軍還沒到遼東,公孫淵已經死了,於是羊衜等人“擊魏守將張持、高慮等,虜得男女”而還。

孫權經營遼東的措施總的看來並不很成功,但他對遼東一往情深,痴心不改,反映了他內心對騎兵的渴求。而且,孫權的痴心換來的不是鏡花水月一場空,也有所斬獲。嘉禾元年(232年)周賀、裴潛前往遼東,就曾得到公孫淵回饋馬匹。嘉禾二年(233年)張彌、許晏出使,張彌和許晏被殺,但使團中的秦旦、張群等人逃亡至高句麗,與名叫“宮”的高句麗王取得了聯繫,意外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一年後,孫權“遣使者謝宏、中書陳詢拜宮為單于,加賜衣物珍寶。”高句麗王則“上馬數百匹”作為回報。可見,孫權從遼東和高句麗那裡也獲得了一定數量的馬匹,只不過這和孫權付出的巨大成本相比,有點不太划算。

三、東吳騎兵的戰績評價

孫權高度重視騎兵建設,而且也確實組建了一支具有一定規模的騎兵部隊,但這支部隊的實際戰績正如大家在閱讀史書時的感受一樣,表現平平,沒有刷出存在感。

東吳騎兵較大規模出戰的記錄,前面已經提到過。一次是合肥之戰,孫權率領具有數量優勢的輕騎兵,卻被張遼的八百人敢死隊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一次是六安之戰,全琮率步騎五萬,其中騎兵約一千二百五十騎,圍攻小小一個六安縣,卻無功而返。一次是壽春之戰,全端等人率步騎三萬,其中騎兵七百五十騎,援助固守壽春城的諸葛誕,最後這些騎兵一部分投降,一部分戰死,可以說是全軍覆沒。三次大戰,無一得勝。東吳騎兵的戰績實在是乏善可陳。

其中原因,大概有幾點:

(一)東吳騎兵規模太小,人數太少

孫權在位時雖然極力四處擴展騎兵馬匹來源,但效果有限。東吳只有三國中後期和蜀漢的關係比較穩定,能夠獲得數量相對較多的蜀馬。但蜀馬並不是適合用於騎兵作戰的良駒駿馬,蜀漢本身的騎兵部隊亦不甚強,更何況馬畢竟是戰略物資,吳蜀關係再好,蜀漢君臣也未必希望給東吳太多的馬。因此,東吳騎兵始終缺乏充足的馬匹,規模受到極大限制。

據《太平御覽》引《會稽典錄》載,東吳名士朱育曾對鍾離牧說:“大皇帝以神武之姿,欲得五千騎乃有可圖。今騎無從出,而懷進取之志,將何計?”朱育稱孫權的諡號“大皇帝”,說明此時孫權已死,朱育的話表明孫權意圖建立一支五千人以上規模的騎兵部隊的願望,至死未能實現。孫權受到馬匹來源的限制,始終未能建立一支符合其主觀理想和客觀需要的騎兵部隊。

(二)東吳騎兵將領後繼乏人

東吳早期的騎兵將領,多為北方人或曾經遊歷北方的人士,這些人在東吳政權逐漸江東本土化的的過程中,地位實際上不斷下降,他們無心也無力培養下一代騎兵將領人才。程普之子程諮默默無聞,韓當之子韓綜叛吳降魏,後為諸葛恪擒斬,太史慈之子太史亨官至越騎校尉,這倒是和騎兵有點關係,但越騎校尉屬於中軍的領軍衛系統,是戍衛宮城的禁軍,一般不承擔野戰任務,而且太史亨沒有任何值得史書一提的事蹟,可以想見他的騎兵才能遠遠不及乃父。

孫吳集團早期的北方系騎兵將領到了第二代就出現斷層了,他們連自己的兒子都培養不好,更別指望他們能培養好其他人。孫權雖然重視在貴族官僚子弟中進行騎兵教育,但缺乏足夠的師資,其效果必然是大打折扣的。

(三)東吳後期漸漸喪失重視騎兵的風氣

在孫吳集團早期,由於孫堅、孫策、孫權的重視和提倡,其整體上的風氣以善於騎馬為豪。但到了孫吳政權後期,崇尚騎兵的風氣出現了變化。

江南不產馬,東吳騎兵的馬是從哪裡來的?

《三國志·吳嗣主傳》注引《晉紀》載,孫晧時,東吳光祿大夫紀陟出使魏國,路經壽春,魏國壽春將領王布為其表演騎射,然後問:“吳之君子亦能斯乎?”紀陟回答:“此軍人騎士肄業所及,士大夫君子未有為之者矣。”從紀陟的話中不難看到,到了孫晧時期,東吳有身份的士族已不太善於騎射,而且已經不以會騎術為榮,甚至還帶有一點點鄙視的意思。當年太史慈和孫策騎馬單挑的英武風氣在東吳已經不復存在。這說明東吳士大夫已喪失重視騎兵的尚武傳統,其中隱約已可看到後來東晉等南朝政權士大夫文弱風氣的端倪。

(三國騎兵系列至此告一段落。以後如果想到合適的題目可能還會繼續。各位讀者胖友如果有好的題目也可以留言告訴作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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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陳壽:《三國志》,中華書局2000年版。

【東晉】常璩:《華陽國志》,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

【南朝宋】范曄:《後漢書》,中華書局2000年版。

盧弼:《三國志集解》,中華書局2012年版。

黎虎:《魏晉南北朝史論》,學苑出版社1999年版。

李碩:《南北戰爭三百年:中國4-6世紀的軍事與政權》,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

賴正直,男,80後,南蠻,刑事法官,法學博士。原本愛讀史書,為稻粱謀選擇了法律專業。法學和史學其實有不少相似之處,比如都重視證據,都是在利用殘缺的不完整信息拼接還原已經過去的事實真相,因而在寫文章時常常會有把歷史事件當作懸案來查的感覺。著有《機能主義刑法理論研究》、《毒品犯罪案件證據認定的理論與實務》等書。目前的小目標是寫一部歷史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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