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昌耀,他配得上更煊赫的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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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昌耀,他配得上更煊赫的声名

作者 | 昌耀

評論| 李壯

诗人昌耀,他配得上更煊赫的声名

昌耀

良宵

放逐的詩人啊

這良宵是屬於你的嗎?

這新嫁忍受的柔情蜜意的夜是屬於你的嗎?

不,今夜沒有月光,沒有花朵,也沒有天鵝,

我的手指染著細雨和青草氣息,

但即使是這樣的雨夜也完全是屬於你的嗎?

是的,全部屬於我。

但不要以為我的愛情已生滿菌斑,

我從空氣攝取養料,經由陽光提取鈣質,

我的須髭如同箭毛,

而我的愛情卻如夜色一樣羞澀。

啊,你自夜中與我對語的朋友

請遞給我十指纖纖的你的素手。

诗人昌耀,他配得上更煊赫的声名

本期嘉賓:李壯

第一次讀到《良宵》,是我大一那年。在此之前,我對“昌耀”這個名字是完全陌生的。但只需一眼,那種闊大的精神格局、鮮明的語言個性、以及字句間掩藏不住的強大生命意志,便深深震撼了我年輕的心。後來讀到駱一禾的評論,他認為昌耀“是中國新詩運動中的一位大詩人”,並感慨說民族的大詩人從我們面前走過去了,竟無人認識他。的確,就文學高度而言,昌耀似乎配得上更煊赫的聲名。而且昌耀的寫作實在是遠遠超前於他所處的時代:能想象嗎?這首在修辭技術與情感姿態上都極其現代的《良宵》,竟然創作於1962年——比朦朧詩的登場都早了十年不止!

本詩的開篇是一句呼喊:“放逐的詩人啊/這良宵是屬於你的嗎?”這似是對他者的詰問,又如同喃喃自語;或者說,像是高山之巔的孤絕者發出天問時,天地間飄蕩的迴音。更有意味的是“放逐”二字。直觀意義上,昌耀彼時的確是揹負著“右派”身份被放逐於青海的高原;而在隱喻層面,放逐與拒絕,又是一切詩人無法擺脫的命運:天地之大、生命之美,即如詩中的夜色、花朵、天鵝的氣息,豈是語言所能觸摸和捕獲的?甚至不說那所謂“柔情蜜意的夜”(我們可以將其理解為世俗意義上的幸福或“浪漫主義理想”),即便是打溼沾染了孤苦詩人的“雨”和“草”(可以理解為一種現實主義的、清寒艱辛的生命處境),難道真的就能夠為人所佔有嗎?從哲學意義上說,人在這世間其實是絕對的“他者”。所謂“屬於”,在詩的世界裡、乃至人的生命裡,永遠無法真正實現。這一連串的問句中,其實潛藏有某種存在主義式的悲劇感。

接下來,大有意味的反轉出現了:即便如此,昌耀依然堅定地說,“是的,全部屬於我”。這自信或許仍舊是存在主義式的,卻無疑有著極其真誠、荷爾蒙爆發的一面:它是根源於強悍甚至野蠻的生命力(“我的須髭如同箭毛”),亦是來自生命深處的細膩與深情(“而我的愛情卻如夜色一樣羞澀”)。詩的力量,遠非世俗遭際或生命自身的侷限所能扼制,甚至無懼於那種本質性的虛無。真正的詩人,能夠“從空氣攝取養料,經由陽光提取鈣質”。而結尾處那神秘的對語、以及虛空中伸來的纖纖素手,又何嘗不是詩人面對自我與世界之時,一句無聲而響亮的回答。

诗人昌耀,他配得上更煊赫的声名

「詩說新語」是我們新做的一個小欄目,每週六為大家推薦一首詩或一篇小說,同時附上一位嘉賓閱讀它的感受。

準備把這裡當作一個開在海灘上的跳蚤市場,或者山腳下的雜貨鋪,即便無人問津,也小心珍藏我們認為美的、細碎的東西。

(欄目主持:大眼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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