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夜

夏                       夜

在這乾燥的冬季我依偎在舊了的躺椅上,望著濛濛的的夜,夜色中缺少了星星的點綴顯得極為暗淡,此時的我清晰地記得陝北夏日夜色是那樣的美,深邃的夜空繁星似錦,滿月時銀色的月光灑滿山崗,微微的風吹動樹梢的葉,一曲妙曼的曲兒在山谷輕輕地傳了出來,小蟲兒的鳴叫聲是那樣的動聽,這就是陝北夏日的夜,夜色真的很迷人。

小山村杜家砭黃土坡上空曠的窯院是我的家,由於我的懶散這裡永遠都是雜亂無章,空闊的窯院裡只有幾根木柴橫七豎八地躺在灶房窯前,劈柴的斧子隨意地扔在庫房的門口,久未打掃的窯院滿處都是劈柴時蹦起的木屑,三孔窯洞只有一孔的門窗還貼著窗戶紙,不過窗戶紙已經是漏洞幾處了,從破洞裡透出的燈光暗淡昏黃。一隻長毛大狗臥在窯院的的中央,它虎視眈眈地守衛著這個有些殘破的家,而我斜依在小柳樹下沐浴著銀色的月光在享受著孤獨的滋味。

夜色朦朦朧朧,狗食盆裡的糊湯還剩下半盆,草叢裡的鳴蟲越發起勁地唱著,微微的風略過窯院,樹葉發出嘩嘩地響聲,深邃的夜空上繁星閃爍,猶如玉盤的月亮緩緩的爬上了山樑,皎潔的月光毫不吝惜地灑在了廣袤的山野裡,月色下的夏夜顯得分外清晰爽朗,不過在陰影裡的地方就更加顯得黑色一統了,夜已經把整個大地覆蓋得嚴嚴實實,土坡前的鳴蟲的叫聲越來越響亮,很多種的叫聲漸漸地連成了一片。此時掛在天上的月亮在夜空中畫出了一個完美的大大的弧線,夜色漸漸地濃了許多,滿天都是閃爍的星星,它們好像盯著這個空曠的窯院,看著窯院裡發生的一切。

燻蚊蟲的草辮子已成了一條灰燼,窯院裡的蚊蟲漸漸地多了起來,忽然幾隻會動的綠色熒光小點在眼前劃過,不規則的軌跡緩緩地在夜色中留下了一道痕跡,一個,兩個又出現了一個,幾隻螢火蟲出現在我的窯院,晃晃悠悠地在窯院裡舞了起來,點點熒光舒緩地舞動,楊樹葉子嘩嘩啦啦地鼓起了掌,螢火蟲是昆蟲裡飛行較為緩慢的品種,它們的熒光像是搖曳在夜空中的舞者,熒光的流動好像是在編織著一個美麗的夢,我緊緊地盯著那幾只飛動的亮光,追尋著黑夜裡的一點光明。此時的蛐蛐叫聲更加歡實了,夏日的夜色更加迷人了。我低聲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歌:

空庭上飛著流熒,

高臺上走著猁鼪,

人兒伴著孤燈,

梆兒敲著三更,

風悽悽雨淋淋,

花亂落葉飄零。

在這漫漫的黑夜裡,

誰陪我等待天明……

忽然深邃的夜空裡一顆墜落的流星在漫漫的黑夜中劃出了一道亮麗的弧線,滑落在了山的那邊,我停止了低聲的吟唱慢慢地抬起了頭,透過垂落在額前的長髮望著幽幽的夜色,我聽人說過,夜空裡眾多的星星裡總會有一顆屬於自己的星,我漫無邊際地找尋,找尋著屬於我的那顆星,可是我的找尋總是落空,沒有一顆是對我眨眼的星星,我一次兩次多次地在夜空裡找尋那顆屬於我的星,我卻總也沒有找到它,於是我就夜夜不懈地找尋著,每到星空萬里的夜我就會在茫茫的夜空中認真地尋找著屬於我的星,其實我找的是心底的希望,我不願意像流星那樣悄無聲息的隕落,我在找尋屬於我的未來。

夜深了,空闊的窯院裡已經更深,露水也漸漸的下來了,我回到了土窯吹滅了那盞伴我已經六七年的油燈躺倒在冰涼的圖土炕上,沒一會兒我就走進了孤獨的夢中。

夏                       夜

作者簡介:趙懷軍,北京知青,曾在直羅杜家砭下鄉,回京後在住總集團工作至退休。

夏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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