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E:《天道》電視劇原作《遙遠的救世主》連載12 天國之女爭論

ACE:《天道》電視劇原作《遙遠的救世主》連載12 天國之女爭論

父女相爭論

葉曉明和劉冰都注意到了“葉總”與“曉明”之間稱謂上的微妙變化。

葉曉明起身過去挑了一張唱片播放,一個聖潔、博大而悲憫的聲音從遙遠的天際史詩般傾瀉而下,彷彿是一條垂落展開的通往天國的道路。

於志偉激動地說:“《天國的女兒》……沒錯,奶媽碟!太棒了,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過癮,過癮,外帶7個感嘆號!”

趙忠濤說:“經典旋律,這是能把石頭變成詩人的曲子。”

葉曉明關小了點音量,回到座位笑著說:“天堂之路,一點一點征服吧。”

趙忠濤彈了一下菸灰,悠然地說:“嘁!這麼弱智的觀點!一瓶老北京二鍋頭已經閒雲孤鶴了,再有《天國的女兒》這麼一醉,不用征服天堂了,我們已經坐擁天堂了。”

於志偉感嘆地說:“以前是真燒啊,現在有點降溫了。換好器材、添好碟子,處處都得要錢哪,口袋裡的錢還沒感覺就空了。唉,不敢回想以前的發燒經歷,太辛酸了,一想起就百感交集,真想淚流成河啊。”

葉曉明一笑說:“去年我就燒乾了,正式宣佈破產。”

趙忠濤不以為然地說:“我經常破產,都已經懶得宣佈了。我的生活就像被人強姦,如果真的無力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吧。”

大家暢然一笑。

此情此景,劉冰心裡默默地感嘆:這才是生活啊!

芮小丹如期請假,赴德國探親假30天。

今天1997年6月12日,星期四,是假期的第二天,清晨一起床她就忙著洗漱化妝,按計劃今天她將飛往海南三亞去見正在那裡拍戲的父親,歸還去年借父親的20萬元借款,也就此去看望一下父親。按當時她給父親的口頭約定,還款日期再有十幾天就要到期了。

歐陽雪根據丁元英規定的時間在5月19日把手中的股票全部賣掉了,那支股票去年買進時是每股9元,而十個月之後該股漲到了24.4元,漲幅達171%強,70萬元的股金毛利達到119.7萬元,其中芮小丹的20萬元,股金毛利是34.2萬元,然而由於當時的特殊背景,這筆利潤的歸屬卻無從界定,陰錯陽差地成了芮小丹與丁元英的第一筆共同財產。芮小丹化過妝正在衣櫃裡挑選衣服,這時歐陽雪如約而來,她來送芮小丹去機場。芮小丹去開門,兩人一起來到臥室。芮小丹挑來挑去,還是選中了去年夏天在北京正天商業大廈購買的那條瘦窄型強調體形的淺色牛仔褲和那件淡紅色休閒上衣,配一雙低幫的休閒運動鞋。這是她一貫的裝束,無論顏色怎麼變化,基本搭配不會有大的改變,既可休閒又可隨時應付執行任務的場合。今天的裝束有所不同的是牛仔褲的款式和休閒上衣的顏色,顯然沒有兼顧工作需要,流暢的曲線表露無遺,淡雅、嫵媚之中蘊涵著幾分野性。

換好衣服,兩人來到客廳,芮小丹又檢查了一遍現金、證件、機票等物品。她的挎包裡裝有21萬元現金,其中1萬是5%的年息。

歐陽雪看著20萬元原來是用於股票擔保的現金,不由得想到了股票,感慨地說:“這次買股票真是長見識了,真不是誰想去炒股都能炒。想想那些小散戶真可憐,整天仰著脖子看大盤,眼睜睜看著血汗錢被人家捲走了。見識過這一回,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買股票了。”歐陽雪一連用了三個“真”字。

芮小丹說:“都說股市是精英的墳墓,咱們這些小魚小蝦根本不敢往上湊,咱們要是去炒股,怕是連個墳墓都找不著。”

一切準備妥當,兩人出門了。

經過4個小時的空中旅途,芮小丹於下午2點20分到達三亞鳳凰機場。這次父親仍然沒時間來接她,來人是劇組的製片主任,姓黃,40多歲,那輛馬自達轎車前擋風玻璃豎著的是一塊《天國之戀》攝製組的牌子。

黃主任接上芮小丹之後驅車前往蜈支洲島拍攝地。

蜈支洲島距離鳳凰機場將近40公里,是一個旅遊度假的小島,島上風光秀麗,海水清澈透明,沙灘潔白如玉,美麗自然的景觀令人心曠神怡。《天國之戀》攝製組在海邊的沙灘上實景拍攝,沙灘背後就是劇組住宿的酒店。

美麗的風光驅散了芮小丹從死囚室裡帶出的沉重,心情豁然開朗。

拍攝現場,芮偉峰穿著他那身似乎永遠不變的標準導演裝束,太陽帽,導演馬甲,胸前掛著擴音器。此時正在拍一場海灘戲,一位漂亮的泳裝女郎迎著海風、踏著沙灘朝一個藍色太陽傘走去,太陽傘下有圓桌、椅子、飲料和名牌香菸。

芮偉峰看見了女兒,只是朝女兒微笑著點了一下頭示意,然後繼續工作。

黃主任對芮小丹介紹說:“今天是最理想的天氣,得趕戲。你看,從早上6點鐘拍到現在一直沒休息,大夥兒到現在連午飯還沒吃呢。”芮小丹附和了一句:“是挺辛苦。”那邊,芮偉峰對著擴音器喊一聲:“停!”然後走過去給女演員講戲,又拍一遍。終於等來芮偉峰做了一個滿意的手勢,說:“OK!”收工了,攝製組人員一個個又累又餓,像剛從球場下來一樣疲憊地返回酒店。芮小丹走到父親跟前大大方方地叫了一聲:“爸。”這一聲與一年前的那一聲已經有了本質的變化,沒有了拘謹與隔閡,完全是自然流露的親情。芮偉峰非常高興,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接過女兒手裡的警帽和提包說:“走,先帶你去看房間。我特意給你訂了一個朝海的房間,風景非常好。”芮小丹跟著父親往酒店走去。芮偉峰問:“你怎麼穿著警服來了?”芮小丹把穿警服的原因解釋了一下,至於王明陽為什麼在行刑前提出要見她,她只說是因為她抓捕和審訊了王明陽,沒有提及啞彈和擊斃通緝犯的事,以免父親擔心。儘管如此,芮偉峰仍是擔心地說:“那工作……真不適合女孩子。”回到酒店,芮小丹在服務檯補辦了住宿手續,父女二人先來到四樓芮小丹的房間。芮偉峰把女兒安置好,然後回二樓自己房間。芮小丹換下警服,換上了原先的那身衣服,帶著那隻裝有21萬元現金的挎包去二樓父親的房間。剛到門口,正趕上餐廳的服務員往各個劇組人員的房間送盒飯,芮小丹就直接給自己也領了一份套餐。

父女二人把領到的兩份套餐放到茶几上,芮偉峰問:“你也沒吃午飯?”

芮小丹說:“機票打折,機上供餐也打折了,沒吃。”說著她去關上門,然後從挎包裡取出21萬元現金放到父親面前,說:“爸,這是21萬,其中1萬是利息。”

芮偉峰臉色一下子變了,不悅地說:“原來你不是來看我,是來給我送錢哪!誰說是借給你了?要送錢還用跑一趟?匯過來就是了。”芮小丹笑笑說:“借錢的時候來,還錢的時候就不來了,那像什麼?我說的就是借,沒說是要。我要是跟您要錢,決不會是這個數。”芮偉峰問:“那得是多少呢?”

芮小丹打開盒飯,說:“我要是墮落了,能要多少錢您想吧。我要沒墮落,就不需要您的錢。論孝道,我該掙錢孝敬您,可您這消費門檻太高了。”芮偉峰只能先收起錢,然後和女兒一起吃飯。

芮小丹吃著飯,問:“爸,您拍的這個戲是什麼意思?”

芮偉峰說:“看名字,《天國之戀》嘛!你知道《天國的女兒》這張唱片嗎?”

芮小丹說:“知道,很經典的一張唱片。”

芮偉峰說:“編劇就是被唱片的音樂激發了靈感,寫出了《天國之戀》的劇本。剛才拍的那場戲是女主角在海邊度假,偶然碰上了一個男子,兩人一見鍾情,後來就演繹出一段天國之戀,很感人,特別是感動年輕人。”

芮小丹說:“爸,我現在終於知道您為什麼沒熬成大師了。”

芮偉峰說:“那我告訴你,《天國之戀》拍出來沒準就是大師之作。”

芮小丹輕輕搖搖頭,笑著說:“我怕您老生氣,不敢說。”

芮偉峰大度地揚了揚筷子說:“閒聊嘛,生什麼氣?你大膽說。”

芮小丹停下筷子,說:“爸,那我就說了。這個《天國之戀》哪,充其量是一個想成為大師的導演拍了一個想成為大師的電影,或者說是一個還不知道‘天國’為何物的導演拍了一個拿‘天國之戀’嚇唬人的電影。”

芮偉峰不悅地放下筷子,剛想說什麼,自覺不妥,又重新拿起筷子。

芮小丹燦爛一笑說:“看看,革命革到自己頭上就不革命了。”

芮偉峰說:“沒關係,你說。”

芮小丹說:“既然是天國之戀,那個女主角演的就該是天國之女了。您看她演的,舉手投足都是在說‘你看我是女人’。‘我是女人’與‘你看我是女人’不一樣,前者是女人的本色使然,後者是提醒別人注意她的性別,這裡有細微而本質的差別,而提醒別人注意她性別的女人至少可以肯定不會是天國之女。但是問題不在這兒,問題是您老人家跑過去給人家說戲,人家是按照您對天國之女的理解表演。只有您知道天國是什麼,您才可能知道天國之女是什麼,才有可能知道天國之戀該是怎麼個戀法。”

芮偉峰愣住了,詫異地看著女兒。

芮小丹說:“您不用這麼看我,這根本就沒什麼。這就是破案,一個細節就能解讀出來很多東西,這是一個刑警最基本的素質。”

芮偉峰再次放下筷子,這次是平和的心態,說:“這天國嘛,是一個抽象的概念,每個人的理解都不一樣,就像人們常說的禪一樣,不可說,一說就錯

。”

芮小丹又是一笑,說:“爸,吃飯吧,不說這個了。”

芮偉峰說:“要說,一定要說。閨女大了,能交流了,好啊。”

芮小丹說:“那您這個‘一說就錯’是不是一說呢?您這個一說錯不錯呢?”

女兒的一句話又把芮偉峰給說愣住了,說錯不是,說對還不是,頓時覺得在女兒面前顏面有些掛不住,想了一下,繞開了“禪”的對與錯,說:“關於天國,我和編劇專門討論過這個問題。天國是每個人心裡最理想而又不可能實現的那個境界,那麼天國之女就應該是最美麗、最善良、最溫柔的女子,天國之戀就應該是最浪漫、最不可得的愛情。”

芮小丹低頭吃飯,不言語了。

芮偉峰等了一會兒,催促道:“說話呀,怎麼不說了?”

芮小丹點點頭說:“您那樣理解也行,各持己見。”

芮偉峰說:“這丫頭,你這是什麼討論態度?接著說!”

芮小丹半撒嬌半乞求地說:“爸,您放過我吧,我不想跟您說這個了。您那個觀念還停留在儒家、政治和神話傳說的一鍋粥裡,觀念不對稱,說不明白。”

芮偉峰說:“你爹這個導演就那麼臭嗎?我還真跟你較上真了!你說,不說不行!說得對你爹服氣,說得不對你爹也給你上一課。”

芮小丹索性把盒飯和筷子都放下,說:“您說天國是每個人心裡最理想而又不可能實現的那個境界,錯!那不叫天國,那叫幻想,那是您和編劇的天國,不是觀眾的天國,因為按您的解釋,每個人的天國都不一樣嘛。您說天國之女是最美麗、最善良的女子,錯!天國裡有醜有惡嗎?只是您和編劇的天國裡有醜有惡,如果沒有,那您的‘美’和‘善’是從哪兒來的?您說天國之戀是最浪漫、最不可得的愛情,錯!至少在您和編劇的天國之戀裡就可得了嘛,無非是大海、沙灘、美女,外加一頂太陽傘和兩把塑料椅子。”

芮偉峰剛才那股激動的情緒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沉靜下來久久地審視著女兒,沉思了許久之後平靜地問:“那你說,天國是什麼?”

芮小丹說:“先聲明,我這是鸚鵡學舌,我也是因為《天國的女兒》這張唱片向別人請教過類似的問題。

天是什麼?天是神,是上帝,是創造萬物者,是全能全知者,是遍在不可見者……一句話,天是道,是事物規律和自然法則。這個觀點您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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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什麼

芮偉峰想了想,說:“同意。”

芮小丹說:“那麼,參禪悟道至天人合一的那種境界,就是天國。道法自然,不具美醜善惡的屬性,有美醜善惡分別的是人,不是天。天國之女是覺悟到天國境界的女人,是沒有人的貪嗔痴的女人。天國之戀,是唯有覺悟到天國境界的人才可能演繹出的愛情。”

芮偉峰飯也不吃了,從茶几上拿起煙點上一支,靜靜地抽。

芮小丹說:“爸,幾句閒聊,您還真生氣了?我來看您要是什麼話都不說,那您覺得我正常嗎?見面總得說話吧,那不是話頭趕到這兒了嘛。”

芮偉峰搖搖頭,感嘆了一句:“當初,你真應該考電影學院。”然後又問:“你申請留學辦到什麼程度了?”

芮小丹答道:“審核證明辦好了,這次趁探親的機會就向法蘭克福大學提交材料,準備申請明年冬季學期入學,讀法律碩士。”

芮偉峰突然用手指敲敲茶几說:“你不能讀法律,我不贊成,即便你辦好了留學手續也不能去讀,這次你必須得聽你爹的,我必須要對你的前途負責。你去讀影視編劇,我給你聯繫學校,學費、食宿統統不用你操心。”

芮小丹一愣:“影視編劇?”

芮偉峰說:“你的藝術感覺不錯,也很有見解。當演員不行了,但你可以寫劇本,你的法律知識和刑警閱歷都能用上,有理論、有生活素材,我的經驗都能傳授給你。現在的藝術就剩下小感覺、小情調了,缺的就是一把骨頭,骨頭就是見解,就是魂。一部好的影視作品最關鍵的是什麼?是首先得有一個好本子。你爹在這個圈子裡了幾十年,不愁資金、不愁製作、不愁發行,就愁沒好本子。你看你多好的條件,你要是寫出一個好本子,那就不給別人拍了,自己開公司自己拍。你知道一部好戲能掙多少錢?少則幾百萬,多則上千萬,夠你當警察幾輩子掙的錢。一部好戲,你走到哪兒都是個人物。這些,你懂嗎?”

芮小丹說:“爸,您描繪的確實很誘人,但您忽略了兩個問題。第一,我跟您談的是對事物的認識、觀點,不是藝術。如果這就是藝術,那刑偵專家、哲學家、政治家就都可以當編劇了。至少我沒這種自信,如果我是哲學家、政治家,我也不用當編劇了。第二,幹什麼事情都要有基礎、有興趣。我既沒自信又沒感覺也沒有想表達的衝動,我的基礎就是法律知識和工作經驗,我的自信和興趣就是當律師。”

芮偉峰有些激動,站起來走了幾步,說:“一個女孩子當什麼律師,有幾個當事人肯花錢請女律師?一年到頭掙不了幾個大子兒,整天拉動著面部肌肉強詞奪理,整天得為填飽肚子拉生意。你現在是年輕,老了怎麼辦?將來一把年紀了還站在法庭上吵吵嚷嚷,你說那是什麼形象?你連最基本的生存都沒保障,還談什麼女性的優雅、情調、品位?”

芮小丹沒想到千里迢迢來看父親,而剛剛見面就發生這樣的衝突。她不想與父親再談這個問題,默默把盒飯收拾到一個塑料袋裡,放進垃圾桶。

芮偉峰說:“這事不著急,你住幾天,我慢慢給你做工作。”

芮小丹說:“您不用做工作,我今天晚上就回去,我不想在這兒影響您的心情。我也想掙大錢過好日子,但是如果我是為了掙大錢過好日子去當編劇,我既掙不來大錢也寫不出好劇本。您熬了幾十年沒熬成大師,就在於此。如果我的能力只能讓我窮困潦倒,那窮困潦倒就是我的價值。”

法蘭克福大學是德國最著名的前十所大學之一,建校於1914年,註冊學生人數將近4萬名。德國公立大學學費全免,法律對學生打工和乘車旅行都有優惠規定。法蘭克福是座金融帝國,素有萊因河畔的曼哈頓之稱。這裡的優惠條件和國際大都會氣質吸引著來自世界一百多個國家的留學生,是德國大學留學生比例最高的學府。

在德國留學最大的費用是房租,其次是吃飯。芮小丹除了省卻這兩方面的費用,還能在自己家的酒店裡穩定打工,在打工和食宿的過程中就自然而然陪伴了母親。所以,她選擇在法蘭克福大學就讀成本最低、最合理。

芮小丹駕車來到法蘭克福大學留學審核處,把車子停在留學審核處的停車場,拿上全部的留學材料,然後步入留學審核處大樓。留學審核處的房間很大,裡面有工作人員和申請入學者許多人,申請入學者有的正在被接待,有的坐在椅子上排隊等候。

芮小丹排隊等了20多分鐘,留學審核處的一名工作人員接待了她,核對了她的登記賬號和申請證明記錄,然後請她出示證明材料。芮小丹把申請留學文件悉數提交,有中國警官大學入學註冊證明、大學畢業證書、德語學時證明、護照和永久居留有效簽證複印件、納稅證明、社會保險證明、個人履歷證明、法蘭克福市政廳複印件公證證明、律師執業證、就讀大學和志願專業申請表……

工作人員看了看材料,問:“您選擇的入學時間是1998年10月冬季學期,您確定時間沒填錯嗎?是1997年10月還是1998年10月?”

芮小丹回答:“確定,是1998年10月冬季學期,就是明年。”

工作人員說:“那麼,您把申請材料留下就可以了。我們將在30天內按您的地址給您寄出審核答覆,如果您被錄取,我們將在您入學前2個月給您寄去入學通知書。”

芮小丹說了聲:“謝謝。”起身告辭。

走出法蘭克福大學留學審核處,芮小丹心裡突然升起一種天高地闊的舒暢感覺,連眼神裡都流淌著一縷溫馨和滿足。她知道自己的情況符合留學條件,但是不知道校方是否同意她隔年份報名,如果不同意,她明年還需要再申請一次,而組織一回材料非常煩瑣。這樣她與丁元英又有了一年的相守、一年的幸福。

芮小丹愜意地開著車行駛在大街上,車窗敞開著,涼爽的風吹動著她的頭髮,吹撫著她愉悅的心,她向一家法蘭克福比較大的伊丹音像超市駛去。

來到伊丹音像超市,她在停車場找了個位置停好車。音像超市從一樓到三樓全部是經營來自世界各地著名音像公司的音像產品,超市的貨架、擺設和環境都經過精心設計,產品有清晰的分類,醒目的標牌上有各種說明,從細微之處使顧客感到方便和舒適。如果哪個音樂發燒友來到了這裡,那就無異於步入了天堂。

芮小丹很快找到了她想要的VCD影碟,一套記錄柏林牆歷史的上下兩集記錄片,這裡賣的記錄片可能要比柏林牆旅遊景點賣的記錄片價格高一些,但版本可能是最好的。記錄片是德語解說,這對於她和丁元英都不是問題。

買了這套VCD影碟,芮小丹繼續在音像超市瀏覽,一流的購物環境和一流的唱片自然也標著一流的價格,她每每在心裡將馬克和人民幣換算一下,每張唱片都在150元人民幣以上,看來看去,沒發現有什麼特別想買的唱片。

芮小丹出了超市,開車走了大約半個小時來到跳蚤市場。這個跳蚤市場是一條東西走向的街道,平時比較冷清,只有每星期開市的這天才會很熱鬧。裡面沒有地方停車,她找了個較近的停車場把車放好,步行了幾分鐘去市場。

她很熟悉這個跳蚤市場,每次探親她都會來這裡逛街,這裡的商品價格非常低廉,據說有相當一部分是走私品,也有一部分是留學生和打工族從本國帶來的比較有特色的服裝或工藝品,很多攤位就是在地上鋪一塊布,上面放幾件東西就開始做生意了。芮小丹來這裡並沒有明確的購買目的,碰上合適的就買,碰不上合適的就逛逛,純粹是一種休閒和享受。

她在一個攤位上發現了一件休閒男裝,暗黃顏色,款式非常簡潔,面料很厚實,標價35馬克。在她看來,這件衣服的顏色、款式、面料搭配得近乎完美,這件男裝如果穿在女人身上特別能體現女性與眾不同的典雅和內在的文化氣質。她挑了一件最小號的搭在身上比了比,還是稍微大了一點,但是可以接受。她與攤主經過反覆的討價還價,最終以50馬克買了相同的兩件。

不知不覺逛到了市場的文化區,這裡有老唱機、老唱片,甚至還有十幾年前的海報和雜誌等,她在一個賣唱片的攤位停下,看看有沒有感興趣的老唱片。

攤主是一個裝束和髮型都很另類的德國青年,長頭髮,戴眼鏡,光膀子穿一件又短又小的無袖牛仔上衣,褲子卻是又肥又大,既像嬉皮士又像搖滾歌手。他看一個東方女子在攤位停下入神地瀏覽唱片,就熱情地問道:“小姐,您喜歡哪一類的音樂?我幫您推薦。”

芮小丹看到一張俗名“黑老頭”的LD影碟,這張CD是大名鼎鼎,在丁元英的收藏裡早就有了,但是還沒有演奏版的LD影碟。她拿起來看了看,標價竟然是170馬克,就毫不猶豫地放下了。

攤主拿出另一張名為《流血的牆》LD影碟遞去,介紹說:“這是一張絕版的午夜兄弟樂隊在推倒柏林牆的廢墟上的現場演唱會,很有收藏價值。”

芮小丹連價格都沒看一眼就放下了,說:“也許很好,我欣賞不了。”

攤主說:“你還沒看怎麼知道不好呢?我這裡的都是珍品。”

芮小丹說:“我聽過這個樂隊CD版的現場演唱會。”

攤主說:“哦?那你說怎麼不好?”

芮小丹說:“我沒說不好,我是說也許很好,是我欣賞不了。我聽不出來是柏林牆沾了午夜兄弟樂隊的光還是午夜兄弟樂隊沾了柏林牆的光。”

攤主一愣,那表情分明是:遇到行家了。他猶豫了一下,從箱子裡拿出一張CD唱片遞給芮小丹,說:“你要是懂行,看看這個。”

芮小丹一過手就感覺這可能是一張好唱片,分量沉甸甸的,CD盒的手感非常舒服。仔細去看,這是一張片名為《無法忘記的那一天》,裡面收入了5首演奏曲和7首演唱曲,有鋼琴協奏曲和獨奏曲,有小提琴協奏曲和獨奏曲,有美、英、德、法四個國家的7位著名女歌手各自的演唱,所有12首曲子演繹的都是一首歌曲:《黑色的星期天》。這是一張保存很好的舊唱片,原標價是35馬克,標籤是1994年的,已經發黃了。

芮小丹在網上聽過至少三個版本的這首曲子,這是1930年一位匈牙利鋼琴師因為失戀寫成的一首曲子,曲名《黑色的星期天》或《憂鬱的星期天》,據說有100多人聽了這首曲子而自殺,以至於美國及歐洲諸多國家的電臺特別召開了一次會議,呼籲歐美各國聯合抵制這首《黑色的星期天》,不斷的自殺和傳說終於把這首曲子變成了神話。1968年,這首歌曲的作者也以跳樓自殺的方式結束自己的一生。

芮小丹說:“我在網上聽過幾個演唱版本。”

攤主不屑地說:“MP3的效果怎麼能詮釋震懾靈魂的作品?這張唱片收錄了全世界這首曲子最經典的版本,全球限量發行20萬張,你現在到任何一家唱片店裡都絕對買不到。12個最經典的版本,極致的靈魂震懾,我甚至需要考慮賣給你是不是危及了你的生命。”

芮小丹問道:“你聽過嗎?”

攤主說:“我當然聽過。”

芮小丹笑笑說:“那就沒有問題了。”她打開唱片檢查了一下,碟片上沒有劃痕,就從皮包拿出錢數了35馬克遞給攤主,說:“這張唱片我買了。”

攤主搖搖頭說:“這個價格我收貨都收不到,你最少要付70馬克。”

70馬克是整整翻了一倍,摺合人民幣300多元,芮小丹猶豫了片刻還是買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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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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