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願意永遠做你身邊那個小男孩

十一月初八,是我媽去世三週年紀念日。在過去三年裡,我由最初悲痛的無以復加到慢慢地接受現實。有閒的時候,自己還是會望著天空痴痴地想,媽媽只是到她喜歡的小廣場去鍛鍊了,只是去她常去的唐徠渠邊散步了,到了吃飯的時間就樂呵呵的回來了。但是想到牆上她那張笑嘻嘻的遺像,想到她經常鍛鍊的小公園裡再不會有熟悉的身影,猛地就會醒悟,曾經那麼堅強的一個小老太太,曾經那麼愛我的媽媽,再也回不到我的身邊了。不知不覺中,淚水就充盈了眼眶。

媽媽身高只有一米四七,長得方面闊口,鼻樑卻低窪的待不住眼鏡。略有弱智的二嬸曾經指著媽媽的鼻子說,哎呀大嫂,你長得可真醜。性格開朗的媽媽跟眾人一起開懷大笑,然後大聲給二嬸說,你嫂子不靠臉吃飯,沒事!

老家在農村。我爸爸又去世的早,媽媽一個人用她並不堅強的肩膀托起我們殘缺的家。那時我五歲,姐姐八歲,爺爺已經七十歲。長大以後我問媽媽,你為什麼不找個繼父幫你呢?媽媽笑笑說,除了你爸那個傻蛋,誰要我呀?我就看家裡唯一一張全家福相片裡的爸爸,爸爸很得意的樣子,端坐在木頭凳子上,膝上抱著滿月的我,笑而不語。

實際上,姥孃家裡不止一次來人說媒,也有老光棍向媽媽提出願意養著我們和爺爺,但都被媽媽堅拒。媽媽內心是怕我們受氣。她為了我們把自己的後半輩子都犧牲了。地裡的農活就媽媽一個人幹,每天早上我都見不到她,她四點就走了,只有中午才回來做飯。等我午睡起來去上學,她又不見了,直到月明。就這樣,她累出了癲癇。癲癇是治不好的,可是媽媽手一揮說,管他呢,哪死哪埋!可是每次犯病,她都碰的鼻青臉腫,看的我和姐姐嚎啕大哭。可媽媽還是愛說,愛笑。她並不因為老天給她挫折就蜷縮在陰影裡而丟掉人生中的樂趣。農閒的時候她和鄰居們扯天論地,和每個人都處的來,每個人都說她陽光的不得了,都佩服她能這樣想的開。

姐姐初中畢業就出嫁了,就和姐夫給媽媽幫忙幹活,我也出門上學了,慢慢有了些成績,可是媽媽卻老了。她經常在沙發上貌似舒服的倒著,用她那長滿老繭的手指著我說她可要享福了,我和我姐得孝順她。卻老趁我們不在家的時候把家收拾的窗明几淨---儘管她的指關節全是風溼造成的腫塊,額頭還經常有犯病碰破的血痂。

二零一四年十一月初八,媽媽去小廣場鍛鍊,再也沒有回來。媽媽逝於腦溢血,享年六十。

小時候看著媽媽苦,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快快長大,替媽媽分憂。可是現在,我想永遠做媽媽身邊那個不懂事的小男孩,因為那樣媽媽就能在我身邊了。她說過我是她的希望,有希望她就鬥志昂揚。她高興了會拍拍我的頭,摟著我笑,這是我以前還有現在,最想要的獎勵。

現在我什麼也為她做不了。

唯有一沓黃紙,幾束青花,祝媽媽在那個世界安康,沒有傷痛。

媽媽,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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