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洋|散文:昭通洋芋

沈洋|散文:昭通洋芋

中國作協會員,中國電影家協會會員,中國電影文學學會會員,在《中國作家》等雜誌發表文學作品百餘萬字,出版長篇小說《萬物生》等8部。中篇小說《包裹》被改編成電影。電視劇《鍛刀》文學原創作者之一。現居昭通。

沈洋

沈洋|散文:昭通洋芋
沈洋|散文:昭通洋芋

柳生洋芋

沈洋|散文:昭通洋芋

我翻閱了許多詞典,終沒能弄懂“柳生”是啥意思,按照故鄉的說法,“柳生洋芋”就是“野生洋芋”的代名詞了。

怎樣稱呼並不重要,而這種脆嫩、略帶甜味的可以生吃的野生洋芋於我,卻是再重要不過了。

故鄉人總是憑著經驗喜歡把頭年種洋芋的土地用來點麥子,於是頭年遺落在地裡的種子便孕育著來年的生命。

記憶中,兒時的肚子是從未飽過的。

我們的村莊並不富裕,家裡更不景氣,父親雖也在一處很遠的地方工作,但薪水微薄。母親種地,拉扯我們兄弟三人,操持了整個家務。

儘管這樣地辛苦了,收入仍然不好,故鄉那大片大片的土地是極不好侍弄的,瘦瘠、冷涼、災害,這一堆堆令人失望的字眼將故鄉拖得貧瘠瘦弱,連自給自足都不能了。而那時我們的家景在村裡都並不是最差。像我這樣餓飯的孩子在村裡走錯路都能碰到。

沈洋|散文:昭通洋芋

這樣的日子,柳生洋芋便就有了極好的市場。

那時,我們一幫娃子無論是找豬草,還是放牛羊,到野外玩耍,甚至在家裡待著,也無時不想柳生洋芋。

上學路上是不敢去摳柳生洋芋的,怕遲到。到了中午以後,我們的心思就不在學校了,路邊大片大片的麥地總是放電影一般地在腦海中一遍遍放映,總是盤算著哪塊地裡柳生洋芋最多,總是想著要搶先跑在同學們前面衝進上學路上瞅準的那塊麥地。這樣想著,也就忘了肚子正咕咕地叫著,心就跳著特別厲害,老師的講授就左耳進,右耳出了。

終於來到了麥地邊,我們遠遠地瞄準了一株洋芋,便三步並作兩步跨進去,那瞬間儘管也想到了老師的叮囑:別糟塌了麥苗。但終究難免要糟平掉一些。

為了預防站在遠處的主人來驅趕、找麻煩,我們就將身子儘量蹲得低些,在長有三、四寸深的麥苗地裡,掏出預先裝在書包裡的一根結實的棍子,做賊一樣用手使勁地刨,拿棍子拼命地摳,這時心依舊地跳得厲害,一是因為快要得吃洋芋的激動,二是因為害怕主人的追趕。

沈洋|散文:昭通洋芋

記得有一次,當我們三個小夥伴正埋頭苦摳的時候,忽然從地邊的埂子下面竄出一個手持棍子的老頭來。我們已滿頭大汗,這突然襲擊讓我們害怕極了,要是以往,我們總是一邊摳洋芋,一邊看哨的,一見到遠處有人來,我們會撒腿就跑。然這次是挨定了,我們要跑也來不及的。我抬起頭來,看到那老頭一臉嚴肅,兇極了,手裡還揮著棍子要打的樣子,我心裡亂糟糟的,不知如何是好。我再看看另兩個夥伴,都癟著個嘴,要哭的樣子,臉上被泥手抹了花得不成樣子,我有些想笑,但又不敢,我想我也一樣花得好看。

也許我們狼狽的樣子讓老頭不忍心整我們,老頭在一臉嚴肅之後大大出乎了我們的意料而微笑起來,棍子也放下了,很和氣地說:“摳好沒有,以後來摳要注意,別糟塌了麥子,你們看都給你們塌平了。”

我們低頭環顧一下四周,果真被弄平了一大片。

被人經常驅趕慣了的我們突然遭遇這樣的一次優待,心裡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對老頭有說不出的感激。

其他兩個夥伴的洋芋已摳起來了,怯怯地走出了麥地。而我摳的這一株卻異常牢固,還要一陣功夫,我想放棄,卻怎麼也捨不得,但在老頭面前我又不好再摳。也許老頭看懂了我:“摳嘛。”說後笑著走了。

我高興極了,摳出洋芋蹦跳著出了麥地,將柳生洋芋洗淨後,用牙齒代替小刀將皮薄薄地啃掉一層,便生吃起來,甜嫩無比。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吃了多少個柳生洋芋,被人驅趕過多少次又饒恕了多少次,撬斷了多少根結實的棍子抹花了多少次笑臉,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記得了。唯獨在爛漫的春天和夥伴們花著個臉啃柳生洋芋的樣子品柳生洋芋的感覺讓我至今難忘。

數年過去了,在吃膩了大白米飯、威化餅乾、麵包和牛奶之後,在反覆咀嚼柳生洋芋甜美、脆嫩的感覺中,我漸漸地讀懂了春天。

沈洋|散文:昭通洋芋

第317期

出品單位

主管單位

中共昭通市委組織部

雲南省昭通市文學藝術界聯合會

主辦單位

法律顧問

雲南鶴原律師事務所孫健律師

[email protected]

【環保昭通】

文藝作品展

沈洋|散文:昭通洋芋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

雲南省昭通市環保局

沈洋|散文:昭通洋芋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