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三十歲的秦雨婷，有個幸福美滿的家。
公公年輕時從農村進城經商，這些年頗有積澱，家境殷實。
婆婆強勢，但精明能幹，整個家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老公宋清城專科畢業後，子承父業。頭腦靈活善於鑽營，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雨婷在一家事業單位上班，雖已至而立之年，看起來還像剛滿二十歲的小姑娘，水靈白嫩。
兒子軒軒出生後，日子近乎完美，在周圍人羨慕的目光中，雨婷內心極其滿足。
02
農村出身的雨婷，小時候父母感情不和。十四歲那年，父母離婚了。
媽媽帶著雨婷進了城，在一家小作坊打工。雖然收入微薄，依然強撐著，讓女兒繼續讀書。
那些年，母女倆過得很苦，租住在簡陋破舊的小屋，生活常常捉襟見肘。
好在雨婷爭氣，幾年後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畢業後，又通過筆試面試，考取了事業編制。
後來，經人介紹認識了宋清城。
宋清城家庭條件比雨婷好太多，但雨婷姣好的容顏和穩定的公職，也加分不少。
尤其兩人的老家，在相鄰的縣，兩個村子離得不遠。宋清城是十七歲時，才隨母進城生活。
相似的生活經歷，迅速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他們很快戀愛結婚。對雨婷母女來說，終於苦盡甘來。
03
最近，雨婷的美滿生活，呈現出很多不美滿，尤其是兒子軒軒的教育問題。
媽媽從小對雨婷要求嚴格。因此，雨婷對於兒子軒軒，也頗有虎媽風範。
可是婆婆和她正好相反，對孫子百般寵溺。
軒軒的吃喝拉撒睡，婆婆全包，三歲多的孩子，一言不合便撒潑打滾，而婆婆總是立馬妥協。
上幼兒園後，軒軒更是變本加厲，嬌縱任性，搶玩具、打罵小朋友，非常頑劣。
每次雨婷教育孩子，婆婆就從中阻攔，非常讓人頭疼。
04
那天，雨婷正上著班，老師打來電話，說軒軒推倒一個孩子，致人受傷。
雨婷匆匆趕到幼兒園時，婆婆已經到了，正和對方家長理論。
婆婆大聲嚷著：“孩子小不懂事，磕一下碰一下能怎麼著？至於這麼得理不饒人嗎？”
雨婷皺皺眉頭，還沒說什麼，對方已經被婆婆的語言惹惱了，堅持要調監控。
監控顯示得很清楚，軒軒故意推人，小女孩猝不及防，一下子趴在地上。
雨婷看得無地自容，連連道歉。
婆婆卻很不屑：“不就推一下嗎，說吧，要多少錢？我們賠！看把我孫子嚇成啥了，至於嗎？”
雨婷愣了，對方家長和老師也愣了。
好半天，那個小女孩的爸爸抱起女兒，冷笑著說：“我今天真是見識了什麼叫不講理，這種寵孩子法，早晚把孩子寵進牢裡去！”
一句話，讓雨婷不由打了個顫。
05
到家後，雨婷決定好好教訓軒軒。可還沒呵斥幾聲，婆婆就衝了過來：“你幹嘛呢？”
雨婷忍著怒氣說：“媽，不能再這樣，軒軒已經被慣得無法無天，這樣會毀了孩子的。”
婆婆不耐煩地說：“行了別再說了，孩子都是不講理的，長大就好了，要不怎麼是孩子？”
雨婷據理力爭：“今天那個家長的話你聽到了吧？這樣寵孩子會把孩子寵進牢裡的！”
婆婆大怒，口不擇言：“哪有這麼咒自己兒子的？我告訴你，清城也是我寵著護著長大的，他也混不吝過，還強姦過大閨女呢，現在怎麼樣？比那些從小就聽話懂事的掙錢多多了。現在的社會，管他講理不講理，能掙錢才是硬道理！”
雨婷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問婆婆：“你說什麼？你說清城……強姦？”
婆婆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訥訥地掩飾：“那時候他還小……啥也不懂……”
說罷，匆匆拉著軒軒出去玩了。
06
晚上，夫妻倆躺在床上，雨婷裝作無意調侃宋清城：“聽媽說你以前挺混的，都幹過什麼壞事啊？”
宋清城說：“不就是年少輕狂惹是生非嘛……”
雨婷追問：“有沒有調戲過大姑娘小媳婦？”
宋清城一怔：“幹嘛呢你，還翻起舊賬來了，睡覺睡覺！”
雨婷目光灼灼地看著宋清城：“媽可都跟我說了，你藏得夠深的，說吧，你為什麼強姦人姑娘？”
宋清城的眼睛一下子變得無處安放，好半天才說：“當時年輕不懂事……媽沒事跟你說這幹嘛？”
雨婷緊追不放，宋清城無奈講了事情的始末：
十七歲那年秋天，宋清城在一個好哥們兒家喝酒，半夜才騎摩托回家。
結果喝多了迷路，跑到一片莊稼地，看到一個姑娘還在幹農活。酒精上頭的宋清城，就在秋夜的地頭，把姑娘給強姦了。
“後來呢？”雨婷問他。
“誰知道，黑燈瞎火的，我連那女的長啥樣都沒看清。酒醒後跟我媽一說，我媽第二天就帶我投奔我爸了。好了好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07
宋家是在一個月後出的事。
有人匿名舉報，宋家父子的公司涉嫌行賄、逃稅、產品以次充好等罪狀，證據確鑿。
大廈一夜傾倒。
在宋家父子鋃鐺入獄的第二天，雨婷帶著兒子，搬出宋家，並提出與宋清城離婚。
雨婷走的時候，婆婆在家哭天搶地，罵雨婷無情無義，大難臨頭獨自飛，不顧自己兒子死活。
雨婷走到門口，頭也沒回地說：“好好想想你們都做過什麼事吧，現在這一切，不過是惡有惡報！”
婆婆衝上來揪住雨婷，撒潑道：“我們做什麼了？你把話說清楚！”
雨婷猛地回頭，目光充滿了怨恨：“當年，宋清城強姦的姑娘，後來跳河自殺了！你們害了一條人命，這些年，竟然還活得這麼輕鬆囂張！”
婆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語：“怎麼可能……”
“告訴宋清城，不要跟我談條件。還有，以後你們家的任何人，都不許靠近軒軒。否則，僅僅強姦致人死亡這一條，就足以讓宋清城把牢底坐穿。”
說完，雨婷看也不看婆婆，轉身走了。
08
十五歲那年秋天，比雨婷大兩歲的姐姐秦雨燕，在深秋微涼的夜晚，投河自盡了。
父母離婚時，姐姐跟了爸爸，雨婷跟了媽媽。
手心手背都是肉，媽媽雖然不捨，但當時的條件，只能帶小女兒走。
爸爸身體不好，雨燕在媽媽和妹妹離開後，就輟學回家務農了。
那是最忙碌的秋收季，勤勞的雨燕看到別家的莊稼都快收完了，便連夜搶時間幹活。
這在當時的農村，也屬常見。只是誰也不知道，第二天一早，雨燕怎麼會死在地頭不遠的河裡。
地裡的活，幹了一半。
有人說媽媽走了，這姑娘也不想活了；也有人說可能晚上去河邊洗臉，失足掉下去的。
媽媽當時痛悔交加，說都是自己害了女兒；爸爸更是因此一病不起，一年後撒手人寰。
只有雨婷，對姐姐的死持懷疑態度，勤勞善良的姐姐，已經有了情投意合的男友，怎麼會突然尋短見？
姐姐的男友當時在外地打工，對雨燕的死，也是肝腸寸斷。
以後這許多年，姐姐成了雨婷和媽媽心頭的殤，平時，兩個人都儘量避開，不敢談。
一直到十五年後，婆婆無意中的一句話，讓雨婷揭開了當時的謎團。
那個秋夜，宋清城強姦的女孩，就是雨婷的姐姐雨燕。
時間地點，無一不吻合。
09
在得知真相的瞬間，雨婷崩潰了。
她居然和傷害姐姐的兇手，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
而且，這個兇手一直逍遙法外，從沒有表現出任何良心上的不安，事後，連受害人的情況也毫不關心。
簡直禽獸不如。
她竭力控制自己，明白想要復仇，就不能打草驚蛇。
姐姐死去多年，早已入土為安，想重新翻案，僅憑一己之力，很難找到可靠的證據。那就從其它方面入手。
宋家父子做生意多年，憑他們的為人，肯定不會遵紀守法。
作為宋清城的枕邊人，雨婷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塵埃落定，惡人終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而雨婷，除了報仇外，還要把兒子軒軒帶離這個可怕的家庭。然後，教育軒軒成人，讓他明是非，辨醜惡。
讓他有所尊崇，也有所畏懼。
作者：竹子薔薇，985院校碩士，86年理工女。公眾號：竹子薔薇（zhuziqiangwei66）
閱讀更多 竹子薔薇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