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純粹的愛情面臨物質考驗,相愛十年最終戰勝了法拉利

當純粹的愛情面臨物質考驗,相愛十年最終戰勝了法拉利

“這臭娘們兒,我早知道她會有今天,”阿榮猛吸一口菸頭,將它狠狠摁在菸灰缸裡,拿起酒杯,準備喝,手卻不聽使喚似的停在了空中,旋即放下,“看到這婊子這樣,你別說,我還挺高興呢。”

阿榮今天已經喝了不少酒,臉有點脹紅。

阿榮是我從小的好友,雖在同一座城市,但我們已經有一年沒見面了。這一年裡,阿榮明顯憔悴了很多,顯得更加清瘦,但眼睛裡時常放射出咄咄逼人的目光。

我說:“你不要罵了,這話太難聽。”

阿榮說:“嫌難聽?當初這婊子被法拉利接走的時候,那副德行,你可是沒見過啊……哈,嫌這話難聽?我告訴你,用這世界上最惡毒的話來形容這婊子,這臭娘們兒,這潑婦,都算是抬舉了。操!”

阿榮口中的“婊子”叫阿珍,阿榮的前女友,我們共同的好友,從小一塊在農村長大。我們三人是屬於那種從小穿過一條褲子,彼此知道對方身上有幾顆痣都長在那裡的死黨。

我們三人一起下水摸過魚,一起上山捉過鳥,一起偷過隔壁村的葡萄,阿榮還偷看過阿珍洗澡。

偷看阿珍洗澡的第二天,我們正開始學“妻子”、“丈夫”這兩個詞,阿榮便立下志向,要娶阿珍為妻。

因為阿珍身高一直比阿榮高,直到初中快畢業,身高反超的阿榮才展開猛烈的愛情攻勢,一個月之後,阿珍跟隔壁2班的王曉亮好上了。

阿榮氣急之下罵了一句“操,這婊子!”,旋即在王曉亮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截住了他們倆,指揮兩個小弟,當著阿珍的面,給了王曉亮一頓拳打腳踢。

王曉亮被打倒在地,滿嘴是血,奄奄一息。

阿榮將手伸向蹲在地上瞪大眼睛看著王曉亮驚恐萬狀卻不知所措的阿珍,道:“你跟不跟我走?”

靜默了三秒鐘。阿珍將自己的手伸向了阿榮,阿榮拉起阿珍,以征服者的姿態邁步向前,留下舊相好王曉亮落寞地趴在那一條揚滿灰塵的土公路上。

阿珍沒有回頭。

這段許文強馮程程式的故事一度成為學校裡的傳奇。

阿珍後來對我說:“從小長大,我知道他並不是壞人,膽子也小。但他為我豁得出去,不計後果,這個人值得我去一輩子去愛。”

女生總比男生早慧,當時阿珍所說的這句話,我竟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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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打定情”之後,這段感情維持了九年。

他們兩人發朋友圈,收到的最多回復竟然是:“天啊!你倆居然還在一起?”“你們竟然還沒分手?”

沒有分手,也沒有結婚。

試問人生有幾個九年?阿珍將整個青春年華都給了阿榮,阿榮也對她不離不棄,他們已經跨過七年之癢,生活過得波瀾不驚,但這段感情卻並沒有得到祝福,反而受到朋友的“奚落”,你們在一起這麼久,這麼僵著是為了什麼?

阿榮阿珍的戀情,似乎與這個時代的“愛情觀”,格格不入!

當這段感情跨入“第十年”的時候,阿珍終於向阿榮攤了牌:再給你一年期限,今年之內如果沒有買房,我們之間就算是徹底掰了。你找天王老子也沒有用。

阿榮的家境我是最清楚的,買房的話家裡為他出不了一分錢,相反,他每年百分之五十的積蓄都要用來給父母看病,畢業兩年多,他做的銷售工作也並沒有起色,一年之內買房,雖然難度比不了登天,但那得要了他的命。

他們大吵了一架。

阿榮僅有的十萬塊錢,阿珍想用來接手樓下的一家燒烤鋪子,或者做點其他小生意,一年之內買房或許才有希望,但是阿榮執意要用來買車,——因為他的所有同事都開車上班,獨獨只有他……

屢次勸說未果之下,阿珍狠狠地給了阿榮一個耳光,“你十萬塊錢,你買個雞毛啊你買,你這種人,一輩子只配當個窮光蛋,老孃今天還不伺候了。”

阿榮自知理虧,埋頭不說話。

阿珍越看到阿榮不死不活的樣子,越罵得來氣:“你這種人,哪怕你開了法拉利,依舊改不了你農村土包子鄉巴佬的狗命,你這種愛慕虛榮沒志氣的人,活該你爹媽生病,活著也指望不了你,他們就該早早病死。”

阿榮本是那種罵不還口的人,但這句話著實刺激到了阿榮的痛處。他起身回了阿珍一巴掌,眼冒血絲:“給老子滾,滾。”

“我滾了你可別後悔,追我的人多了去了,老孃明天就坐法拉利。”

“你去賣吧你,看你能賣多少錢,臭婊子。”阿榮扔出這句話,“砰”的一下關上門,眼淚竟也跟著流了下來。

依舊如此刻一樣的初冬,他們吵架的第二天,阿榮將心儀已久的比亞迪開回到租房的小區,找了很久找到一個臨時車位停下,剛準備進大門,一輛黃色法拉利緩緩從小區駛出,副駕上正好坐著阿珍。

法拉利來到比亞迪的身邊,阿珍摘下墨鏡,對著呆立在一旁的阿榮淡淡說道:“我走了。”

阿榮萬念俱灰,你走吧。

阿珍與法拉利轟鳴馬達聲一道,在阿榮的生活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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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在阿榮心中留下的創傷,似乎直到一年後的此刻,他都還沒有得到平復。

阿榮一杯一杯的喝酒,他的話已經有點含糊不清了,“你說這臭娘們兒她為什麼就不明白呢?”阿榮一把抓住我的手,喃喃道:“比如說你,要來我們樓盤買房,你是我的一個客戶,當我向你說,我們房子賣得有多好有多暢銷時,你憑什麼相信我?賣得好你們賣房子的還這麼落魄?但是如果你那天限號,我開車來接你看房,或者看了房我送你回去,你會不會對我留下印象?但是這麼淺顯的道理這臭娘們兒就是懂不起,你說你開個燒烤鋪子能賺幾個狗錢?”

我說:“阿榮,我懂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喝了?”

“沒事,我們兄弟相聚多喝幾杯又怎樣?等你結婚了,那還能像這樣喝酒,”阿榮說道:“這婊子說一年之內買了房就結婚,從他被那安徽人法拉利接走,到今天不就是一年嗎?老子還不是照樣買房了?真他媽狗眼看人低。”

說著阿榮伸手進褲兜裡,掏出了一把鑰匙,啪的一下拍在茶几上,拍了拍胸脯,說:“我買的房,只用了一年。這婊子不是被法拉利拋棄了嗎,她如果回來,哪怕給我跪下,我都不會讓她進門。”

“沒門兒,”阿榮趁著酒意繼續,“你說那安徽人有什麼好?她給他當小三呢,小三呢,真是丟死她屋裡先人了。要不是這婊子大學閨蜜告訴我這件事情,我他媽還被矇在鼓裡呢,她就像那電視,那啥,”阿榮緊閉雙眼,用手抓了抓頭髮,突然一拍大腿,“她就是那個渴望坐在寶馬車裡哭泣的爛貨,被人幹完了拋棄的野雞。”

我抓住阿榮拿起酒杯的手,說:“你現在已經醉了,你不能再喝了,聽我一句好嗎?”

阿榮放下酒杯,一把抓住我,說:“她是不是來過你這裡?你知不知道那臭婊子在哪裡?”

我目瞪口呆:“我也已經有一年沒見過阿珍了。”

“唉……這婊子,”阿榮嘆了口氣,“哥們兒,你猜我現在最恨的是什麼嗎,我他媽最恨的是,不能當著所有人的面羞辱她。操!”

“你要是知道她在哪裡,你一定要告訴我,我要當著所有人的面,拿錢砸死她……拿冥幣砸,砸死這貪慕錢財,愛慕虛榮的爛貨!”

我說:“我知道她在哪裡的話,我一定會告訴你,你只要到時候手輕一點就行。”

“哈哈哈哈”阿榮滿身酒氣,大笑道:“兄弟,叨擾了,我走了,今天還要幾筆業務要談,下次再聚。下次再聚。”

說完拿起沙發上的外套,站起身跨步要走,突然停住了腳步,環顧了一下四周,道:“改天租個好點的房子,你這房子冬天漏風,會很冷,說話隔壁都聽得見,有困難儘管來找我。”

我說:“一定。”

我將阿榮送出小區,匆匆上樓。

茶几上赫然竟還放著阿榮新買的房子的鑰匙。

我拿起鑰匙,一陣恍惚。

打開臥室的門,阿珍依舊靜靜的躺在我的床上,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眼眶,打溼了枕頭。我坐到床上,摸了一下阿珍的額頭,還有點發燒。

她緊閉著眼睛,面色蒼白,惹人憐惜。

我說:“他已經走了。”

阿珍睜開眼睛,說:“我知道。”

我說:“真不打算去見他嗎?”

阿珍說:“不見。”

我說:“你們這一架,可吵了一年多啊!”

阿珍說:“不見。”

我說:“聽他的語氣,他還是希望你能回到他的身邊,他走的時候還專門往臥室這邊看了一下,他可能真的知道你在裡面,他今天說這麼大的聲音,也許就是為了讓你聽見啊。他一年都沒有聯繫過我,但是今天來找我,最後還託付我一定要找到你,你能明白他的意思嗎?”

阿珍坐起身子,說:“可能吧!但他並沒有打開這扇門,一年裡,他其實知道我住在什麼地方,也從來沒有來找過我,你覺得我應該回到他的身邊?”阿珍說完這話,突然咳起了嗽。

我想起了當年阿榮為了阿珍,在放學路上暴打王曉亮的場景。

我只能說:“我不知道。”

阿珍說:“一年前我坐上法拉利走的時候,如果當時,他只要對我說:別走。我一定會跳下車繼續跟他在一起,但他只說了另外兩個字:走吧!”

“十年了,我不知道這份感情還有什麼意義。只能說,我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我不再是以前那個傻裡吧唧的阿珍,你明白嗎?”

“我能明白。畢竟我們從小一塊長大的嘛!”不過我最終還是沒忍住,將阿榮留在房間的鑰匙交給阿珍手中,說:“這是他留下給你的,你說過,一年之內他買了房你就嫁給他,這個承諾還算數嗎?”

阿珍將鑰匙攤在手裡,看著鑰匙上貼著“2133”這四個阿拉伯數字,一顆晶瑩的淚珠從眼眶滑落臉頰。她仔細端詳著,目不轉睛,像是看著自己的一個孩子。

“2棟1單元3樓3號,是這個意思嗎?”

“是的。”

“你知道這個地方?”

“我知道。”

“它在哪?”

“從這個房間的客廳和臥室望出去,可以看到旁邊的那邊湖,我站在它的窗口,看到不遠的湖泊,看到很多小孩在湖邊放風箏,我張開雙臂,湖畔清爽的風吹過我的面頰,我說,我以後也要帶著我的孩子,在那裡放風箏。”阿珍噗嗤一聲傻笑了,“不過那時它還只是一個水泥架子,當時無論怎樣也想象不出,它成為一個家,會是什麼樣子。”

我說:“去嗎?”

阿珍沒有回答,她面如死灰,平靜地搖著頭。最終只說了四個字:回不去了!

當純粹的愛情面臨物質考驗,相愛十年最終戰勝了法拉利

我再次見到阿珍與阿榮,是在他們的婚禮上。

眾人祝福,幸福美滿。

在那片湖邊的草坪上,兩人向來賓敬酒,男才女貌,甜情蜜意,惹人羨慕。

在湖邊閒逛玩耍的眾人都前來圍觀,分享這份幸福與喜悅。

相守十年,終身眷屬。

當年在朋友圈發表“你們竟然還沒分手”評論的人,現在同樣在忙著招呼客人,他們的說辭換成了:狗日的,你們竟敢真的不分手!

在這喜悅的時刻,我竟被遠方兩隻高高飛起的風箏吸引住了目光,它們在湛藍色的天空下,一前一後,一高一低,奮力爭先,都往最高的高處飛去,誰也不服誰。

風箏下面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坐草坪上,抬頭望著天空,彷彿那裡有他們的整個世界。

遠遠看著他們,我突然想到了一本小說中的話——

“這就是你在我生命裡的角色,我童年時的小女孩,今日蛻變成了女人,一段青梅竹馬的回憶,一個時間之神沒有應允的願望。你偷走了我的影子,不論你在哪裡,我都會一直想著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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