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主人公王二下放到云南插队的日子里,看到“王二”这个名字,就觉得王小波对自己笔下人物的名字起得也是很随意了,而且一直沿用到他的整个系列里面。
王小波把王二描绘成一个想爱,想吃,想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朵的男青年,虽然年纪不大,但王二肯定不是个愣头青,他有自己的生存智慧,不然也想不出从性爱的角度出发,既满足自己童男对女性身体的渴望同时也用它来反抗时代的加诸在他身上的不公。
21岁的王二因为腰伤难忍找到十五队的美女医生陈清扬看腰病。看完便头也不回得下山去了,半个小时后陈清扬下来找他,跟他讨论自己被人说成是破鞋一事,于是故事就这样开始了。王二摆出了伟大友谊的论述——希望陈清扬能以性交一事落实这伟大友谊。陈清扬被王二伟大友谊的说辞吸引住了,为了伟大友谊,为了反抗自己被人说成是“破鞋”的冤屈,她和王二搞了很多次,后来还陪着王二在僻静的山上住了半年多。然后下山接受各种批斗交待事实。文革结束,各走各路,二十年后重逢,再次到饭店开房敦伟大友谊,第二天,在火车站分别后再没相见。
王小波说,黄金时代是他的宠儿。
有人说,王小波是性泛滥言论者。
开始读王小波的《黄金时代》,你会觉得自己是打着文学的幌子读一本有趣的情色小说,赤裸裸的性爱描写以及粗犷又细腻的肉欲表达贯穿着始终。什么情节人物啊时代背景也许只是伪装,也许不是。
王小波之所以写性,是想从性行为中表现那个时代的人所受到的一种压迫。正如陈清扬对王二所说的“既然大家都说我是破鞋,那我就是破鞋了。”
王小波亲身经历过那样艰难的时代,他再现了那时的人们在物质和精神的双重贫困中,穷到了只剩下“性”这个东西是属于自己的,而且也算不上可供欣赏的“性”,他用最粗俗、最赤裸、最直白的语词来讲述。他是写出那个时代的生活。不过在他的笔下,那个所谓的时代生活,已是变了味的生活,突出了作家的感觉和印象,是漫画化了的生活。这样的特立独行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文坛上,确属标新立异。
王小波文学中对"性"的关注让我联想到他的夫人李银河女士。李银河是中国第一个研究性的社会学家,在王小波死后,中国关于男女的性问题,常见她独树一帜的言论。
这对夫妻,还真是有共同的语言呢!
《黄金时代》统共3万字,真正的短小精悍。王小波在这三万字里毫无掩饰地把人最原始的渴求与人性的丑恶一面相互贯穿刻画得淋漓尽致,又极尽黑色幽默地把一个又一个原本沉重的话题表达得无可奈何的心酸,还把那种对孤独的迷茫、对自身道德与欲望的审视、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与现实中无法摆脱的无力感掰开揉碎融合得天衣无缝。
然而看完一遍,我不禁疑惑这是一篇特殊时代背景下的爱情小说吗?亦或是什么别的类型,在王小波3万字的描述中,我几乎没有感受到王二表达对陈清扬的爱,我们所看到的全部是王二对自己干过的"性爱"事件的回忆。
若爱了,我看不到彼此的难舍难分。人保组的领导要他们结婚,两人是拒绝的。当陈清扬提出说要给王二生孩子时,王二也是拒绝的,可若不爱,他们又在那样一个备受摧残的年代彼此依存。
书中有一个画面令人印象深刻,除却肉体横陈难得的唯美。那就是陈清扬承认自己爱上王二的那一刻。在此之前,陈清扬可以跟王二搞破鞋,可以跟王二离群索居过日子,但陈清扬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爱上王二。直到那一刻,天上白云悠悠,山间溪水西流,陈清扬挂在王二的肩上,长发可以下垂到王二的腰部。王二不知怎的,在陈扬清的屁股上重重地打了几下。就在那一瞬间,陈清扬感觉天地虽然广大,但好像只有两个人存在,自己的身体已经酥软的像一条水蛇,自己之于王二就像青藤绕树、小鸟依人。这是我认为全书中最美的画面,由于这个情节的存在,我不再认为认为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是苟合,不再认为他们的行为有不道德的,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男女关系一下子升华了。
也许陈清扬最初是不爱他的,但就像她说的那样,被王二在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两巴掌,火烧火燎的感觉过去后,她竟然就爱上了他。山中薄雾弥漫,四周无人,这种境界,你可以慢慢体会。
虽然最初读完《黄金时代》后一脸茫然,不知道王小波在表达怎样的主题,不知道他把反抗写成男女情史是怎样的意图,但我想经典不是没有理由,只待后人反复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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