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在音樂節看竇唯的時候,究竟在看什麼?

每年的迷笛和草莓音樂節都是國內文青、滾青的一次集體“朝聖”,他們扛著大旗,帶著姑娘去看自己喜歡的樂隊和音樂人,這次的草莓音樂節,恐怕讓眾多樂迷為之動容的除了竇唯還是竇唯!在很多人心中,“竇唯”這兩個字已經逐漸成為一個符號,一個標籤,抑或是一種“詩與遠方”式的人生理想。

5月3日下午,在音樂人馬木爾演出開始前,開始下起雨來,旁邊一個背書包的小販向我兜售竇唯的周邊,“竇唯,10塊錢一個”,我說你這麼賣要是被竇唯的真粉兒看到後會捱揍的,他收完我的電子現金後轉頭走向了人群。

當我們在音樂節看竇唯的時候,究竟在看什麼?

當天下午6點,杭天還在離主舞臺最遠的star舞臺上演唱著,張曉松的口琴很騷氣。但不管各個舞臺的演出多麼精彩,大家似乎達成了一種默契,人流逐漸向主舞臺匯聚。杭天說,聽完我們最後一首歌,不會耽誤你們看大腕兒的,說著手指了一下那個遙遠的方向。

6點半,草莓主舞臺下已經聚集了上萬名歌迷,此時距離開場時間已經晚了半個小時。對面舞臺演出的是胡德夫,這種在往常被作為壓軸出場的音樂人此時臺下也只有幾十名聽眾。

在演出推遲半個小時後,竇唯終於出場,雨又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唱經聲開始從舞臺中央瀰漫到人群中。這次竇唯演奏的作品,正是之前外界傳言的《殃金咒》。舞臺旁邊的大屏幕並沒有把鏡頭給到正在打鼓的竇唯,三塊屏幕全部替換成了殃金咒唱片封面。整個演出一共50分鐘,竇唯沒有在臺上說一句話,前20分鐘打鼓,後面時間彈琴,最後向歌迷鞠躬致謝。

當我們在音樂節看竇唯的時候,究竟在看什麼?

這次,他終於實現了在音樂節舞臺上放唱片的願望。很顯然,觀眾並不在意他有沒有發聲,也不在意對面站著的是脫髮大叔還是失意中年,只要在他們面前的是竇唯,這就足夠了,並不影響他們拍照發朋友圈。

竇唯的入世與出世

竇唯的父親竇少儒是一位民樂演奏家,在父親的薰陶下,從小就展現出了音樂才華,6歲的時候他就在幼兒園演出吹笛子。中學的時候,竇唯第一次接觸到了搖滾樂,在成為黑豹主唱前,竇唯每晚在石景山的一個劇院演出。

那個時候,他留著長髮,帥氣熱情,唱Michael Jackson,演出結束後和現場的每位觀眾熱情擁抱,後來被黑豹的吉他手李彤、貝斯王文傑邀請加入黑豹。

當我們在音樂節看竇唯的時候,究竟在看什麼?

上世紀九十年代,可以說是中國搖滾樂的黃金十年,誕生了黑豹、唐朝、清醒、七合板等優秀的搖滾樂隊。高曉松在《曉松奇談》中回憶到,那個時候他參與的青銅器樂隊主要負責給這些大腕兒暖場,老狼也很靦腆,但竇唯一上場,底下觀眾立馬站在椅子上嗨了。

作為黑豹的第一任主唱,似乎成為竇唯永遠都撕不掉的標籤,《無地自容》 《Don't Break Mmy Heart》也早已被烙印在樂迷的心中。然而,這些經典搖滾曲目真的能代表一個真實的竇唯嗎?恐怕不能。

黑豹樂隊第二任主唱欒樹在採訪時說,其實《Don't Break Mmy Heart》這首歌並不搖滾,只是當時向商業化的一個妥協。不過有趣的是,香港著名音樂經紀人陳建添(他也是Beyond樂隊經紀人)簽下黑豹樂隊,正是因為1990年黑豹在深圳演出時唱了這首歌。

當我們在音樂節看竇唯的時候,究竟在看什麼?

陳健添

據不完全統計,在1991年正式離開黑豹後,竇唯至少出過《雨籲》《幻聽》《山河水》等25張專輯,基本上不做任何宣傳與炒作。每次發完專輯後在豆瓣貼出專輯的淘寶鏈接,已經成為他的一貫風格。

當我們在聽竇唯的時候,我們究竟在聽什麼?畢竟能被大眾叫上名字的也只有早期的《黑夢》和《豔陽天》等寥寥幾首,而這些年竇唯實驗音樂的路上越走越遠,遺憾的是,人們對他的理解大多還停留在原地。

當我們在音樂節看竇唯的時候,究竟在看什麼?

當然,竇唯並沒有真正像媒體報道的那樣純“修仙”,而是該接商業合作就接、該好好做音樂就做的狀態,比如之前在知乎做的主題曲營銷和北京衛視的跨年演出,更多是按照自己的節奏遊離於出世與入世之間。

被二次消費的竇唯

1994年,“中國搖滾樂勢力”演唱會在香港香港紅磡體育館如期上演,卻也無心插柳地將內地搖滾樂迅速推向了高潮,也迅速走向衰落。

可以說,紅磡成就了“魔巖三傑”,但好像同時也為他們種下了魔咒。後來,由於媒體過度的妖魔化報道、臺灣經紀公司的不作為,加上港臺音樂對內地的衝擊等多種原因,“魔巖三傑”離觀眾的距離變得越來越遙遠。直至2004年的賀蘭山音樂節上,何勇在採訪時說下了那句被大眾熟知的話:張楚死了,我瘋了,竇唯成仙了。

當我們在音樂節看竇唯的時候,究竟在看什麼?

直到今天,王菲和竇唯這個兩個名字在一些吃瓜群眾和娛樂媒體之間仍糾纏不清,而媒體為了博取關注也熱衷於把這兩個帶有時代標記的名字捧上頭條。久而久之,他們隻言片語式的故事也成為了大眾反覆咀嚼的飯後談資。

不論是處於好奇還是崇拜,人們也似乎更願意看到當年在紅磡體育館不可一世的搖滾偶像在大街買包子,吃九塊錢一碗兒的面,狼狽地和大家一起擠地鐵的樣子。

當我們在音樂節看竇唯的時候,究竟在看什麼?

高曉松在《矮大緊指北》中介紹北京美食的時候,有這樣一段描述:每次去後海,我除了吃一頓烤肉記外,還能看到竇唯經常坐在菸袋斜街一茶館門口,穿一老頭衫,也不愛說話,聊天也是簡單問候,一如常人。

不過在娛樂至死的潮流面前,到底真實的竇仙兒是怎樣、作品有多牛,這些並不是大眾所需要關注的。人們更願看到的媒體包裝下的有故事的他,也樂於在社交媒體上對這位昔日的搖滾巨星進行二次消費。

但好在對於旁人的諸多解讀,不再憤怒的竇唯已經不在意了。一句“神靈明鑑,清濁自甚”,多說無益。

作者 | 範志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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