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中 情 ——寫在父親節 文/白 潔 故事發生在上個世紀70年代（1972年）夏季的一個星期天，時間雖然過去40多年了，但我還記憶猶新，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 星期六下午，我從學校回到家裡。從晚上開始，雨就淅淅瀝瀝地下起來，直到第二天中午，還沒有停的意思，我心急如焚，因為我得返回40裡外的永興中學去讀書呀！已經是下午3點了，雨還在齊刷刷地下著，再不走，今天就去不成了。於是，我和父母親說：“爹、媽，下雨我也得走，不然會耽誤明天的課程的。”“孩子，明天走不行嗎？咱們家連把雨傘也沒有。”母親憂慮而無奈地說。“媽，淋雨我不怕，就怕讓雨淋溼了我書包裡的幾本書，要是能找一塊塑料布就可以了。”我不假思索地說。“有一塊兒呢。”父親放下水菸袋，跳下地，去小涼房裡很快就取回一塊兒三尺見方的塑料布。我高興地把書和所有怕溼的物品仔細地包裹好，裝進書包裡。 我要走了。“我送你一段路吧。”父親有些擔心地說。我說：“爹，您就別送了，這麼大的雨。”父親堅決不肯。他披了一條裝糧食用的麻袋，兩人一前一後，踩著泥濘不堪的道路，艱難地走著。老天似乎在跟我們開玩笑，雨下得更大了，眼前灰濛濛的，雨點打的我們眼睛都睜不開。我再次勸說父親回去，可是父親執意要送我一段路。 我們艱難地走到了村口，我和父親的衣服都溼透了，雨水順著褲子直往下流。 “爹，您不要再送了，快回家去吧，怕著涼得病的！”我堅決地說。“好，那我站在這棵大樹下瞭著你走——到了學校，你要聽老師的話，好好學習……”父親的話語不多，卻飽含著無限的深情。我看見父親的眼眶裡似乎有了淚花，眸子裡流露出對兒子的疼愛、關心和期望。我的眼睛也溼潤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不敢回頭看父親，只說了一句“爹，我記住了。”便徑直地大一步小一步地向前走去。 過了一會，雨下得小了，西天邊開始放晴了，但雨還在滴答滴答地下著。我回頭望望父親，父親的身影像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兒大小，靜靜地立在大樹下，我的鼻子一酸，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我登上了一座小土包，再次回頭看看村口，父親還在那棵大樹下，身影像一個小黑點兒了。然而，此時此刻，父親的身影立刻在我的心裡變得高大、偉岸起來……我也深深地感受到了父愛的深沉、渾厚、博大、無私…… 我站立在土包上，任憑雨水淋著，任憑眼淚流著，心裡默默地說：“爹，媽，您們放心，兒子不會辜負您們的期望的……” 我走下土包，雨漸漸地停了，黑雲也慢慢變薄變淡了，太陽從雲層裡露出笑臉，把金色的光芒射向天際，灑向大地，天上的雲彩像一團火在燃燒，山川大地一片通紅，東邊的天際上懸掛著一座美麗的彩虹橋……我沿著通往永興的公路，邁著堅定而有力的步伐向前走著……父親雨中送我的身影又浮現在我的腦海裡…… 那一年，我18歲。
分享到:
閱讀更多 草原詩苑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