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刮過的「和風」

如果日本不是有天照這麼一個傲嬌的神,可能……

“和風”,可能是櫻花樹下埋的屍體,可能是娘口三三嘴裡的七辻屋,可能是鳴人身體裡的九喇嘛,可能是女兒節的娃娃,可能是“今晚的月色真美”。

“和風”作為日本文化的特徵,已經滲透到了日本ACGN的各個方面。

從《零》|世界刮過的“和風”

《零》系列作為日式恐怖遊戲的代表之一。除了恐怖遊戲普遍的迷人之處外,《零》系列還是難得一見的十分純粹的和風遊戲。

與一些單純堆砌神話元素的遊戲不同,在《零》系列中,日本現代的都市傳說和從古代流傳至今的傳統民俗都被一一打碎,鑲嵌進了整個故事的大框架中,再由故事線將它們串聯成一張描畫黃泉和現世的浮世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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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真紅之蝶~》

命途多舛的巫女

巫女,“神子”(みこ)。在日本本土宗教——神道教,開始和北傳佛教分庭抗禮的時期,巫女作為侍奉神明、代替人類與神溝通的神之子,在歷史上有了不容忽視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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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巫女,果然還得是桔梗呀

關於巫女的起源已經無法考證。在日本最早的正史《日本書紀》中記載了,女神菊理媛命於黃泉道上相勸伊邪納岐的故事。神道教五部書之一的《豐受皇太神宮御鎮座本紀》中則描寫了,太陽神天照大御神因為弟弟須佐之男在宴會上發酒瘋,生氣躲進山洞裡,結果搞得天地一片黑暗。八十萬神(也有說八百萬)皆無辦法,於是猿女神——天鈿女命採竹做笛,拉弦做成和琴,載歌載舞把天照大御神哄出來(《日本書紀》中則是說的跳脫衣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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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鈿女命跳舞引出天照大御神

在之後的傳說中,人們漸漸將菊理媛命和天鈿女命合二為一,將這位女神看作是巫女的始祖。

日本民俗學家中山太郎,在其著作《日本巫女史》中闡述了神明和人類逐漸疏遠之後,巫女的主要工作就從本身是神,變成了請神降臨的容器、以歌舞祭祀取悅神明、看病,以及處理神社日常雜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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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們正在工作

《零》系列的巫女可能是史上最命途多舛的巫女了。不管是“繩裂”、“紅贄祭”、“刺魂”、“歸來迎”,還是鎮守夜泉的儀式最後全部都失敗了。這些巫女們,生前沒有自由,愛人不可得,死後也無法長眠。變成惡靈還要被“二次傷害”。被主角淨化之後還要繼續承擔起原本的職責,再次走上自我毀滅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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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濡鴉的巫女~》巫女白菊成為鎮壓夜泉的“柱”

或許正是因為儀式的慘無人道、無能為力的命運,以及巫女那些“自私”的人類情感,與現實中的“大和撫子”形成了鮮明的反差,才讓玩家們在迎來結局的時候,無盡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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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刺青之聲~》獨自承受所有人的悲痛的刺青巫女

三途神引,黃泉之門

除了巫女之外,另一個貫穿全作的核心概念就是“黃泉之門”。

在《零》的世界中,現世和彼世,生者和死者,兩個世界之間的界限便是“黃泉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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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zero~》中的黃泉之門

《日本書紀》記載,母神伊邪那美在生產火神時不幸死亡,於是伊邪納岐去根之國尋找自己的愛妻,準備接她回去。結果意外看到伊邪那美有絲分裂八大雷神的限制級重口味畫面,簡直不能忍,於是撒腿就溜。伊邪那美怒了,派人去追,伊邪納岐就搬起巨石擋在了黃泉比良坂,阻隔了黃泉之國和中原的境界,從此和妻子恩斷義絕。

橫亙在黃泉比良坂上的千引石就是最初的黃泉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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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鬥士星矢》中的黃泉比良坂

古時候,人們相信水能夠溝通陰陽,引渡魂靈。中國古代神話中傳說,忘川河在黃泉路與冥界之間,河上有奈何橋,死靈過奈何橋而不掉下去才能去到彼岸,轉世投胎。佛教《地藏菩薩發心因緣十王經》中記載了黃泉之前有“三塗”,凡渡過三塗河的靈魂,才能走上黃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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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河(又寫作“三塗河”,“三途川”)

《零》系列裡,水依然繼續它引渡靈魂的職責。

《刺青之聲》結尾,浮燈引導此岸的靈魂順著河水走向彼岸。

《濡鴉的巫女》以水為主題。在“日上山”的信仰中,水是“御靈體”,“人自水而生,亦自水歸還”,之後通過此山的水引導才能“正式死亡”。章節名字的這個“雫”,就是下雨、水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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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刺青之聲》

通往神境的大門——鳥居

據不完全統計,日本有八萬多個神社,也就是說,作為神社標配,日本至少有八萬多個鳥居。

有鳥居的地方就一定有神社。就如同黃泉之門用來分隔黃泉和人間一樣,鳥居被看作是通往神境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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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是老婆戰鬥過的地方

鳥居的起源目前並沒有考古學實證,但是根據《古事記》的記載,當初天照大御神躲進山洞裡,八百萬神在門口建了一個木架子,上面放上公雞,公雞啼叫,就把天照大神引出來了。這個木架子就是第一個鳥居。(天照大神可以說是“萬物起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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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時候人們相信,鳥是人類靈魂的化身,神社是神明的領域,為了不讓鳥接近神社,於是在神社門前建了“開”字型牌坊,讓鳥在此停留,取名“鳥居”。鳥居通常設在通往神社的正門處,有些大型的神宮也會在各個出口都設有鳥居。

鳥居就像一個結界的入口,從你踏入鳥居的一瞬間,你就已經進入了神的領域,言行就應該有所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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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濡鴉的巫女~》佇立在彼岸湖中的鳥居,也是通往黃泉(あの世)的門戶

遺憾的是,在《零》系列中,作為神域之門的鳥居以及它們背後的神社都沒能為人們帶來安泰。反而因為死亡的來臨,而顯得詭異可怖。

不過比起《零》裡面陰森森的鳥居,現實中的鳥居就美麗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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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島縣嚴島神社的海上鳥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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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見稻荷大社的千本鳥居。永無止盡的硃紅色長廊,彷彿通往神界的甬道,被稱為“稻荷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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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城縣大洗磯前神社的巖上鳥居

從《零》|世界刮過的“和風”

福岡系島櫻井神社的白色鳥居

除了以上介紹的,《零》系列中還有很多大家非常熟悉的和風元素,比如“白無垢”,“人形”,地藏,注連繩等等。

從《零》|世界刮過的“和風”

《零~濡鴉的巫女~》身穿“白無垢”等待著宿命到來的巫女們

這些“和風”元素在日本文化發展的過程中一直扮演著重要的角色,融入人們的生活中,變成獨特的文化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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