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才一周歲,老公和媳婦就離婚了,誰的錯?

女兒才一週歲,老公和媳婦就離婚了,誰的錯?

作者王淑芳 一位退休老教師

“爸,媽,我決定要和陳小藝離婚了。”兒子腳還沒踏進門,聲音就傳進來。

我和老李坐在沙發上沒有答話,兒子以為我們沒有聽見,又大聲重複了一遍:“我決定要離婚了!明天去協商離婚的事。”

我和老李互相看了一眼。

“離了好,誰也不是離了就不能活。”我沒理會兒子臉上失望的表情,“今晚媽給你做頓好吃的,早點兒從這段婚姻裡解脫出來是好事。”

“媽,你是不是期待這一天期待很久了?”兒子苦笑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沒有接兒子的話,轉身進了廚房。

對啊,我的確想著一天,已經想了太久了。

1

兒子和陳小藝是在上大學時的歌唱比賽上認識的。

兒子是那次比賽的組織者之一,陳小藝是參賽選手之一。比賽的時候,臺上的陳小藝以甜美的外表、婉轉如百靈鳥般的聲音,俘獲了眾多人的目光,包括在臺下的兒子。

從那以後,兒子開始不斷製造和陳小藝“偶遇”的契機:早早起床站在她的樓下給她送早飯;下雨天給她送傘;幾天一次巧克力鮮花攻勢……很快,陳小藝就被兒子打動了,兩人順理成章地在一起,談了五年的校園戀愛。在和我說談戀愛時候,兒子言語之間全對她都是溢美之詞。

在研究生畢業之前,兒子和我說,想在畢業之後就去陳家上門提親。雖然我早就知道兒子有非此女不娶的想法,但多少還是有一些驚訝。

“你想好了嗎?如果你準備好和這個女孩共度一生,我和你爸沒意見。可婚姻大事不是兒戲,起碼在商量結婚前,讓我和你爸見見她。爸爸媽媽不會害你,也不會不顧你的幸福。”我說。

兒子想了想,覺得在理,便同意了。

兒子帶陳小藝回來的那天,我從早上起來便忙活著收拾屋子,先把家裡客房收拾出來,怕姑娘住不慣,將床單、枕套、被褥都換了新洗的。

收拾完,也到了午飯的時間,可當我做好了一桌子菜,卻遲遲沒等到兒子和姑娘的身影。

“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老李擔憂地問,“要不打個電話問問?”

坐在沙發上給兒子打了好幾通電話,卻都被掛斷了。我們老兩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準備再打不通就去報警的時候,兒子的電話終於接通了。

“爸媽我們沒事,就是小藝和我有些不高興了,我們很快就回去啊,你們不要擔……”兒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手機裡女孩子尖利的聲音和兒子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你還有空兒會打電話,你有在乎我嗎?”

“家裡電話被你掛了幾次了,我報個平安不讓他們擔心不可以嗎……”

電話隨之又被掛斷了。

我和老李面面相覷。

又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兩人回來,我和老李餓得實在受不了了,就撥出了點菜,墊吧了口飯,想著等孩子們回來,熱熱菜再一起吃。

陳小藝和兒子進家時候已是下午,臉上仍舊帶著不悅。兒子進門後,勉強扯著笑,向我們介紹著女友,還把手裡的禮物遞給我,一再強調是“小藝從老家特意帶給我們的見面禮”。知道他們鬧了彆扭,我也連忙轉移換題:“都餓了吧,我去熱熱菜,小藝快去坐著歇歇,坐車也累了一天了。”

可姑娘進門以後,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瞧過我和老李,也沒有問好,就徑直走向客廳。我心裡有些不舒服——女孩第一次來男方家,這樣的態度,多少會讓人覺得失禮吧?

兒子也顧不上和我們解釋,趕忙跟了上去,想趁機抓住機會,和她講合。

陳小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言不發,還在和兒子生著氣,兒子話也不敢多說,只是坐在她身邊陪著。氣氛一下降到了冰點。老李見狀,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躲進書房去了。

我也知趣地去了廚房,準備把中午沒動筷子的菜重新熱一下給他們吃。

“吃飯啦!”熱好飯菜,我喊著兩個孩子,想緩和下氣氛,“小藝早就餓了吧?快坐下多吃點!”我招呼著,添了飯,給兒子使了個眼色,“快給小藝夾菜。”

兒子心領神會,一邊說著一邊殷勤地給姑娘夾菜:“我特意和媽媽講,做的都是你愛吃的,快嚐嚐。”

可姑娘的臉色比剛才更不好看了,匆匆吃了幾口,就說吃不下了,轉身跑進了衛生間,隨後就聽到衛生裡傳來的哭聲。

兒子、我和他爸,六目相對,一頭霧水。

是夜,我起來去衛生間,走到衛生間門口,聽到陳小藝正在裡面打電話,我知道作為長輩,聽年輕人牆是很忌諱的,剛要轉身走,就聽到姑娘不屑的聲音傳了出來:“你知道嗎,他媽就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我第一次上門,她竟然讓我吃剩菜!還有那床單,就捨不得新買一套嘛,用個破的就想打發我……我還沒進門,就要這麼整治我!”

她後面又說了什麼,我沒再注意聽,只覺得大腦有些空白。回到臥室,躺在床上,我忽然覺得心裡有些堵得慌,我推了推老李,把剛才聽到的話和他講了,老李沉默良久:“兒孫自有兒孫福,兒子開心就好了。我們也不要管太多。由他去吧。”

我默然。

後來問兒子,才知道那天陳小藝之所以火氣那麼大,是因為她自己出火車站時走錯了出口,沒在第一時間看見我兒子在等著她。

我想,這或許就是小情侶之間鬧鬧彆扭吧。

2

兒子研究生畢業了,結婚的事也就提上了日程。為了表示誠意,我們一家準備了大包小包的見面禮,去見未來的親家。

陳小藝的父母很熱情地接待了我們。兩家人坐在一起商量孩子結婚的事,相談甚歡。兒子和陳小藝並排坐著,偶爾對視,也是滿臉幸福。

可當提到婚房的時候,氣氛就變了味。

我和老李都是退休教師,因為是雙職工,所以當時大學分房子我們只分到了一套。後來等日子漸漸好過了,有了點積蓄,便又在郊區買了套小的精裝商品房,想著以後兒子需要錢時,可以把房子賣了。

現在兒子準備結婚了,我和老李就說,可以把這套房子賣了湊一筆首付,買套新婚房,寫兩個孩子的名字,小兩口一起還房貸。

話音剛落,陳小藝一家人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說親家,”陳小藝的母親有些不高興地說,“你們這做得就不地道了,買新房沒錯,可這兩個年輕人剛一結婚,小兩口能有幾個錢呢?背上這麼大的債,怕是結婚以後,幾年的日子都不好過喲!”

我沒料到未來的親家母會說這話,有些懵,轉頭看了看兒子和老李,兒子也一臉無措,轉頭看著陳小藝,而老李則是一臉不悅。陳小藝母親不會不知道我們家的家底兒,本來我們以為這是比較好的解決方式——現在的房價這麼嚇人,能有幾家能全款給孩子買房做婚房的?

我打著圓場問:“那親家,你覺得這房子該怎麼解決?”

“哎呦親家,這可是你兒子結婚吶,你來問我可折煞我了。”陳小藝母親笑著,眼睛滴溜溜地轉著說,“要我說啊,你們老兩口現在住的地方不就是一片學區嗎?我們做老人的啊,也都是為了孩子的幸福和孩子好,要麼咱就委屈些,把學區房和郊區房都賣了,正好能湊個差不離的錢,在好地段添個新房也不成問題……”

“難道為了孩子結個婚,我們老兩口要把半輩子的家底都折騰進去嗎?”老李終於忍不住,有些慍怒地問。

“你這話說的,不都是為了孩子嗎?”陳小藝的母親不高興了,聲音也大了起來,“你們也這麼大年紀了,委屈點怎麼了?我就這一個女兒,誰的孩子不是寵出來的?我的女兒我掌上明珠一樣地供著,到你家還要和你兒子還房貸?我可不想她受委屈!”

屋子裡的氣氛緊張起來。“沒有誰會受委屈,”我趕忙接話,“是為了孩子,如果小藝婚後可以和我們一起住,那兩套房子換新房也可以商量……”

“不可能!”坐一旁沉默的陳小藝突然出聲,“我不會和公婆一起住的,網上那麼多住在一起的婆媳摩擦的例子在擺著,我才不要一起住!”

“小藝……”兒子有些驚訝的看著女朋友,拉著她的手像是想要說什麼。

“就是,距離產生美,在一起幹什麼,年輕人也需要自己的空間。”陳母在一旁幫腔。

我和老李都語塞了。

“阿姨,我和小藝都還年輕,房子我們商量著可以一起還的。我爸媽這麼些年也不容易,難道就為了我結婚,以後要我爸媽睡大街嗎?這樣也不好……”兒子漲紅了臉。

“是你們要結婚!你娶媳婦,還這麼趾高氣昂?”陳母犀利起來,“我的女兒喜歡你、選擇你、嫁給你是你的福氣,你也不看你傢什麼條件——喜歡我女兒的人多了,條件比你好的不止你一個……”

兒子愣了,半晌沒有接話,求助似的看著陳小藝,可是姑娘的眼睛一刻都沒有與他對視。

“如果是這樣,那是我耽擱小藝了。”兒子打斷陳母的喋喋不休,“我家條件沒那麼好,小藝跟我也要吃苦,我也不想爸爸媽媽為了我結婚而流落街頭。既然兩全其美的方法找不到,那也沒必要再談了……”

兒子頓了頓,轉頭對著陳小藝語氣沉沉地說:“那我們……我們好聚好散,小藝祝你幸福。”

說完,兒子拉起我和老李就走。

女兒才一週歲,老公和媳婦就離婚了,誰的錯?

3

那天晚上,陳小藝哭著給兒子打電話,極力想挽回這段感情,說她母親說的話不是本意,只是心疼她,怕她嫁過來受委屈才出言不遜。

我知道兒子也是放不下陳小藝的——回家之後,他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來,不吃不喝。我和老李看著兒子憔悴的樣子,很是心疼,也勸兒子和陳小藝再談談,只要在她家在房子上不提無理的要求,也是沒問題的。

兒子默然應允。

第二次兩家見面,陳家沒有再提過分的要求。房子的事也按照一開始說好的方式解決。只不過,陳家已經不復上次的熱情,陳小藝見我們,也是冷若冰霜沒有好臉色,但是為了兒子,我和老李都沒有再說什麼。

兒子和陳小藝很快結了婚。

一年後,陳小藝懷孕了。

她以養胎為由辭了職,養家的重擔一下子全都落在了兒子的肩上。常常是兒子工作累了一天,回到家以後還要給陳小藝做飯。有幾次回到家,兒子看到滿屋亂丟的垃圾,一邊收拾一邊抱怨了幾句,陳小藝就哭著喊著和他吵,說自己懷孕有多難受,丈夫不在家陪她也就算了,還要數落她不持家,拎著包就要走。兒子沒法,只能道歉,從此再也不敢說她一句不是。

兒子每次帶陳小藝來看我們的時候,都會拎著時令水果,告訴我和老李是陳小藝讓他帶的,遇到院子裡的同事、朋友、老鄰居,只要提起自己老婆,就誇陳小藝多麼體貼、知道疼人,說自己是修來的福氣才能娶到她。

直到一次兒子和陳小藝回來吃飯,趁著陳小藝去衛生間的空檔,他才滿臉苦澀地對我和老李悄悄地說,早上起來因為沒來得及熱牛奶,陳小藝又和他發了一通脾氣。我有些心疼兒子,可一想自己和兒媳關係一直也不算好,陳小藝也沒有給過我們老兩口好臉色,也就不好幫兒子說話了。

“我們出錢,你們僱個保姆吧。”老李提議,“我和你媽這邊退休金足夠我們生活,你找個保姆,一是可以照顧你媳婦,二是你回來也可以吃口熱飯。”

“這個法子好,”我附議,“兩全其美。”

兒子點頭同意,身後卻傳來陳小藝的揶揄:“請保姆?看來還是手上有閒錢呢,可惜就是買不起房!”

兒子裝作沒聽到她說的話一樣,忙不迭起身扶著她坐下:“媽說中午給你做好吃的呢,還說你懷孕辛苦了,給你補補身體。”

我和老李也趕緊附和著兒子。

陳小藝冷哼了一聲,自顧玩著手機,沒再說話。

女兒才一週歲,老公和媳婦就離婚了,誰的錯?

過了幾個月,趕上以前任教的學校校慶,老李作為返聘教授,我們被校方邀請去鄰市旅遊。回來帶了些紀念品,高高興興想給兒子兒媳婦帶去,不料這些東西,倒成了陳小藝和兒子吵架的導火索。

接到保姆的“求救電話”,我和老李心急火燎趕了過去,保姆給我們開門時候,滿臉無奈,嘟囔著抱怨:“天天吵,你們當爹媽的也趕緊勸勸吧,這麼下去也不是事,要不就好好過,要不就離。”

我們向客廳看過去,陳小藝正站在屋子中央,一邊砸著東西一邊吼:“你爸你媽照顧過我一天嗎?知道我懷孕還外出旅遊!當初房子房子買不起,請保姆、旅遊倒是比誰都勤快!你們還真是一家人啊,都是算計我算計好了吧?!”

兒子頹然地坐在沙發上,沉默著抽菸,衣服頭髮亂糟糟的,臉上還有幾道抓痕。

陳小藝見我們來了,開始哭了起來,聲淚俱下地聲討嫁給兒子之後,日子過得如何不如意,見兒子一直不說話,便把自己關在臥室裡,開始瘋狂地砸東西,屋裡噼裡啪啦的聲音聽得我心驚膽顫。

“我已經習慣了。”兒子衝著我們苦笑,“幾天就得來一次,爸媽你們別擔心,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就是懷孕了導致脾氣不好,等她鬧夠了就好了。”

陳小藝吵鬧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我不放心地讓兒子去看看,兒子扭捏地去找鑰匙開了門,卻發現陳小藝已經躺在了地上,下身是一灘紅色的血。

4

因為動了胎氣,陳小藝早產了。折騰了一個晚上,總算母女平安。

護士報完平安的一瞬間,不安和怨氣彷彿隨著孩子的到來一掃而空,我和老李看著粉嫩嫩的孫女,喜愛得不行。一直在產房外徘徊的兒子,等陳小藝從產房裡出來那刻,便一直拉著她的手,和她分享這份喜悅。

可興奮勁還沒持續多久,我忽然覺得眼前一黑,腿一軟,差點跪下去,老李手疾眼快托住了我。

“是不是心臟病犯了?”老李有些擔憂的說,“你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老李頓了頓,“兒子!你媽身體不舒服,快過來!”

兒子慌張地跑過來,也說:“媽,你也跟著折騰一天了,這邊小藝也生了,你快回去歇歇吧,我在,岳母也在,你不用擔心,回去好好養養,爸,你也跟我媽回去吧,好好照顧她。”

“你爸媽走了,誰來照顧我女兒?!”一旁的親家母突然插嘴問道。

“媽,你在,我在,岳父在,咱們三個就夠了。”兒子立刻接話,“我媽有很嚴重的心臟病,這次折騰了這麼久,她身體肯定吃不消了,讓她回去歇歇,等好點兒了再來照看小藝……”

“誰沒一直折騰?”親家母怒氣衝衝地打斷了兒子的話,“我和小藝爸不折騰嗎?我們不也是陪了一晚跟著熬?你就心疼你家人累,你怎麼不心疼床上折騰了這麼久給你生孩子的小藝!”說著,親家母的眼裡泛出淚來。

兒子趕緊圓場:“岳父岳母,你們也折騰一個晚上了,累了這麼久也該好好休息下,這裡留我一個人也行……”

“你們家人就是這麼對一個剛給你們生了孩子的產婦的?!”親家母的嗓門大了起來,“我女兒真是瞎了眼!竟然嫁給你們這種沒心沒肺的一家人!如果我女兒要在產後抑鬱了的話,我非找你們一家算賬!就算折騰到死,我也不會放過你們!”

圍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對著我和老李指指點點,親家母見人多了,愈加放肆地哭訴她女兒嫁進我們家後的“悲慘遭遇”,羅列著我們家的“罪狀”。我的腿已經不受自己使喚了,老李沒再跟親家母理論,而是攙著我自顧自地走出了病房。

此時躺在床上的陳小藝,正在盯著我們,看著我的眼神有些冰冷。

我心裡清楚,婆媳之間的這道鴻溝,可能再也無法填平了。

女兒才一週歲,老公和媳婦就離婚了,誰的錯?

5

剖腹產生孩子,陳小藝傷了元氣。她孃家的人在她出院後不久,便稱家裡有事要處理,“走不開”,“沒辦法”,一股腦都回了老家。兒子也要繼續上班,無法分身照顧新生兒和產婦,所以在我身體好了一點後,便出錢僱了月嫂,和月嫂一起照顧兒媳婦和孫女。

去兒子家之前,兒子特意囑咐了我:陳小藝雖然有些事做得過分了些,但是她的本質是善良的,也沒有壞心眼,她是“遠嫁”,嫁過來了只有丈夫可依靠,所以在有些事上計較任性了點兒,希望我可以多擔待她一些,不要和她計較。

我一一應下。

幾個星期下來,雖然兒媳婦仍舊沒給過我好臉色,話裡也總是帶著刺,但也算相安無事。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可惜天不遂人願。

那天,月嫂正哄著孩子睡下,叮囑我讓我把鍋裡的湯倒出來給陳小藝喝。我端著熱湯碗給坐在沙發上正在玩手機的兒媳婦送了過去。

“小藝,湯好了,涼一會兒就喝吧。”

陳小藝沒做聲,繼續低著頭玩手機。

我見她不想理我,便把她和孫女、兒子換下來的一筐髒衣服拿去洗。正在洗衣服時候,陳小藝的尖叫和瓷器打碎的聲音衝進了我的耳朵,我急急忙忙放下手裡的衣服,跑去了客廳。

湯碗在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到處都是湯的味道,陳小藝站在那裡滿臉怒氣。

我趕緊走過去關切地問:“沒燙傷吧?”

陳小藝回頭看了我一眼。

“你還有臉問我燙不燙?!”她嘲弄地說,“你不就是想燙死我嗎?湯那麼燙就讓我來喝?!”

我有些氣結,沒吭聲。

“這不是你婆婆的錯吧,剛才拿出來時候就和你說了,你自己沒有聽到,是剛才沒拿穩才打碎的吧……”月嫂說。

“和你有什麼關係?!”陳小藝轉頭惡狠狠道,“你不過就付錢僱來的保姆,你有什麼資格說我?說白了,你也不過是過來幹活的一條狗!”

“付錢給我的是你婆婆,不是你!”月嫂生氣了,反唇相譏,“叫狗也輪不到你來說!”

“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能出錢給我僱月嫂,想必是早就串通好了以後能來整治我吧?!”陳小藝氣急,調轉槍口對我說道。

“沒有人想整治你,都是一家人,在一起有摩擦在所難免,月嫂說話重了點,你也的確過分,事情過去就完了,也沒必要糾纏。”我一邊說著,背對著她蹲下,想把地上的碎瓷片撿起來。

“你說完就完了?!”陳小藝不依不饒,“就你能當和事佬,可我和你兒子的矛盾哪次不是你挑起來的?從開始就不待見我,明著讓著我,暗裡挑撥我和你兒子的關係,我說你一句不好,你兒子都對我暴跳如雷,現在又來裝善良,怎麼什麼好事都是你的?你裝什麼聾?老太婆我在和你說話——”見我不應,她伸手推了一把正在撿碎片的我,“我在和你說話,你裝什麼裝?!”

耳邊傳來月嫂的一聲驚呼,面前的碎碗片扎向了我的前胸,很快,血像自來水一樣流了出來,看得我頭暈。月嫂馬上放下孩子,快速拿起手機打了120,然後過來扶我坐下,檢查了傷口,然後給老李和兒子打了電話。

此刻,陳小藝已經不見了蹤影。

救護車趕到的時候,我的意識已經模糊,只能隱約聽見兒子和陳小藝在爭吵:

“你為什麼要推她,會出人命的知不知道?!”

“是你媽自己摔倒的,別來誣賴我!”

“月嫂親眼看見是你推了,你還抵賴?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是你媽和月嫂串通了一起來誣陷我的!我為你生兒育女,你問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有良心嗎?我為你付出了多少?我把最好的時間都給了你……”

尾聲

在經歷了挽留、糾纏、爭吵之後,在孫女週歲的時候,兒子和陳小藝離婚了。

離婚之後,陳小藝的母親來上門幾次,在小區鬧得人盡皆知,人人都知道李家的兒子是個負心漢,他的母親最是惡毒,是拆散他們原本恩愛小夫妻的罪魁禍首。

法院本來把孩子判給了陳小藝,可在宣判不久之後,陳小藝便以自己無法撫養為由,把孩子丟給了兒子撫養,之後就再沒見過人。

在那不久之後,兒子便從大學同學那裡得到了陳小藝的婚訊。

我的兒子至今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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