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討」新媒體時代,深度報導如何創新?

在媒體轉型大背景下,深度報道還有人看嗎?又該何去何從?近日,由南風窗傳媒智庫舉辦的“深度報道與媒體輿論引導力”研討會在廣州召開。復旦大學、中山大學、暨南大學等高校多名學者,以及人民日報、新京報、澎湃新聞等新聞單位的業界人士就深度報道的困境與出路進行探討。提出了哪些觀點?讓我們一探究竟。

「探讨」新媒体时代,深度报道如何创新?

作為讀者,你是否常常面對這樣一種困惑?推文鋪天蓋地,觀點眾口不一,可事實到底是什麼?很少有人說得清。

作為媒體人,你是否總是感到這樣一種迷茫?流量時代,信息爆炸,在輿論爭奪戰中,是對新媒體“師夷長技以制夷”?還是堅守傳統媒體的報道專長?這是個難題。

作為傳媒研究者,你是否還在思考這樣一種課題?內容是根本,事實勝雄辯,但在媒體轉型的大背景下,深度報道該何去何從?

在近日由南風窗傳媒智庫舉辦的“深度報道與媒體輿論引導力”研討會中,專家、學者各抒己見,探析當下深度報道的困境與出路。

新媒體時代更需要深度報道

“深度報道是傳統媒體生存的重要法寶,也是媒體融合轉型的標配之一。新媒體時代,10%的人生產優質內容給90%的人看的規律並沒有被改變,專業生產、優質內容的價值仍然存在。”暨南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羅昕談道。

深度報道,是指系統地反映新聞事件的前因後果,揭示其本質和意義,甚至預判未來發展趨勢的一種報道方式。相較於普通報道,深度報道更側重回答新聞要素的“為什麼”和“怎麼辦”,主要包括解釋性報道、調查性報道、預測性報道等報道類型。

我們現在所講的深度報道,興起於上世紀八十年代。當時,多家中央級媒體著眼於社會問題,發表了一系列引起轟動的深度報道,見證了時代發展,推進了社會進步。

近些年,隨著社會不斷髮展,媒體格局深刻變化,深度報道的數量和質量式微。一方面,多家報紙先後縮減深度報道內容;另一方面,一些深度報道也先後出現了缺乏核心信源、“事實不夠用”的現象。

“在江歌案裡,真正去報道日本法律體系、案件審查和現場情況等事實的媒體少之又少。杭州保姆縱火案中,網絡媒體全是討論‘保姆該不該殺’,只有少數專業媒體討論小區裡的消防設施是否擺放到位,消防機構是否能及時趕到現場。”中山大學傳播與設計學院院長張志安談道。

新京報評論部主編於德清也認為:“我們現在所面臨的,主要還是事實稀缺的問題。在自媒體時代,很多流量大號是評論號。輿論場基本停留在‘全民互撕’的狀態。”

可以看出,為讀者提供事實,增強讀者判斷力,是深度報道價值所在。但深度報道的價值不止於提供事實。

羅昕認為,深度報道的價值體現需要置於當前輿論生態中來加以理解。當前輿論生態主要表現在四個情境,一是傳播主體上的話語權競爭;二是傳播內容上的“紅灰黑”較量;三是傳播心態上的情緒化傳染;四是傳播渠道上的社會化動員。基於當前輿論生態的四個情境,深度報道在價值體現上應扮演好四種角色,即話語引領者、內容建設者、心態調控者、社群組織者。

「探讨」新媒体时代,深度报道如何创新?

深度報道創新之路何在?

有意思的是,在傳統媒體深度報道式微的同時,一些自媒體開始嘗試深度報道。今年年初,一篇名為《流感下的北京中年》的自媒體文章,在網絡上火速傳播開來。“整個故事像跌宕起伏的影視劇,一開始就有強烈悲情和自嘲情緒在裡面。它點燃了一個熱點。這篇文章出來之後,大量的醫療機構開始抓住這個機會普及流感知識,促進了一場知識傳播。”張志安這樣評價。

張志安還認為,自媒體的敘述手法與傳統媒體有所不同。傳統媒體使用第三人稱,自媒體則使用第一人稱,因而自媒體的敘述手法具有很強烈的帶入感。同時,他提出:“如果借鑑自媒體的敘述方式,傳統媒體應當如何做?要不要改變敘事視角?還是改變事實真實的標準?亦或是改變敘事方式?”

復旦大學新聞學院教授竇豐昌認為,面對自媒體敘述潮流,專業媒體仍應堅守底線。但他承認,新媒體時代,專業媒體的某些寫作方式,的確拉大了媒體與受眾的距離。他建議,專業媒體可以嘗試在表現手法上從平鋪型報道轉向唯美型報道。

深度報道能否發展為全媒體報道,也是本次會議的重要議題。竇豐昌建議,媒體可以強化視頻生產能力,嘗試從文圖型報道轉向全媒體報道。

據於德清介紹,新京報正在嘗試視頻與文字的融合報道。去年,新京報在融合報道中嚐到了甜頭。據《中國新聞出版報》報道,《新京報》調查組2017年刊發調查報道56篇,同步配發調查視頻66條,總點擊量超過2億。

當然,無論是敘事方法的改變,還是全媒體報道的嘗試,各媒體仍要根據自身的現實情況來確定。

精彩觀點摘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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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桂文

“我們不是傳統媒體,我們是專業媒體,我們是專業、優質內容的供應商。作為承擔社會責任的媒體,要堅守住新聞理想的初心,以生產高品質內容為己任,用深度報道為受眾提供事實真相,為社會提供理智的思考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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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志安

中山大學傳播與設計學院院長

“深度報道除了要堅守理性立場,還要把握事件背後的重要性問題,嘗試專業化+社會化的非虛構寫作,幫助認知複雜社會和人性力量,最後通過解釋性報道和調查性報道,提供服務於啟蒙的理性知識和服務於對話的關鍵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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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豐昌

復旦大學新聞學院教授

“在媒體轉型過程中,做內容的媒體比做聚合的媒體成功得多。整個傳統媒體的大環境不景氣,導致深度報道衰落,但這應成為我們改進的內容,而不是放棄的理由。媒體可以在選題上嘗試從調查性報道轉向解釋性報道、從動態性報道轉向靜態性報道、從監督性報道轉向中間性報道、從事件性報道轉向人物類報道,在表現手法上可以從平鋪型報道轉向唯美型報道、從文圖型報道轉向全媒體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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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國平

廣東外語外貿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

教授、副院長

“深度報道要對準和聚焦於我們這個時代的進步、喜樂與哀傷、彷徨與方向。給時代變遷以歷史方位感和現實力量感,為焦慮和冷漠的時代社會心態提供紓解與慰藉。所以優秀的深度報道作品除了採寫技術上專業,採寫過程敬業之外,更需要在謀篇立意上回應新時代的社會主題。深度報道要回應時代主題,提供時代進步的方位,這是深度報道在展開Why與How追問中需要追尋的方法論與價值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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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昕

暨南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新聞學系

教授、博士

“新媒體時代,深度報道不應成為稀缺品、奢侈品,而要成為必需品、快消品。深度報道是傳統媒體生存的重要法寶,也是媒體融合轉型的標配之一。新媒體時代,10%的人生產優質內容給90%的人看的規律並沒有被改變,專業生產、優質內容的價值仍然存在。”

「探讨」新媒体时代,深度报道如何创新?

於德清

新京報編委兼評論部主編

“在媒體轉型中,傳統媒體確實是遇到很多經營問題,但是他們沒落的原因根本不在於經營,而是放棄了對優質內容的生產。互聯網時代,我們現在所面臨的,主要還是事實稀缺的問題。在自媒體時代,很多流量大號是評論號。這兩年來,輿論場上也總是處於‘全民互撕’的狀態。恰恰是在這種時候,需要深度報道發揮一錘定音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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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誠

澎湃新聞長三角新聞中心副主任、

江蘇新聞總監

“近幾年,我們做媒體的往往會被所謂的10萬+的爆款文章所誘導,但是我們仔細看那些優秀的自媒體號通常有個特點:它的創始人通常是從傳統媒體機構出來,或者賬號主體可能還是做的很優秀的媒體。現在沒有媒體能夠包打天下,他們的受眾群體往往是有限的。那麼聚焦的根本還是要形成自己對某一個話題領域的專業判斷,更高的追求就是形成自己的特色和品牌。”

「探讨」新媒体时代,深度报道如何创新?

夏康健

人民日報研究部新聞傳播理論研究室

“深度報道的價值主要有兩點:一是選題以人民為中心。以人民為中心展開深度報道,有利於豐富人民精神世界,增強人民精神力量,滿足人民精神需求。要想做好以人民為中心的深度報道,就要多宣傳報道人民群眾的偉大奮鬥和火熱生活,多宣傳報道人民群眾中湧現出來的先進典型和感人事蹟。二是客觀理性,內容系統豐富,報道說服力強。這有利於弘揚主旋律,傳播正能量,更能夠澄清謬誤,明辨是非。”

「探讨」新媒体时代,深度报道如何创新?

李明波

華南理工大學公共政策研究院公共政策

中心主任

“智庫不僅為政府決策服務,也要為公眾解惑服務。輿論場是智庫服務公眾的場所。智庫應培養學術精英,不僅能提升社會影響力,反過來能提升決策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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