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小說連載)(5)

兒子(小說連載)(5)

阿萍聽了大龍的話簡直是毛骨竦然,第一次感到兒子真的不易生、生不得。但轉而又一想,大龍或許是開玩笑,年輕時大龍就有開玩笑的特性,每每玩笑開起來都會嚇得阿萍向他的懷裡鑽。阿萍又想,就憑自己過去和大龍的那段情誼,他大龍也下不得這個手。想到這裡,阿萍溫柔地朝大龍書記的身邊靠了靠說:“阿龍哥,你就不能看在我倆過去的情份上,幫你這個老妹子一把嗎?在你的感情中就不能通融通融嗎?”

“正因為我看重了過去我倆的情份,我才要你和我生養這個兒子。不過我也不強求你,我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的,你過去跟我好了那麼多年,就連你的嘴我也沒有親過一回,這事你不同意我也不強求。” 停了停大龍書記又接著說:“我要你對我好,是出自內心的。你是我的初戀,是我的真愛。所以我要你自覺自願地、滿懷熱情地、出自靈魂深處的接受我。你放心,只要你跟我好,這養兒子的事,你就是出個肚皮和出個感情就行了,接下來的一切都有我去安排。我包你生兒子的過程比過年還舒心,更甭擔心莊鄰四舍的風言風語了。你我好了以後,這所房子就是我們的安樂窩。在這裡隨便做什麼也不會有人知道,將來這房子就是我們兒子的。”

阿萍在大龍書記這淋漓的攻勢下幾乎沒了退路,快要支持不住了。但阿萍又一想,這大龍過去就是嘴甜,現在除了嘴甜,心眼也多了,人也更歹毒了。我得要慎重考慮考慮,勉得今後事情出來收不起場子。阿萍畢竟已是三十歲的人了,她怕現在就投降,大龍反而會輕視她,何況這又是關係到自己家風和名潔的事,慎重一些理所應當。她轉而對大龍說:“阿龍哥,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你對我的深情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的。你今天對我說的事畢竟不是什麼小事,你讓我認真地去考慮兩天好嗎?”阿萍把話說過後站起身來就準備要走。

大龍書記立刻伸出左手攔住了阿萍,然後用右手拉住阿萍的左手和阿萍面對面地說:“我有信心等你,更有能力幫你。只要你答應,我一定會把你近十年來受的風雨和艱辛用我的愛來補償給你,叫你永遠不再受委屈和遭遇困難。”阿萍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龍書記接著又小聲地對阿萍說:“回去要對阿牛說,那一千塊錢我已經收了,讓他放心,讓他不懷疑在我倆之間已發生了什麼。你還要帶我向他道聲對不起,就說那天是我酒喝高了。另外我還要慎重對你說,從現在起你千萬別和阿牛幹那事,我真想和你、為你生個兒子。”阿萍說:“我得快要愁死了,還有心思幹那事?你也放心,只要我正式答應了你,我阿萍會叫你滿意的。但願你今天對我說的話是真心的。”說著阿萍便掙脫被大龍抓著的左手,順勢輕輕地把大龍書記摟抱一下,迅即轉身出了門。

到了家門口,阿萍看到阿牛,正在為剛栽四年的楊樹施肥。這楊樹是陽湖縣老一任縣書記楊一民提出的第一個楊樹產業年時就栽的,如今已有十多公分胸徑了,正是生長的高峰期。屋前屋後共栽五十多棵,再有三、五年,每棵楊樹就能值四百多元,前前後後一共能賣二萬多元錢。自己這個小家如果多了這兩萬多元錢,日子自然就好過多了。賣了的牛可以再買回來,甚至還能再跨一大步,不買這牛了,換個小鐵牛。什麼事都由機器來做,那可多舒服啊!如果為生兒子,這些楊樹被當著罰款充公砍了,打算就全泡湯了。想到這裡,阿萍心裡真的不想生這個兒子了。

晚上阿萍吃了少許飯,就上床睡了。

清晨,阿萍又被一陣淒涼的哭聲驚醒。原來是死去的仲大娘去世已經三十五天了,按陽湖的民俗是阿花在望五七。逝去的親人在天亮時即將到達奈河橋上,在人間的親人們這時要在地上和昇天的親人再見最後一面,禱求昇天的親人保佑在人間的親人們平安,俗稱望五七。仲大娘的女兒阿花此時正在為母親舉行這個道場。阿花的哭聲飄蕩在這仲夏早晨的空氣裡,顯得特別地悽慘,催人淚下。阿萍聽到這哭聲,想到仲大娘死時,一定是很孤獨無助和絕望,同時阿萍又想起了仲大娘屍體腐爛時的那個惡臭,觸景生情,自己沒有兒子,也許將來會和仲大娘一樣。阿萍越想越後怕,放棄生兒子的念頭又被徹底的取消了。

阿萍躺在床上沒有動彈,心裡卻想著昨天在鎮上大龍書記對自己說的話。大龍書記說,十多年來他還在深愛著我阿萍,他還說為我阿萍放棄了令人企盼的城裡人的生活,回到這土得掉碴的窮三堆村來,這些話哪怕是假的,我阿萍內心也很感動。不過大龍哥也真有點太自私了,我要生兒子,非要和我他生,他才肯幫我,難道你家裡的不是女人?唉!男人都是這個絕種相,手裡抱一個,嘴裡親一個,眼裡望一個,心裡還想著一個。忽而又想,也許大龍哥不是這樣的人,因為我阿萍是他的初戀,是別人生吞活奪地把我們拆散了的,他叫那個真,正說明他在心底裡還愛著我阿萍。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