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善良,其實很簡單!

昨天下班回來,在停車場附近,看到一個面孔黝黑的小哥兒,自行車後座上挎著兩簍子剛剛上市的甜瓜和黃杏在“悄無聲息”的兜售。

來來往往的路人中,雖偶有駐足,但卻乏人問津。

我能看到小哥兒臉上的焦急,也能體會小哥兒此時的心情:恨不得囫圇打包,換上錢逃也似的離開。這簍子裡盛的是瓜、是杏,實際上很可能是孩子們的書本費用,是老人的醫藥錢,是化肥種子的成本,更可能是小哥兒打工間歇為家庭建設的“加班”。。。無論是哪樣,他急切賣完瓜的心情就一樣。要知道,這個地段城管執法是相當嚴苛的。所以,這位小哥兒此時此刻能站在這裡,雖然打的是“時間差”,但內心一定是忐忑不安的。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善良,其實很簡單!

雖然手裡還拿著東西,我並沒有太多猶豫,徑直走上前去。未等開口,小哥兒便“感激不盡”的笑著介紹他“市面上找不到的好瓜”,推介他“城裡面吃不到的山杏”。往常,我不太喜歡誇大其詞的叫賣,但是那個檔口兒,這些話從他土得掉渣的家鄉口音中說出來,我感覺好有味道。

沒有還價,也沒制止他雙手忙不迭地往袋子裡面裝,直到他看實在裝不下了才不好意思的停下來,向我“羞澀”並略帶“歉意”的一笑。。。

呼呼哧哧放下瓜,透過窗子,看到樓下賣瓜小哥兒,也正在痴痴望著我拎瓜離開的方向,突然間有暖暖的推背感。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能量場吧!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善良,其實很簡單!

晚上去樓下超市購物,不經意間看到一模一樣的甜瓜,價格竟然是我中午買小哥瓜一半的價錢。

超市小帥哥打趣說:買虧了吧!

虧便宜,我不知道。簡單說,中午吃和現在吃,隔一下午時間,我提前嚐鮮啦。複雜點講,你偌大的超市,多一個少一個我這個買家,無所謂。但是,對那個“悄悄進城”的賣瓜小哥兒而言,很有所謂呀。

用舉手之勞,能給急需要的人哪怕一丁點兒幫助,快樂的至少兩個人。雖然我也一直是“在路上”奔波的人,但很體諒靠自身努力改變現狀的人。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善良,其實很簡單!

我真心體諒快遞小哥把快件放在門衛處,閃身離開的匆忙;我願意拿出十元二十元,從大娘大爺那裡買一些或許根本吃不上的瓜果蔬菜;間或捉襟見肘,也提前安排好秋麥兩季和春節前民工的工資。或許不讓他們著急掛念,也是尊重和關愛;我堅持在做人和做事發生衝突的時候,矢志不渝的遵從內心的善良,把人做好,即便經濟有損失,也在所不惜。畢竟,良心和信譽是不能失而復得的;我選擇對他人的敬重,哪怕他是路面保潔,哪怕他是看車大叔,哪怕他是公廁管理,哪怕他是跑腿小哥,要知道他們的汗水和堅守一樣是光榮的勞動,一樣是生存生活的選擇。

如此,我願意稱之為善良。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善良,其實很簡單!

正如淨空法師所言,善良其實很簡單:看見人家牆要倒,如果不能扶,不推也一種善良;看見人家喝粥,你在吃肉,如果不想讓,不吧嗒嘴也是一種善良;看見人家傷心落淚,如果不想安慰,不幸災樂禍也是一種善良。

實際上,很多時候善良真的就是一瞥微笑的眼神,一次溫暖的伸手,一旁等待的靜候,一顆寬容體諒的心。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善良,其實很簡單!

在我古代詩人的“朋友圈”裡,有不少知心好友,他們分別滿足我精神上不同的需要。屈原激勵我的正義感,陶淵明則告訴我自然乃是人生的真諦,李白能滋養我的浩然之氣,蘇軾則又使我超脫。這幾位朋友都時時讓我產生憧憬的感情,但是仰之彌高,總覺得他們並非生活在自己的身邊。有一位詩人則不然,他飽經滄桑,諳熟世情,卻又極其敦厚仁愛;他的詩有人情味兒、接地氣兒。品讀他的詩,很容易產生共鳴,因此覺得十分接近。

這位詩人,就是杜甫。善良的杜甫,儒生佛心“詩聖”。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善良,其實很簡單!

堂前撲棗任西鄰,無食無兒一婦人。

不為困窮寧有此,只緣恐懼轉須親。

即防遠客雖多事,便插疏離卻甚真。

已訴徵求貧到骨,正思戎馬淚盈巾。

這首《又呈吳郎》,在杜甫傳世經典的1400多首詩中,並不是上品,甚至有評論家還頗有微詞。可是我卻十分偏愛,每每讀及,一位仁慈長者的面孔即刻躍然眼前。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善良,其實很簡單!

杜甫在四川成都的草堂前有幾棵棗樹,西鄰的一個老婦常來打棗,杜甫從不干涉。後來,杜甫把草堂讓給一位姓吳的親戚(即詩中吳郎),他自己搬到離草堂十幾里路遠的東屯去。不料這姓吳的一來就在草堂紮上籬笆,禁止打棗。老婦向杜甫訴苦,杜甫便寫此詩去勸告吳郎。以前杜甫寫過一首《簡吳郎司法》,所以此詩題作《又呈吳郎》。吳郎的年輩要比杜甫小,杜甫不說“又簡吳郎”,而有意地用了“呈”這個似乎和對方身份不大相稱的敬詞,這是讓吳郎易於接受。看來,說服教育,也要從尊重開始。

詩的第一句“堂前撲棗任西鄰”,開門見山,從詩人自己過去怎樣對待鄰居打棗說起。第二句說:“無食無兒一婦人。”原來這位西鄰竟是一個沒有吃的、沒有兒女的老婦人。詩人等於是在對吳郎說:“對於這樣一個無依無靠的窮苦婦人,我們能不讓她打點棗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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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句,“不為困窮寧有此?只緣恐懼轉須親。”意思是:“如果不是因為窮得萬般無奈,她又哪裡會去打別人家的棗子呢?正由於她打棗時總是懷著一種恐懼的心情,所以我們不但不應該干涉,反而還要表示些親善,使她安心打棗。”很顯然,杜甫自敘以前的事情,目的是為了啟發吳郎。

五六兩句,“即防遠客雖多事,便插疏籬卻甚真。”這兩句詩措辭十分委婉含蓄:“那老婦一見你扎籬笆就唯恐你不讓她打棗,雖未免多心,神經兮兮;但是,你一搬進草堂就忙著扎籬笆,卻也很像真的要禁止她打棗呢!”言外之意是:這不能怪她多心,倒是吳郎有點太較真。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善良,其實很簡單!

最後兩句“已訴徵求貧到骨,正思戎馬淚盈巾”,是全詩提煉昇華,和愛心世界的律動。上句,杜甫借老婦的訴苦,指出了老婦的、同時也是當時廣大人民困窮的社會根源。這就是官吏們的剝削,也就是詩中所謂“徵求”,使她窮到了極點。下句說得更遠、更大、更深刻,指出了使人民陷於水深火熱之中的又一社會根源。這就是“安史之亂”以來持續了十多年的戰亂,即所謂“戎馬”。由一個窮苦的老婦,從一件打棗的小事,杜甫竟聯想到整個國家大局,以至於流淚。這一方面固然是他博愛之心自然流露;另一方面,也是點醒、開導吳郎的題中應有之義。讓他知道:在這兵荒馬亂的情況下,苦難的人還有的是,決不止老婦一個;戰亂的局面不改變,就連我們自己的生活也不見得有保障,我們現在不正是因為戰亂而同在遠方作客,而你不是還住著我的草堂嗎?

“讀此詩見此老菩薩心”。杜甫情牽黎民百姓的良苦用心,赫然在目。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善良,其實很簡單!

記得國學大師周汝昌先生說過:仁,是儒學的精髓。關於“仁”,他的解釋就是“體貼”。沒錯,善良的體貼和體貼的善良就是“仁”,就是五千年中華傳統文明一脈相承的衣缽。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贈人玫瑰,手留餘香。善良,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自覺,猶如甘霖一樣從天上降下塵世,它不但給幸福與受施的人,也同樣給快樂與施與的人。

人而好善,福雖未至,禍已遠矣。只管善良吧,上天會有最好的安排;做一個善良的人,與這個世界溫暖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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