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赤壁懷古,清人紀曉嵐認爲豪壯之氣不遜蘇東坡,你覺得呢?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蘇軾的這首《念奴嬌·赤壁懷古》,雖然書寫失意,然而跟失意文人的同主題作品顯然不同。長江的非凡氣象,古戰場的險要形勢都給人以豪壯之感,周瑜的英姿與功業無不讓人豔羨,成為千百年來詠古題材的絕唱。

後人再寫《赤壁懷古》,要想獲得讀者的讚許,的確有些困難,南宋詞人戴復古也寫了一闋《滿江紅·赤壁懷古》,清人紀曉嵐十分欣賞這首詞,覺得它的豪壯之氣並不遜於蘇東坡。

赤壁磯頭,一番過、一番懷古。想當時,周郎年少,氣吞區宇。萬騎臨江貔虎噪,千艘列炬魚龍怒。卷長波、一鼓困曹瞞,今如許?

江上渡,江邊路。形勝地,興亡處。覽遺蹤,勝讀史書言語。幾度東風吹世換,千年往事隨潮去。問道傍、楊柳為誰春,搖金縷。

這首赤壁懷古,清人紀曉嵐認為豪壯之氣不遜蘇東坡,你覺得呢?

這首詞以樸素的敘述入題:每經過一次赤壁磯,就引發一次懷古心緒。與蘇軾的“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相比,起勢平淡,遠不如蘇詞的氣勢雄偉,但倒也顯得自然輕快。接著寫周郎,僅寫他“氣吞區宇”的英雄氣概,而蘇詞中的周瑜形象,著墨較多,形象較鮮明。

“萬騎臨江貔虎噪,千艘列炬魚龍怒":萬騎臨江,鼓聲震天,在千艘列炬的拼搏中,那些潛居江中的魚龍因為受到戰火的影響都變得怒不可遏。這句精工對偶,把戰爭的場面表現得淋漓盡致,生動、貼切地描繪出吳蜀聯軍的高昂士氣,寫出了火攻曹軍時的翻江倒海之勢,藝術地再現這一驚心動魂的大戰而蘇軾僅有“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一句。

“卷長波、一鼓困曹瞞”句,刻畫出波瀾壯闊的中流水戰,氣勢磅礴,與“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有異曲同工之妙,傳神地描繪出曹軍崩潰之快,周瑜取勝之速。詞寫到這裡,陡然轉折,用“今如許”三字提出問題:現在又怎樣呢?這轉折一問,問得很好,感慨蒼茫,意味深厚。南渡之後,國勢一日不如一日,詞人將大半生目擊心傷的國事,全含在這一問句中。

這首赤壁懷古,清人紀曉嵐認為豪壯之氣不遜蘇東坡,你覺得呢?

下片“江上渡,江邊路。形勝地,興亡處”數句,寫赤壁磯附近的山川形勝,迫懷赤壁之戰的遺蹟。詞人認為建安十三年發生在這裡的一次戰鬥,是兩軍決定存亡的一次戰鬥。如今看到這些遺蹟,自己得到的深切感受,真勝過讀歷史書籍。

下面又將話題一轉,抒寫詞人憂國傷時的感慨:“幾度春風吹世換,千年往事隨潮去”。東風吹,光景移,由三國至今,改朝換代的事已經發生不只一次了,歷史的往事已經隨江潮而逝去,這是歷史的規律。千古風流人物,也隨著滾滾東流的長江而流逝了,現在又有誰能收拾祖國殘破的山河啊!

下片的結穴處,詞人向道旁楊柳發問:問道旁楊柳在為誰生春,為誰搖動金色的柳條。言下之意是,由於自己感時傷世,面對“春風楊柳萬千條”的美景,再也無心觀賞了。這與杜甫的《哀江頭》“江頭宮殿鎖千門,細柳新蒲為誰綠”以及姜夔《揚州慢》結穴處的“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是同一種手法,都是以無心觀賞美景來抒寫作者的時代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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