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得到全村最體面的聘禮,我逼死了自己的親妹妹

為了得到全村最體面的聘禮,我逼死了自己的親妹妹

蘭妹子因為不願聽從哥嫂的安排去嫁人,在村口的棗樹上,自盡了。

咒罵聲夾雜著男人含混不清的叫喊從老敦家傳來。

“老天爺!究竟我們家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要遭到這樣的懲罰?”我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惡事,老天!你為什麼不讓我好活?!”

夜晚的村莊,夏風把他的聲音送出好遠。然而,除了樹葉的“沙沙”聲,左鄰右舍,房前屋後,無人回應。

“要不,我去看看?”

大剛對著油燈下正納著鞋底的媳婦說。

“你去?你不怕他瘋起來咬你啊!你看看二狗子那手!”

媳婦白了大剛一眼。

“可也是,好好的一個人,生生要讓逼瘋了。那我還是別去了吧。”

大剛想起二狗子讓老敦咬得血肉模糊的手,哆嗦了一下,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夏天的夜晚,他竟覺得有點冷。

“媳婦,你說,是不是真的,有鬼?”

大剛結巴著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眼珠子滴溜亂轉地四下瞄著。

“要死啦!你個愣頭青!天都黑了,你說這些來嚇我!”

媳婦一個巴掌拍在大剛打著赤膊的肩上。

“不然,老敦家的事兒咋那麼邪乎呢?”

“滅燈!睡覺!”

“門關好了沒?”

“關好了!”

燈光熄滅。一片寂靜。

老敦家住在村子東邊。

一家子老老小小十幾口人住在一個院子裡。除了不能敞開了肚皮吃飯外,一大家人的日子也算紅火熱鬧。

可今年入夏以來,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老敦家接連出事。

老敦有個十九歲的妹妹,小名蘭妹子。水靈靈的蘭妹子有著一頭及腰的長髮,常常編成兩根麻花辮,黑亮黑亮的,晃花了全村後生的眼。

一家有女百家求。

說媒的一波接一波地要踏平了老敦家的門檻。

老敦的娘過世得早,爹又年邁,所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就變成了“哥嫂之命媒妁之言”。蘭妹子這個當事人,只有等著做新媳婦的份,至於做哪家的新媳婦,她自己說了不算。嫂子的嘮叨,哥的眼風,哪一樣,她都招架不住。

婚事很快就敲定下來。

男人比蘭妹子大上很多,一笑露出一嘴的黃牙。

“哥,我……我不想嫁給他!”蘭妹子鼓足了勇氣說這話的時候,那張圓圓的臉,有點發白。

“咋?看不上?”

老敦頭也不抬,只管把剛打來的新鮮豬草塞進鍘刀下,手起刀落,連帶著些許沒有完全綻開的小花,變成了細碎的幾截。

“我說,妹子!你看我們家,都靠我和你哥撐著,一大家子,十幾張嘴,我們也不容易啊!

“我知道那人長得是磕磣點兒,但是這麼多家來說媒,只有他家給的禮金最多!那家裡的日子也肯定錯不了,雖說人年齡比你大點兒,可大點兒才知道疼人不是?人家也是真心實意地看上你了,俗話說得好‘千金難買有情’……”

嫂子是個薄嘴唇。都說長著這樣嘴唇的婆娘能說會道,牙尖嘴利。

不知道為什麼,蘭妹子突然想到了戲本子上的青樓老鴇,在勸著貞烈小姐入風塵的時候,也無非就是這樣。

“咋?你想找啥樣的?你還想自己找男人咋的?大姑娘家的,不知羞!”

老敦還在忙著他的豬草。

一家人吃剩下的紅薯捏碎了摻進豬草裡,那隻全家人當成聚寶盆的大豬尤其愛吃。

“那些花呢?”蘭妹子想,“切碎了,碾扁了,最後只能進去豬肚子裡了吧!”

一顆亮晶晶的淚珠子順著臉頰緩緩地往下滑,顫悠悠地掛在下巴上,被牙齒緊咬得嘴唇一鬆,那淚珠就“啪”地落到腳下的地上,濺起幾不可見的灰塵。片刻過後,塵埃落定。

很快的,男人家送來了聘禮。

精工細作的兩套龍鳳呈祥的大紅喜服,兩雙千層底的大紅絨布繡花鞋,兩雙喜襪,兩對扎頭繩,有糖,有煙,還有上好的酒……

全家人都很高興,這可是這幾年來村裡出嫁的姑娘裡最為講究的聘禮了。

想想即將到來的出嫁,想想要和那個男人過一輩子,蘭妹子的一顆心像是放在了熱油裡。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還能悔婚嗎?

悔婚?蘭妹子光想想那些能淹死人的唾沫星子就害怕。

老敦伐了自家門口的樹,開始找木匠打做嫁妝,嫂子開始估摸著找合適的姑娘送親,小侄子么哥兒嘴裡含著糖果開心地嚷著,“小姑的喜糖好甜!”

就連年邁的爹,抽著上好的喜煙,也是一臉歡欣。

沒有人願意停下來,好好地聽她說一句話。

出嫁的日子越近,蘭妹子越絕望。

終於,在一天烈日當頭的正午,農忙的哥嫂回家吃午飯,一推院門,就看到自家馬上要出嫁的妹子,晃晃悠悠地掛在院子裡面枝葉繁茂的歪脖子棗樹上,早沒了生息。

蘭妹子死了。

“你說,我哪裡虧待了她?這樣死了,好像我這當嫂子的拿捏她一樣!”

老敦媳婦邊哭邊說。

想想那些退回去的禮金,她的心口就像塞進去了一團棉花,喘不過氣來。

老敦媳婦沒想到的是,更大報應這就來了······(原題:《報應》,作者:茉茉的南風。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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