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穆:「生命」與「生活」

錢穆:“生命”與“生活”

再講人必生活在文化中這一層。若我們不關心文化,只講生活,此種生活乃是一種無生命、短暫狹小,而又無意義可言的生活。

深一層說,“生命”與“生活”不同。

天地間一般生物,禽獸動物乃至於草木植物,皆不能說其沒有生命;但其生命意義太淺薄、太微小,只是生活佔了重要地位。貓鼠也講求生活。

若我們只講眼前個體自足的生活,只顧今天,不考慮到明天,只顧自己,不考慮到別人,此與禽獸、草木、貓鼠生活何異!此種生活,會合起來,就成一大自然。

但人的生活,不盡於自然,而又有文化。文化有傳統、有變動,不能今天這樣,明天也這樣。但也不能今天這樣,明天便不這樣。生命中有新生、有舊傳。有共通部分,也有單獨部分。這不單是生活,而在生活中寓有生命,並寓有大生命。

人之需要衣、食、住、行或作息,與禽獸差不多,那是自然生活,可以個別分開;但人類在自然生活中發展出一個文化大生命,便與自然生活有不同。

摘自《世界局勢與中國文化》錢穆 著,九州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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