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主人先成翁」:80、90後的佛系焦慮生活里從來沒有容易二字

“未成主人先成翁”:80、90後的佛系焦慮生活裡從來沒有容易二字

最早的一批80後已經40歲了,

最早的一批90後已經30歲了,

北京奧運會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曾經多少風度翩翩的小小少年,如今已成為枸杞保溫杯的中年大叔了。

而廣大的80、90後們也隨著歲月的流逝見證著十幾年來的經濟高速發展,以及房價的一騎絕塵。

當然,還有焦慮。

在知乎的一篇超過六千萬瀏覽量的的帖子裡有這樣一個匿名回答:

“未成主人先成翁”:80、90後的佛系焦慮生活裡從來沒有容易二字

有趣的是,這篇回答並沒有出現在“為什麼越來越多的90後不想生孩子了”抑或是“為什麼如今的佛系青年越來越多了”的問題下,而是出現在“2018年房價會漲嗎”之下,戲謔幽默之餘,忍俊不禁又發人深省。

大約伴隨著2016年的那一輪房產價格暴漲開始,關於“階層固化”的討論就不絕於耳,同時一個新的名詞“預備中產階級”也出現在人們視野之中。

“預備中產階級”指的主要是受過良好高等教育、尤其以出身於較好大學的一批年輕人,面對本就遙不可及的房價的進一輪翻倍暴漲,徹底告別的對房價崩潰的幻想,接受階層固化的無奈現實,並且這種接受有別於過去較為隱晦的自嘲和表達。他們對中產階級的生活方式進行模仿、對日漸沉重的生活壓力感到焦慮、對通向中產階級的道路阻塞表達不滿。

一方面,已經步入中產階級的人們奮力為房價上漲搖旗吶喊:買的早的掩飾不住神采飛揚地在酒桌上談論著自己的聰明睿智;買的晚的咬牙切齒直跺腳、恨鐵不成鋼地希望剛買入就地翻倍。

同時,由於教育是避免下一代階級滑落的重要敲門磚,所以為了孩子教育,他們可以不惜一切,也就解釋了為什麼破陋不堪的地下室學區房也能賣出千萬的高價。

而另一方面,這種面對階層固化的失望, 在大學生、尤其是985、211畢業的大學生身上體現的尤為強烈——即寒窗苦讀了二十年,付出了比別的孩子更多的努力坐在同一個教室,卻並不能“轉正”、且開始懷疑是否有資格成為中產的幻滅感。

寫到這我想起了自己做老師時的一件事。那是個晚上,我有兩個課時,課與課之間有十分鐘的休憩,通常是大家去上廁所或者玩手機的時間。我坐在講臺的小凳子上看著接下來的講課內容,無意中聽到了坐在最前排的兩個女生的對話。大意是一個女生告訴另一個女生某某男生家裡有幾套房,暗示她去追之類的意思。我想到了在自己上大學時,通常選擇戀愛對象的標準無外乎是看性格、看感覺,而不知何時開始,大學作為一個象牙塔,房子也成為了選擇戀愛對象的標準之一,並且表露的如此自然,讓人長嘆。

“未成主人先成翁”:80、90後的佛系焦慮生活裡從來沒有容易二字

2017年末,一個網絡新詞——佛系青年刷遍全網,一夜之間廣大90後紛紛表示自己是佛系青年、佛系少女,最早的一批90後已經出家了之類的消息不絕於耳,隨之而來的是一大波段子和表情包:

“未成主人先成翁”:80、90後的佛系焦慮生活裡從來沒有容易二字

“未成主人先成翁”:80、90後的佛系焦慮生活裡從來沒有容易二字

“未成主人先成翁”:80、90後的佛系焦慮生活裡從來沒有容易二字

如果追根溯源,佛系青年這個詞發源於日本,代表的是一批喜歡保持自己的愛和生活節奏、不想戀愛的男性。口頭語是“都行、可以、沒關係”,遇事淡定,內心毫無波瀾、雲淡風輕。

而事實上,廣大佛系青年、佛系少女並不是憑空出現的,它也是一種在當前經濟環境大背景和生活壓力下,一種另類亞文化的表現。我們常說藝術起源於生活,其實文化也是根植並生活和經濟環境並受之影響的。比如19世紀下半頁的頹廢主義、20世紀初的達達主義等等:

20世紀初出於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絕望,一群青年藝術家在蘇黎世聚會,隨手用一把刀插入詞典,剛好落在在達達這個詞上,就以這個詞“隨緣”命名了自己的流派並深刻影響了20世紀現代主義文藝。

同樣,1990年日本經濟泡沫破滅,股市暴跌,銀行、企業大規模虧損,隨後樓市暴跌,泡沫破滅。日本經濟隨後停滯約20餘年,被稱作“失去的二十年”,整體薪資水平停步不前,社會關鍵資源仍然被老一輩佔據。我們曾經在電視新聞中作為反面案例嚴肅批評過《名偵探柯南劇場版——貝克街的亡靈》中灰原哀在柯南面前說的一段“董事長的兒子長大依然是董事長”陳述,雖然柯南只是漫畫,但這也的確是日本當今社會的真實寫照。路飛君把這張圖找出來了,和大家一起來看看灰原哀的這段觀點:

“未成主人先成翁”:80、90後的佛系焦慮生活裡從來沒有容易二字

由於日本社會階層固化,資源仍然牢牢被固有階層佔有,大多數日本普通年輕人根本看不到升職希望。更為嚴重的是,他們逐漸產生了一種:

“既然無論如何努力也改變不了命運,還不如不努力”的認知。

他們不再像父輩一樣熱衷消費名牌產品,不喜歡名車、不喜歡掙錢、不喜歡花錢、不想戀愛結婚、甚至對滿足基本生活以上的需求都沒有了。日本社會稱這代人為“寬鬆世代”、“厭惡消費一代”。

LG經濟研究院做過一項統計分析,對於“努力工作生活就會活變得更美好”的態度上,回答說“是”的人數佔比:美國46.3%,韓國43%,而日本僅有24.8%的受訪者認為努力工作能讓生活美好。

20-35歲的日本青年就業困難,御宅族、宅文化盛行。日本終身未婚率從1980年的2.6%上升到了2010年的20.1%。這種看淡、都行、“既不想掙錢、也不想花錢”的一代需求不振,導致諸多產業的衰退,內需受到重創。同時又伴隨著嚴重的老齡化問題,使日本經濟二十餘年徘徊於低谷。年輕人看不到上升希望,也就產生了與其努力了也改變不了命運,還不如不努力的心態。

韓國電視臺紀錄片曾經去往日本研究日本青年一代,並採訪了一位較為典型的“寬鬆世代”日本年輕人灘中喜文(31歲),在其合租的小房間裡,個人空間基本就是一張床,不買車不買房,基本沒有社交,靠打著零工,過著極其簡樸的日子。

“未成主人先成翁”:80、90後的佛系焦慮生活裡從來沒有容易二字

令人吃驚的是,過著貧困生活的灘中先生,並沒有對處境有不滿,被問到對未來的規劃之時表示順其自然,並且對認為現在生活的很幸福。這一“寬鬆世代”是伴隨著日本長期經濟不景氣成長起的一代,日本學者對這一世代表示出了非常大的憂慮卻又無可奈何。日本央行多年實行零利率甚至負利率對抗通貨緊縮,但刺激經濟還是收效甚微。

反觀我們自己,似乎剛好相反,買房、賺錢才是最大的興趣。去年有個段子:

兩個頂尖名牌的大學生在出租車上談論畢業應該做什麼工作才能買得起房子,讚歎某某同學買了房真是人生贏家。出租車司機生氣地說:“我是個拆遷戶,家裡有四套房子,但我知道自己是做什麼的,如果你們這些最好的學校的大學生只想著一套房子而不是想著怎麼為國家做出更大貢獻,你們不慚愧嗎?”

而事實上,如果連最優秀的學生都面對房價焦慮嘆息,該慚愧的和反思的僅僅是他們嗎?

誠然,資本是逐利的,當實體不賺錢,錢就只能流入樓市金融,一業興而百業廢。芯片這種長期投入不能立竿見影的行業自然無法得到資本青睞,做製造業的十年還負債累累,比不過買一套房子的收益。

西班牙《世界報》曾經這樣寫道:

中國的高房價,毀滅了年輕人的愛情,也毀滅了年輕人的想象力。他們本可以吟誦詩歌、結伴旅行、開讀書會。但現在,年輕人大學一畢業就成為中年人,像中年人那樣為了柴米油鹽精打細算。他們的生活,從一開始就是物質的、世故的,而不能體驗一段浪漫的人生,一種面向心靈的生活方式。

對此,廣大80、90後內心是崩潰的,成年人的世界裡從來沒有容易二字:

有些人光是活著,就已經竭盡全力了啊!

“未成主人先成翁”:80、90後的佛系焦慮生活裡從來沒有容易二字

小時候,多少稚嫩的臉龐,滿懷著希望在 《我有一個夢想》為題的作文裡寫下“長大了我想做一個科學家”的句子,而如今,在高房價對實業的擠壓效應下和生活的重負下,連頂尖學府的學霸們都想著轉IT、轉金融,那麼投入大,耗時多,見效慢的行業如芯片、神經科學等等行業自然容易出現資本和人才雙流出。口上喊著佛系的青年也並不全是真的內心雲淡風輕看淡一切,而是面對工作、住房、結婚的壓力下的一種另類宣洩。

同時,青春的喪失和對衰老的焦慮也是80、90後不得不面對的一個現實,隨著最老的一批80後已經40歲、最老的一批90後30歲,從小習慣了被稱為小小主人翁、未來接班人的的80、90後,面對諸多生活、房價、工作的壓力,頗有一種未成“接班人”,先成“上班人”,“未成主人先成翁”的無奈感。

狄根思160年前在《雙城記》的開篇曾寫道:

這是最好的年華,也是最差的光景;

這是智慧的時刻,也是愚蠢的時刻;

這是相信的時間,也是懷疑的時間;

這是充滿希望的春季,也是滿懷失望的冬季;

我們的前途擁有一切,我們卻又一無所有。

(作者路飛君,讓一部分人更懂經濟。前大學教師,前BAT人,願每個人都能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本文為原創文章,轉載請聯繫作者路飛君,請勿侵權,謝謝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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