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媽跟我提起她生我時的情景是這樣的,寒冬臘月,生完我,還要照顧哥哥姐姐們的生活。比如,早晨要給上學的做飯,要給沒上學的洗衣服,還要準備第二年春天蓋房子備用的所有材料。我媽說,她現在的毛病都是坐月子累的,不,壓根就沒做過月子,生完我就和正常人一樣,出入廳堂,幹起了日常。
其實我媽完全可以不生我的,畢竟我已經有兩個哥哥兩個姐姐了。說實話,生我真是多餘。還累了一身病,直到現在,我媽的腿疼毛病,胳膊總抽筋的毛病還沒好。
正因為我媽知道坐月子的苦,所以,我坐月子的時候,她總是嘮叨著不能幹活,別那麼幹淨,把身體養好才是真格的。
因為有我媽親身經歷為證,所以,我倒覺得,傳統法子坐月子挺靠譜。
如果不是坐月子最後一天嫌棄天氣太熱,光腿收拾衛生,或許,我的月子就是最完美的了。好在後期保養得當,也算無大礙。
每每遇見孕婦,我都會主張他們科學坐月子的同時,不要太個性,誰也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
大概是聽了我的勸說,堂弟媳婦兒生孩子後特別注意保養,遇見不懂的還會打電話問我。我的原則是,把自己伺候好,別的都是扯淡。
弟妹很聽話,但是,堂弟有點虎,虎了吧唧的男人就不知道心疼女人。
弟妹順產生的孩子,人小生的也快,生完沒住院,觀察12小時就回了。
弟妹的月子說好又嬸子照顧,可不讓人省心的是,堂姐不許嬸子照顧弟妹,要嬸子幫忙看她家孩子,她要到外地打工。
弟妹無語,問我怎麼辦?我說給你做一日三餐應該可以吧。畢竟堂姐的兒子已經5歲了,如果在城市,白天可以送幼兒園的。
弟妹說,這話她已經講過了,可以,婆婆說一個人又忙孩子,又要做家務,還得為雞鴨鵝狗,這眼看就要種地了,哪來的時間伺候你?
堂弟心疼嬸子,嬸子心疼閨女和外孫,弟妹的月子顯然就成了問題。
我舒服那就堂弟照顧吧,弟妹的後媽不可能來的,畢竟連結婚後媽都沒露面,更別提生孩子了。
堂弟說只請了五天假,五天後就上班了。工作在縣城,一週回來一次,顯然,讓堂弟伺候月子也太現實。
正在我醞釀對策之際,弟妹又發來消息:你堂弟叫我自己洗衣做飯帶孩子,自己收拾家務喂家裡的雞鴨鵝狗……說他媽和你媽那時候都這麼過來的,還讓我不信的話問問你。
我愕然,給堂弟發消息問他:你想讓你坐月子的衣服出得廳堂下得廚房唄?
堂弟爽快回復:我大娘我我媽他們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她也是女人,怎麼就不能了呢?
我恨的牙根癢癢:你大娘沒婆婆,孃家媽身體不好,你媽的婆婆身體不好,沒孃家媽。在那個年代,她們也想有人照顧,可惜,你爸和我爸都是大男子主義嚴重的男人,誰來伺候他們?你也想複製他們的過去?然後換來一個體弱多病的媳婦?看看你媽的身體,還不醒悟?要麼你伺候,要麼你想辦法僱人!
堂弟半天沒回復我,估計心裡一萬句“胳膊肘往外拐”在等著我呢!
隔了大概半個小時,弟妹興奮地問我:姐,你跟你堂弟說什麼了?他答應月子請假照顧我了。還說,以後有事直接跟他說,不要總跟你告狀!
我發了個笑臉,什麼也沒說。
堂弟小時候總跟著我屁股後面,像個小標兵一樣,我負責指揮,他負責衝鋒陷陣。感覺兒時的感情還在,或者我的哪句話觸動了他。所以,才瞎貓碰死耗子聽從了吧!
可是,生活中,不知道多少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們充當著將軍的職位,而他們的妻兒算的上將士吧,時刻聽命指揮,哪怕身體不適,也要挺身而出。
孩子無妨,歷練是資本,但是,月子裡的女人,一輩子可能只有這一次靜養的機會,僅此一次,居然也要剝奪?
幾天前,女兒生日,我說,今天我是最應該休息的人,你們父女倆應該伺候我一天。
父女倆異口同聲問我為什麼?
我歷數那年那月的那天,我經歷的各種苦。都說兒生辰是母親的受難日,一點不假,那一天,有多少女人苦不堪言,有多少母親為了孩子順利出生捱了一刀?
男人們可能覺得,不就生個孩子嗎?那麼多人陪著你,樓上樓下跑著,各個部門簽字,還要照顧孩子。你一個人躲在產房裡,有什麼痛苦的?
卻從沒想過,女人頂著幾斤重的娃娃苦熬十個月後,還要經歷生的陣痛,月子裡的邋里邋遢,出月子後孩子的吃喝拉撒睡。
從懷孕那天開始,女人的一生就被孩子套牢了,如果男人心疼女人,女人的日子還算容易。現實中,有多少女人結婚生子後。過著喪偶式的日子?孩子甚至從來沒跟爸爸互動過,即使有,也是爸爸手握手機,娃娃隨處亂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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