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影《澳門風雲》裡，每個人都在賭。發哥演的石一堅拿重出江湖的風險作賭注，賭一場正義的勝利；謝霆鋒飾演的曬冷用自己的才華、甚至拿出自己性命作賭注，為了博得師傅的賞識。
圖片｜《澳門風雲1》視頻截圖
電影裡發哥和初戀女友見面的那家充滿韻味的老茶樓就是澳門的龍華茶樓，靠窗第三張桌子就是發哥坐的位置。
似乎除了澳門，沒有其他地方更適合這個故事發生。在澳門的人生註定只有賭。
圖片｜《澳門風雲1》視頻截圖
拿今天來賭明天
肥鳴和許多澳門人一樣過著雙城人生，每天看珠海的日出、澳門的夕陽。澳門雖然充滿機遇，但是物價高升的速度慢慢超過工資的漲幅。所以父母退休以後，把澳門市區的房子高價租出去了，他們一家三口就搬到了珠海生活。
肥鳴每天六點多就來到拱北。雖然關口還沒開，廣場上面已經擠滿了浩浩蕩蕩的過關隊伍。有像肥鳴這樣西裝革履的上班族，也有穿著校服的學生。有時候運氣好的話還能碰到熟人一起聊著家常排隊。
圖片｜窩邊草354-攝
圖片｜暗面-攝
下班早的那天，肥鳴都會趕回家吃飯，一來可以省點錢，二來有多點時間陪一下家裡人。加班的話他都會跟同事一起聚餐，然後小酌一兩杯，讓一天的疲勞消退了再回去珠海。
他給自己定了許多目標，買一輛有兩地牌照的車，存錢結婚，每年出國去一次旅遊，最大的目標就是回澳門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這些目標在很多人眼裡都沒有什麼了不起，可是這就是肥鳴和年輕一代澳門人心中的明天。
圖片｜暗面-攝
圖片｜Ting-kak-tsing-攝
“我想我是在用今天的付出來賭明天的收穫吧。在我看來就是一場遊戲。在澳門打怪升級換裝備，回到珠海就補血補體力補魔法。”
肥鳴並不厭倦這樣的生活，因為他很憧憬自己的未來。他很清楚要想擁有自己的明天，首先要過好今天。每個今天都過得快樂充實，手上的資本和籌碼就越來越多了。
澳門人不是沒有大志，他們所追求的是把每一天活好。活在當下的態度讓他們很知足。
圖片｜楓和-攝
拿平凡來賭安穩
陳媽中學畢業以後就開始在賭場裡面做荷官。荷官看起來很帥氣，主宰著賭桌上每一個人的命運，但是脫下制服後的陳媽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家庭主婦，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去街市買菜。
圖片｜《北京遇上西雅圖2》視頻截圖
陳媽家不遠就是紅街市。紅街市是澳門一個很有特色的菜市場，紅色的外牆十分搶眼，裡面有上百個攤檔，充滿最地道的生活氣息。
街市裡的每一個人好像都不是來買菜的，都是來敘舊的。陳媽也一樣，沒走幾步就停下來聊十來分鐘。豬肉佬一問陳媽晚上做什麼菜，馬上就切好合適的部位給她；魚販留好了魚頭魚尾給陳媽煲湯；菜婆的孫子要念中學了，抓著陳媽取經……買一頓菜半天就沒有了。
圖片｜地主行-攝
圖片｜遠方雪-攝
提著滿手菜的陳媽說，“澳門真的很小，走到哪裡都有人認識你。做了什麼不好的事，不用一個禮拜每家每戶都會知道。所以大家都規規矩矩的，這樣很好。可能澳門人不怎麼去賭場也是因為這一點，怕被人指指點點。”
圖片｜遠方雪-攝
圖片｜遠方雪-攝
陳媽見過有人贏錢贏到當場失禁。也有的大老闆拿著幾箱現金來換籌碼，賬房那邊都還沒有點清楚那些錢，賭檯這邊幾千萬籌碼就已經輸完。這些老闆不在乎，還會給他們小費。那些拿棺材本來賭的人，輸到最後把褲袋裡那幾個硬幣掏出來求著讓他翻本。
“那些大富大貴的生活對我來說不是麻木了，而是不羨慕。”
圖片｜遠方雪-攝
圖片｜地主行-攝
陳媽認為她是在拿實實踏實的小日子來賭這輩子的安穩幸福。“迴歸之前的澳門真的是腥風血雨，過來人都知道。旁邊香港是香江明珠，我們是濠江黑珍珠，滿大街都是壞人惡人。想都沒想過生活一下子變得這麼太平。”
從淪為殖民地到迴歸前，澳門一直都經歷著大風大浪，練就了澳門人從容安逸的心態。經歷越多的動盪和磨難，他們心裡所追求的生活就越清晰。只有樸實愜意的小日子才能讓他們真的感到幸福。
圖片｜suzhousuzhou-攝
圖片｜淡博-攝
拿閱歷賭歸屬感
家豪在遊輪上工作，幾乎去遍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每次出海少則三兩個月，最長的話半年也回不了一趟家。
家豪回到澳門的第一件事肯定是開著自己的重機車去路環的漢記㗎（咖）啡喝下午茶。這只是一家藏在廢棄造船廠區其貌不揚的㗎啡室，但憑著一杯手打咖啡征服了周潤發。家豪說每次來這裡喝咖啡他都覺得自己是來救場的賭神。
圖片｜地主行-攝18
“像花生醬一樣粘稠的咖啡一定要配上一份用炭火爐烤的多士。以前可以看到漢記親自打咖啡，現在生意太好了，很難看到老闆的神之手了。”
家豪也說不上為什麼外面的世界那麼精彩，可是越來越覺得離不開澳門。每次回航的日子過的最慢最難熬，恨不得一覺睡醒就到澳門了。天天吃什麼都沒味道，只想馬上能吃到永樂戲院旁邊那家咖喱牛雜。
喝完下午茶家豪還有一個地方要去。他會開車翻到山的另一邊的九澳村。九澳村的七苦聖母小堂也是他每次回到澳門一定會去的地方。
“這個聖母堂依然是我見過最美的教堂，有時候返航也會隱隱約約看到它，所以在我心裡是一座燈塔，看到它才真的覺得回到家了。讀書的時候經常和女朋友來拍拖。我以後的婚禮也一定要在這裡舉行。”
圖片｜地主行-攝
圖片｜九澳七苦聖母小堂
家豪在出海前是在娛樂場裡面做管家，天天接待許多外國的客人。整天聽他們說起外面的精彩，於是決定親眼去看一下。這些年他確實看了很多風景，但是發現能夠牽動自己內心深處的還是澳門的一磚一瓦、一糖一鹽。
圖片｜東望洋燈塔
“我本來就覺得澳門很舒服，我知道自己這輩子只會紮根在這裡。出去完以後更加堅定這個想法。我應該是不斷用外面的見聞閱歷做賭注，贏越來越多的歸屬感吧。”
澳門人的眼光十分短淺狹隘，他們眼裡只有澳門這個小港灣，再怎麼奢華的龍床都比不上澳門這片飽經滄桑的風雲地。
圖片｜吖震795-攝
閱讀更多 物道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