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月薪2500
“罵就罵吧，畢竟人家在最難的時候幫過我”
剛到北京的時候，燕子住在北七家。
上班的路徑是公交——地鐵——公交，每天路上單程用時2小時，為了能多睡會兒，她幾乎天天吃不上早飯，每次熬不到中午就餓到心慌氣短，無心戀班，只好跑去飲水機那兒接水喝，企圖頂餓，一杯又一杯。
後來為了能吃上早餐，少趕一趟公交，於是她就搬去了天通苑跟我合住，三室一廳改成的8家合住。
那個時候租個6環的主臥只需要1150塊，她要住的次臥有一半牆是打的隔斷，800一個月。可她試用期工資才2000塊，押一付三不太夠，於是她小心翼翼地去找她經理借錢。
經理問她借多少，她說2000，下月轉正發工資馬上還。
經理借了她。
快過年的時候，她轉正了，看了看工資條，漲了500，高興的要死，正要往外走給家裡打電話報喜，經理從外邊進來黑著一張臉，不知道有張表格出了什麼紕漏，三個人審核也沒審出毛病來，於是經理被提審到副總辦公室，捱了批。
經理叫住她，劈頭蓋臉地罵，跟罵三孫子似的，當著一屋人的面。
她跑到廁所偷著哭了一場，哭完沒忘記擦乾眼淚給家裡打電話說自己漲工資了，帶著喜悅。
開了這個頭，經理覺得她最乖巧聽話，以後有什麼不順，都來罵她解氣，不管當著多少人的面兒，直到她在另一個部門也幹到了經理級，也沒有改變自己的處境。
我問她，都平級了，你還怕他不成？
她說，不是怕，畢竟人家在我最難的時候幫過我。
那些後來看上去挺無所謂的人，你根本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因為想不通，還是因為想通了。
02
月薪5000
在麥當勞碰到了一個像我一樣的女孩
這個故事是一個叫大川的姑娘講給我的。
麥當勞最開始有段時間搞了一陣甜筒促銷的活動，第二個半價。
那天中午出來用微波爐熱飯，同事讓給她帶一份麥當勞套餐，結果排了很長很長的隊。
好不容易快到大川了，一個一直排在隊伍一旁的帶著小孩的大姐，突然湊上前去不知道跟前邊排隊的人說了什麼，然後訕訕地退了下來。
於是大川聽到了前邊這對母女的對話。
“店裡的阿姨說特價活動已經結束了，媽媽跟在這個姐姐後邊半價買不到了，我們不吃了可以嗎？”媽媽一臉的侷促。
孩子望著媽媽，半秒的猶豫，之後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咬出了那個“好”字。
媽媽拉著她，趕緊又讓到隊伍的一邊，偷偷抹抹臉上的淚。
小女孩奶聲奶氣地摸摸媽媽的臉：“媽媽，不吃沒事兒。”
大川點餐時讓服務員加了一個甜筒，快步追出去的時候，卻沒能找到這對母女。
大川在微波爐旁站了一會兒，左右環顧確定沒有人後，蹲著大哭了一場。
大川說，那個小女孩看上去也就是三四歲，懂事的樣子，好像小時候的我啊。
現在的一些姑娘，有許多被人稱讚的品質：比如隱忍、沉默、特好說話。成人會把這些，叫做懂事。
而一個人太懂事，一定是因為她曾面對過很長一段求而不得的時光。
03
月入大幾萬
一邊掛水，一邊寫辭職報告
公司空調壞了，我買了個小風扇在辦公桌上吹啊吹，連著三天加班到12點多，晚飯從附近叫了一盤餃子。
晚上從公司出來的時候打了個車，走到半道我覺得不對，趕緊讓師父停下來。
我也是譁了狗了，奪門而出就蹲在馬路牙子旁一頓狂吐，感覺膽汁都吐乾淨了，吐完站在風中左右張望，怕給人看到，被嫌棄。
好心的師傅下車來攙我，讓我趕緊上車。
我說我看看附近有清潔阿姨沒，我想給她道個歉，順便用用她的工具幫著打掃一下這些髒東西。
司機師傅都跟我急了：“姑娘，你臉都發白了，還不去醫院看看，大半夜的在這兒等著跟誰道歉吶！”
第二天在掛水，上司打電話催我回去做PPT，我說我在掛水吶，他遲疑了一下，說，那我找人給你送筆記本電腦過去。
我就是用這檯筆記本，在醫院一邊輸液，一邊寫的辭職報告。
《無良壽經》裡說：人於浮世，獨來獨往，獨生獨死，苦樂自當，無有代者。
奮鬥的路上，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在獨行，悲歡不通，天地為爐。
04
年薪30萬
她去看了一夜前任家窗戶上的大紅喜字
她在公司挺招人煩的，見單子就搶，吃相難看，每次都第一個上趕著給上司點贊，極盡諂媚，很愛表現。
都說分手見人品，聽說因為對方提分手，她就去前男友公司指著人家鼻子像個潑婦一樣大罵了一上午。
有天晚上，聚餐。
大家互使眼色，心照不宣地都集中灌她酒，想治治她。
她也不推辭，一一接過，一仰而盡，笑著說：“我知道你們都看不慣我，昨天我男朋友結婚了，我換乘了3次地鐵，叫了一個小三輪開到他家樓下，站著不走，我猜六樓就是他的家，因為六樓窗戶上今天貼上了大紅喜字。”
“你們談了那麼久的戀愛，他沒帶你回過家啊？”有人問。
“沒有啊，他媽媽嫌我是外地女孩，他不敢往家帶，我就想，那我多掙點錢在這兒買了房兒留下來，我就是本地人了吧，可沒等我掙夠，他就娶了別人。”
“那你還去他家樓下找什麼刺激啊？”沉默後，有人嘆。
“我當然得看看了，他的婚房，有一半是我掙的。”她紅了眼。
原來，刀子不插在自己身上，人人都想著勸你一團和氣。
05
身家幾個億
他說的最多的話是“沒意思”
一個民營企業家，白手起家做到今天。
給我講過一個讓他傷心很久的事兒。
公司剛起步的時候，有個員工的母親出了車禍，想要辭職回家照顧。
他打聽了一下他母親每天在醫院的花銷，又得知他還揹著一套兩居室的按揭。
於是他勸這個員工先別忙著辭，有份工作至少有份收入來源，醫院他該去去，工資照發，與此同時，他替員工交著房貸，從國外託人給買的進口的藥，後來，員工的母親還是走了，員工還是離開了。
他不知道原因，而且走了之後再不聯繫他。
直到過年的時候，他收到了員工的一條拜年消息，他欣喜而認真地編輯了很長的回覆，並鼓勵他新的一年好好開始，如果需要任何幫助，還是可以找他。
結果，他沒有收到回覆，哪怕簡單的兩個字“謝謝”。
這時他才知道，他收到的，只是一條群發消息。
他說，也不是因為做了什麼在渴求什麼回報，只是覺得心裡特不溫暖。
他後來也幫了很多人，但如今說得最多的三個字就是：
沒意思。當我們混出來，掙了夠多的錢，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把我們的付出看作理所當然。
06
2017年過完了，
這一年你過得還好嗎？
2017年要過完了，我在想，這一年跟以往的每一年有什麼不同？
還是有太多人，只是想急切地問我們掙多少；還是沒幾個人，願意關心我們這一年過得好不好。
沒人關心，萬家燈火，到底有幾個是在等我。
沒人關心，我的短信箱裡只剩下驗證碼。
沒人關心，我想家到底是在想什麼。
沒人關心，如果不是為了錢，沒人願意遠走他鄉。
笛安說，人都會經歷這樣的階段——從一開始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到明白自己的天賦其實只夠自己做一個不錯的普通人，然後人就長大了。
這些年，我們一直在努力做一個還不錯的普通人。
2017，我們未死，亦不凋零。
2018，我們用盡全力，也不過是在努力完成普通的一生。
而普通的一生，本就是天底下最難的事。
所以，希望那個曾經氣勢如虹的屠龍少年，沒讓你失望。
作者：初小軌，作家，媒體人。新書《你可以哭，但不能慫》《我不想閱人無數，只想愛一個人不輸》現已上市。微博：@初小軌 個人公號：初小軌（ID：chuxiaogui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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