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農村報記者 李能忠
實習生 黃俊杰
“以前幾十公里都是清清河水，如今垃圾漂浮，臭氣瀰漫！”近日，有群眾向南方農村報反映，廉江市塘蓬鎮塘蓬河汙染嚴重，直接影響附近村民的生產生活用水。村民懷疑是河流附近的廣林紙業有限公司(下稱“廣林造紙廠”)偷排廢水所致；而廣林造紙廠則回應稱，該廠排放的廢水都是經過處理且達標的，並將汙染源頭指向上游及附近的養豬場。
造紙廠和養豬場，究竟誰該為塘蓬河的汙染負責？南方農村報記者前往調查瞭解。
塘蓬河矮車村河段的水體變黑變臭，還有不少漂浮垃圾。 李能忠 攝
村民：河水變黑臭不敢再用
塘蓬河是廉江市九洲江的支流，又名鴨乸河，河長58公里，發源於廣西博白縣洋狗坡，流經廉江市塘蓬鎮、石頸鎮，集水面積294平方公里，流域耕地總面積5.95萬畝。
“我們以前都在這條河上洗衣服洗菜，現在河水受到汙染變臭了，不敢再用了，只能改用井水，連澆地也用井水。”塘蓬鎮矮車村多名村民反映說，這條河原本清澈見底，小時候他們經常在河裡洗澡、游泳、撈魚。然而，近年來河水變得惡臭不堪，發黑冒泡。村民提供的視頻和圖片顯示，約十米寬的河面泛著白泡，垃圾漂浮。他們稱，再也不敢下河，也不敢吃河裡的魚了。為此，他們在距離村子約500米的一處山凹，挖了一口直徑約三四米的大水井，用於日常生活和生產。
對於河水變黑臭的問題，村民懷疑是位於矮車村的廣林造紙廠排汙所致。據村民說，廣林造紙廠開設多年，對塘蓬河下游影響很大，2016年曾被環保部門查封過，但很快又重開了。
紙廠：廢水處理達標才排放
近日，記者來到塘蓬河矮車村段，佔地上千平方米的廣林造紙廠就位於河岸一側，只見廠牆外一根直徑約20釐米的水管正源源不斷往池子裡排出黃色汙水，但並未發現直接排放到河裡。
4月12日下午，記者在塘蓬鎮黨委副書記胡海華陪同下得以進入廣林造紙廠。
對於村民的指責，廣林造紙廠負責人表示很委屈：“不是我們導致的。”他否認了該廠曾被查封一說，介紹稱，紙廠前身是鄉鎮企業，2004年才由該公司接手承包，目前每年生產一萬多噸紙，總產值七八千萬元，“我們很重視環保，前後投入800多萬元，請華南理工大學的團隊設計了一套汙水處理系統，廢水都是處理達標後才排放的。這幾年運作正常，每四小時取一次水樣進行實時監測，數據同步上傳到環保部門的網站。如果有問題，不可能開到現在。”他強調。
記者在現場看到，該廠的汙水處理設施正常運作，監測數據也與國家標準相吻合，但處理後的水體顏色泛黃，且仍有少許味道。
對於河水汙染，該廠負責人稱，上游很多人養豬，附近山上也有很多養豬場，河水發黑冒泡現象可能是豬糞引起的。他還強調，紙廠用水也取自上游，經檢測，氨氮值為11，已經超標，而紙廠處理後排出的廢水氨氮值只有0.79，符合國家標準。
現狀：水質重度汙染為劣Ⅴ類
根據廣林造紙廠負責人的說法，記者先後兩次前往紙廠對面的山裡查看，確實發現有多間小型養豬場並存在排汙行為，但具體養殖數量不詳。
記者隨後又前往紙廠上游和下游查看，發現紙廠幾百米之外的上游河段河面很乾淨，儘管河水也發黑，但沒有冒泡，站在岸邊也聞不到明顯的臭味；在幾公里外的下游南充村委對出河段，河面情況也相對好很多。
儘管如此，塘蓬河被嚴重汙染卻是不爭的事實。2018年3月5日，廉江市環境保護局在政府網站發佈了《廉江市環境質量狀況月報(2018年2月)》，其中明確指出，“塘蓬河大田橋斷面水質狀況為劣Ⅴ類，水質重度汙染，未達到Ⅲ類水質目標。”
官方：汙染源主要來自上游
廣林造紙廠排汙是否達標，選址是否有問題？如何治理流域養殖場排汙問題？針對南方農村報記者提出的塘蓬河汙染相關問題，4月20日，廉江市環境保護局作出書面回覆。
該局稱，廣林造紙廠前身為始建於上世紀60年代的省級老牌鄉鎮企業——塘蓬紙廠，其選址離河道和村莊近屬於歷史遺留問題。造紙廠已於2016年10月委託有資質的環評公司編制完成環境影響現狀評估報告，報廉江環保局備案；同時該廠也有一套完整的廢水處理系統，並獲發國家排汙許可證。
至於汙染塘蓬河的罪魁，廉江市環保局表示，經調查，塘蓬河主要受上游工業廢水、養殖廢水、生活廢水及我市生活、農業面源汙染影響，水質呈下降趨勢。此情況引起了廉江市委書記林海武高度重視，於2018年4月1日帶領水利、環保、畜牧等職能部門及塘蓬鎮政府到塘蓬河進行現場調研，並就塘蓬河環境整治工作提出意見：一是堅決取締位於水源保護區武陵水庫及周邊汙染嚴重的養殖場；二是塘蓬鎮政府要配合畜牧、水利部門，組織人員清理河道垃圾及死豬，並對死豬實施無害化處理；三是要推行河流生態整治，用實際行動，切實維護好群眾環境權益。
廉江市環保局表示，他們已迅速制定養殖業整治方案，組織開展養豬專項整治行動，查清沿河兩岸農業源禽畜養殖和工廠企業汙染源，嚴厲打擊環境違法行為，同時督促指導豬場搞好汙染治理，大力推廣先進養殖模式，實現養殖廢棄物治理“減量化、資源化、無害化”的目標，引導養殖業向規範良性發展。
閱讀更多 南方農村報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