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好還,蓋中國有必伸之理」,此豪言壯語竟出自大奸臣之口?

"天道好還,蓋中國有必伸之理,人心助順,雖匹夫無不報之仇",這一豪言壯語流傳甚廣,但卻少有人知,這句話是出自南宋寧宗時權相韓侂冑發動"開禧北伐"的出師檄文。

“天道好還,蓋中國有必伸之理”,此豪言壯語竟出自大奸臣之口?

韓侂冑

韓侂冑,出身宋代名門相州韓氏,為北宋名臣韓琦之後,他是宋孝宗皇后吳氏外甥,以恩蔭入仕。慶元元年(1195年),韓侂冑排擠了丞相趙汝愚,得以獨攬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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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寧宗

當時,中原大地已經淪陷金國之手半個多世紀,韓侂冑執政後,起用抗戰派官員,籌劃北伐,一時之間,民心振奮。陸游寫詩道:"三朝巍巍韓侍中 (韓琦) ,燦然彝鼎書元功,西戎北狄問安否? 九州萬里涵春風。子孫繼踵皆將相,我猶及拜兩樞公。"他希望韓侂冑能繼承先祖韓琦之志,北伐中原,恢復中原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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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形勢圖

嘉泰三年(1203年),韓侂冑任命抗戰派重要人物辛棄疾知紹興府兼浙東安撫使。他在入朝召見時,提出北伐中原的策略。不久,辛棄疾改知鎮江府。他一到任便開始練兵,並派遣間諜潛入金國。感到北伐中原的願望即將實現,辛棄疾登上北固亭,心緒難平,寫下了《永遇樂 京口北固亭懷古》這首名作以抒發自己的愛國情懷和對韓侂冑北伐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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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口北固亭懷古

韓侂冑為北伐採取了一系列準備措施。政治上,緩和內部矛盾。嘉泰二年(1202年),韓侂冑馳"慶元黨禁",大批啟用所謂逆黨,緩和南宋朝廷內部矛盾。又先後減免兩淮租稅,兩浙身丁錢捐及各地商稅。軍事上,韓侂冑也著手籌備。嘉泰二年(1202年),宋寧宗下詔各路官員舉薦將帥。嘉泰三年(1203年)秋七月,動用封椿錢十萬緡建造戰船。嘉泰四年五月,再次下詔舉薦將材;開禧元年(1205年)十二月,下令增加馬軍司弩手,建造戰車。思想上,追封岳飛以激勵愛國軍民士氣。北伐前夕,宋寧宗下詔追封岳飛為鄂王,在鎮江建韓世忠廟,並奪秦檜王爵,改其諡號為"謬醜",以此鼓勵抗戰派,打擊投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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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飛

在熱烈的北伐中原、收復失地氣氛中,韓侂冑認為人心可用,於開禧二年(1206年)五月正式下令伐金,由名士李壁撰寫了振奮人性的出師檄文:"天道好還,蓋中國有必伸之理,人心助順,雖匹夫無不報之仇。朕丕承萬世之基,追述三朝之志……兵出有名,師直為壯,況志士仁人挺身而竟節,而謀臣猛將投袂以立功。西北二百州之豪傑,懷舊而願歸;東南七十載之遺黎,久鬱而思奮……齊君復仇,上通九世,唐宗刷恥,卒報百王。"

開戰之初,宋軍與起義的民兵配合,連戰連捷,奪取了淮河以北的不少城鎮。但是,出乎韓侂冑的意料之外,不久金軍就發動反擊,各路宋軍受挫,反被金軍侵入南宋國境。

韓侂冑想要整兵再戰,但此時朝中投降派早已按奈不住,開禧三年十一月三日 (1207年11月24日),禮部侍郎,投降派首領史彌遠與宋寧宗楊皇后勾結,將韓侂冑暗殺,隨後,他們竟然完全遵照金朝的要求,把韓侂冑人頭割下,派使臣送到金朝求和,並且全部接受金朝提出的條件:增歲幣為銀三十萬兩,絹三十萬匹;一次性給付金國賠款三百萬兩;金和南宋成為伯侄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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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彌遠

韓侂冑北伐失敗後,被扣上了為了鞏固自身權位而北伐,以及輕率用兵,毫無準備等罪名。元朝修《宋史》時,將韓侂冑列為奸臣。這種評價是否公正呢?

從韓侂冑自身在南宋朝廷的地位而言,當時他的權力十分鞏固,並無強大政敵,說他為了鞏固權位北伐,未免流於臆測。有人又說開禧北伐是"倉猝出兵",但韓侂冑事實上在人事、軍事和輿論上進行了數年的準備,而從當時的戰略形勢而言,金國的處境是非常不妙的,宋軍北伐並非時機不當。當時的金國,內部"寇盜蜂起",叛亂不斷,北方邊境則受到蒙古人的強大壓力,處於崩潰邊緣。1206年,辛棄疾上書建議:"金人危亂,宜急攻。"南宋鄧友龍出使金國,得到的信息是"金為蒙古所困,饑饉連年,民不聊生,王師若來,勢如拉朽。"在這種情形下,韓侂冑判斷金國衰朽,果斷下令出兵,不能稱之為輕率。

開禧北伐最終失敗,其關鍵在於韓侂冑所用非人。在四川,韓侂冑任用主持軍事的吳曦竟然裡通金國,在四川按兵不動,陰謀叛亂,使得西線金兵無後顧之憂,可以集中優勢兵力東下與宋軍決戰。在其他戰線上,宋軍將領除了畢再遇之外無能戰之人,戰區統帥或為無能之輩,或為暗中乞和的投降派,導致大局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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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吳家軍鎮守的四川

韓侂冑北伐雖敗,但大節無虧。史彌遠等人"函首安邊",成為千古國恥和笑談。到了元朝,由於韓侂冑曾經下令禁止理學,並且本人為恩蔭入仕的武將出身,自然受到修《宋史》的理學文士的敵視和輕蔑,最終他竟與他的敵人史彌遠一樣列為奸臣,實不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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