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黃岡高中畢業的伯伯和侄女煮酒論英雄

夜宴:黃岡高中畢業的伯伯和侄女煮酒論英雄

原題:家常菜,糯米酒,黃普話

大年初二,從朋友圈獲悉,發小棒棒醫生回鄉拜年。我發出邀請,晚餐到家一聚。棒棒醫生欣然答應,還帶來了他的弟弟向陽一家三口。大家都很熟識,一點也不用客套。這樣,他們與我們全家,拼成了一桌。

這一桌,兩代人。若從職業看,醫生一名,教師四名(我夫婦和向陽夫婦),企業員工兩名(我女兒及她的男朋友),再加上在讀大學生一名(向陽的女兒)。若從文化程度看,平均學歷為本科。

菜是家常菜。無非就是青菜蘿蔔魚肉蛋,腐乳豆豉大米飯。

酒是糯米酒。老祖山泉,糯米釀製。桌上的四位男士,可以喝;向陽的女兒,也可以喝一點。

話是黃普話。幾個大人,說的都是黃梅話;和下輩交流時,則大多是普通話。話題,主要集中在棒棒醫生和向陽女兒身上。

棒棒醫生,黃岡高中畢業。高考分數,達到了當年的北大線。為了給母親治病,他填報志願時,所填的是清一色的醫科學院。後來被上海醫科大學錄取。只可惜,他尚未畢業,母親便與世長辭。這給棒棒醫生,留下了終身遺憾。

酒桌上,自然聊起了他的許多傳奇故事:私刻“公章”,只為了不用早起做操;一輛自行車,千里走單騎,從上海騎到黃梅;非典時期,主動申請上火線;拍磚中醫,差點兒惹得一身麻煩;與方舟子之間的交往,方舟子為他打抱不平……

棒棒醫生的話題,下輩們最喜歡聽。

向陽女兒的所語,則讓幾個大人“腦洞大開”。

她,高中也畢業於黃岡高中,現就讀於省城的一所一本高校,專業是能源與動力工程,從小到大都是地地道道的理科生,但小姑娘的興趣卻是關於世界政治與經濟。談的內容大多圍繞自己看過的書本,例如《人類簡史》《未來簡史》《世紀三部曲》等等,她的話語也比較有意思:

“看完《人類簡史》《未來簡史》,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忍不住跪下磕了三個頭”;

“自從我滿了18週歲,我就彷彿突然感受到了血緣的召喚,特別關注我身邊的親人”;

“有段時間我對房地產市場很感興趣,特意研究了歐洲各國的房地產政策”……

接近四個小時的晚餐,小姑娘口若懸河,談論的話題還涉及中印兩國國力和發展潛力的比較,轉基因與非轉基因食品的區別等。

小姑娘宛如剛剛睜眼看世界的女孩,對周遭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懷疑、不解,時不時從她口中蹦出的一些詞彙,如“塑料花姐妹情”等,讓我們幾個大人聽得雲裡霧裡;她提出的觀點和疑問,也讓我們感到莫衷一是。

一晚上的時間,我們都被小姑娘提出的各種問題和疑問輪番轟炸,應接不暇,同時,我們也充分沉浸在小姑娘帶來的各種新鮮觀點和知識的衝擊中。

所幸的是,她的大伯棒棒醫生學識豐富,大多問題能從容應答,但提醒她不要誤了自己的專業;

我因讀了《人類簡史》和《未來簡史》,能與小姑娘對上一些話,這便成為一種小確幸;

另兩位年輕人,都是文科出身,他們說在高中時也曾被一些社會現象所困擾,而今似乎見怪不怪。

唯有向陽夫婦——小姑娘的父母,驚奇和擔憂,不時流露於神色和話語。

這雖不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然而,像這種富有“思想含金量”和“隔代衝擊波”的聚餐,著實讓人樂在其中:這不就是一種富有正能量的餐桌文化麼?

在家常菜和糯米酒的催化下,兩代人的感情、觀念、分歧與隔閡都融化在菜裡、酒中和心間。這樣有酒有菜、有吵有笑、有情有愛的夜晚,豈不美哉!

只是,弄得我這個東道主,凌晨三點,一覺醒來,便再也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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