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短評三國風雲人物之“佛系屠夫” 笮融
文：小A斯蒂芬
在徐州的竹林寺中有一間弘道閣，裡面供奉著一個叫做笮融的三國人物。上一篇《“揚州牧”劉繇》中我們正講到了笮融，之前在《“徐州牧”陶謙》中我們也曾經提到過這個人。他在小說中以劉繇的謀士身份出場，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角色，但在漢末那段歷史上他卻是一個比較特殊的重要人物。
笮融
笮融，字偉明（佛教書籍記載，出處不詳），揚州丹陽郡（今安徽宣城）人。
公元188年（中平五年）陶謙被任命為徐州刺史，並很快平定了徐州境內的黃巾軍。大概就是在這之後不久，笮融在家鄉聚集了數百人投奔陶謙。陶謙也很看重笮融，任用他為下邳相，並且讓他同時負責督運廣陵、下邳和彭城的糧草。可是他卻放縱手下劫掠擅殺，公然的將這三郡的賦收錢糧據為己有。
陶謙
公元193年，曹操以報父仇為名征討徐州，所過之地塗炭生靈。笮融聽說以後，不做任何的抵抗就帶著信徒手下男女萬餘人口聞風而逃。不但如此，笮融在向丹陽逃跑的過程中，路過廣陵郡，郡守徐州名士趙昱熱情的款待了笮融，可是他卻趁著敬酒的時候將趙昱殺死。然後縱兵劫掠廣陵郡，載著搶劫來的廣陵郡的財物，越過長江去投奔秣陵的薛禮。
薛禮本是徐州牧陶謙所任用的彭城相，不知道什麼原因得罪了陶謙，就跑到了揚州依附了劉繇。薛禮對笮融也很看重，讓他屯駐在縣南，以成犄角之勢。並且兩個人還一起與劉繇結盟，奉劉繇為盟主。
孫策
公元195年，孫策東渡來打劉繇，並將劉繇的部將樊能和於麋先後打敗。而以劉繇為盟主的笮融和薛禮，自然也少不了要跟孫策鬥上一鬥。小說中孫策詐死賺薛禮的故事，在正史中其實孫策賺的乃是笮融。而笮融在被孫策詐死騙了以後，元氣大傷，堅守城池不敢出戰。孫策則以笮融的駐地地勢險要，不易強攻，而沒有繼續攻打笮融。他轉過去攻打薛禮，並將薛禮打敗。走投無路的薛禮被迫投奔笮融，可是背信棄義的笮融竟然落井下石，用殺死趙昱的方法將薛禮殺死。如此背信棄義行徑打大家是不是已經開始痛恨他了！不過先彆著急，這些還沒算完。
公元196年，薛禮在跟隨劉繇來到豫章發展的時候，劉繇派遣笮融幫助豫章太守朱皓，一起去攻打劉表派來接管豫章的諸葛玄。劉繇的謀士許劭在知道這件事以後，就對劉繇說“笮融出軍，不顧名義者也。朱文明善推誠以信人，宜使密防之。”可是，不知道是劉繇沒聽許劭的勸告，還是已經來不及通知朱皓了，在諸葛玄被打敗以後，笮融果然再一次背信棄義將朱皓殺死，打算自己做豫章太守。據說笮融殺朱皓的方法，又是故技重施，和他殺趙昱薛禮的方法同出一轍。
劉繇
這件事激怒了劉繇，他領兵征討笮融，結果卻被笮融所打敗。於是劉繇又收合郡縣的兵馬士卒，第二次攻打笮融。這一次終於將笮融打敗，把他趕進了山裡。沒過多久笮融被山民所殺，並將首級獻給了劉繇。
笮融的一生可以用任何一種不好的詞語來形容都不過分，比如說他貪得無厭、見利忘義、貪生怕死、心狠手辣、無信無義、窮兇極惡等等。他的死也可以說是咎由自取。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被後世唾罵，足可以稱得上遺臭萬年的人，卻在中國佛教的歷史上留下了另一種形象。
笮融，丹陽人，以樂善好施而聞名鄉里，官至徐州下邳相，主要負責督運廣陵、彭城、下邳的糧漕運。他在職期間耗費巨資在下邳城修建浮屠寺。據考證今天江蘇睢寧古邳鎮羊山上的宗善禪寺，正是當年笮融所修建的浮屠寺。據三國志記載浮屠寺以九鏡塔為中心，四周環繞堂閣，這樣的建築樣式是仿造了印度精舍式的寺廟建築，而這種“塔廟”相結合的佛寺建築群樣式，成為中國後世佛寺建築的樣本。九鏡塔也是中國史書記載中最早的佛塔。不幸的是九鏡塔已經在宋金的戰火中被焚燬，但我們依然可以從《三國志》的記載中感覺到“垂銅盤九重，下為重樓閣道”的佛塔形象，正是後世佛塔的基本造型。這一點從後世重建於睢寧九鏡湖浮屠寺中的九鏡塔也可以窺見一斑。而浮屠寺中製造佛像的“以銅為人，黃金塗身，衣以錦採”的造像工藝也成為後世佛像造藝的主流而流傳至今。這些都是在中國佛教史上具有彪炳史冊一般的意義。
睢寧九鏡湖浮屠寺中的九鏡塔
不僅如此，笮融所時常舉辦的浴佛會，在中國史書記載中也是空前的盛大。據說每次浴佛會笮融會請有道高僧在九鏡塔上講解經文，不僅浮屠寺堂閣之內人滿為患逾三千人之多，在寺外也要布席數十里，前來聽講的信徒百姓絡繹不絕，達到上萬人之多。笮融還會佈施酒食給前來聽講的窮苦百姓，耗資巨以億計。由此可見當時佛教的興盛。而這些都是笮融在對佛教的推崇和宣揚的必然結果，具有重要的意義，也奠定了後世許多年間徐州下邳作為佛教文化中心的歷史地位。
笮融，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陶謙對他的“放縱擅殺，坐斷三郡委輸以自入”的行為不聞不問，是沒有時間去管，還是默認他“大起浮圖寺”的行為？為什麼趙昱、薛禮、朱皓這些有名士之譽的人會對他奉若上賓，最終卻被他誆騙丟掉性命？而劉繇對他過度的信任也讓自己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難道就沒有人質疑過他的過去，調查過他的底細？莫非真的是他偽裝的太完美了嗎？還是這裡面另有原因？他到底真是一個虔誠佛教徒？還是隻把佛教當成了統治吏民的工具呢？他是屠夫？還是佛？
這一切恐怕連笮融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夠說得清楚了吧！
三國志記載的笮融
突然想起一個有趣的段子，說有一個和尚和一個屠夫，兩人相約互相叫對方起床。每天屠夫叫和尚起床唸經，而和尚則叫屠夫起床殺豬。多年後兩人雙雙去世，屠夫因為每天叫和尚起床唸經而往生極樂，和尚卻因為每天叫屠夫起床殺豬而下了地獄。
這個故事其實很是荒誕，本來是要講因果的，卻不太符合邏輯。，和尚不叫屠夫起床，屠夫依然要殺豬；屠夫不叫和尚起床，和尚也會念經，更不用說到底誰能先起床的問題了。屠夫就是屠夫，和尚就是和尚。豈能混為一談！
有人說笮融其實就是個佛系屠夫，他一手屠刀一手佛的去拯救超度亂世中那些身陷無間地獄的人們。
仔細想一想好像也對，俗語說“亂世出英雄”，對於英雄來說亂世或許與機遇等同，然而對於我們普通百姓來說，那裡不是地獄而何？
我們今天所津津樂道的三國故事，總會說那是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然而在史書中那些字裡行間裡，關於人吃人的記載，那些“易子相食”“人相食”的記載，又怎能不讓人唏噓。
小A斯蒂芬寫於2018年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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