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你是人間三月天

徐志摩:你是人間三月天

老叫獸:如果有才華。

小石君:千萬別得瑟。

一首《再別康橋》膾炙人口,讓徐志摩的才名遍滿天下。

而他與民國三才女的情感故事,更是家喻戶曉。

詩才太盛,反而掩蓋了徐志摩出類拔萃的古文才華。

徐志摩出生於浙江海寧的富商之家。

他的祖父徐元衡精於書法。

而他的父親徐申如十分重視兒子的教育。

幼時的徐志摩就有幸得到了桐城派古文家張樹森等鄉宿的教導,功底極為紮實。

加上他天資聰穎,不久便以“海寧神童”而聞名一方。

十歲時,徐志摩的文章已經極具文采,令人拍案叫絕。

小學畢業後,父親為了讓兒子的書法有所長進,親自帶他到上海,投師於鄭孝胥門下。

鄭孝胥是民國書法大家,尤善楷書。

他取經於歐陽詢,而得力於北魏。

而今天交通銀行的商標,就是出自鄭孝胥之手。

在鄭孝胥的指點下,徐志摩從晉唐溯流而上。

他汲取北魏《張猛龍碑》以及《張黑女碑》的挺勁,形成了自己的風格。

他的書風自然灑脫,如行雲流水。

同時又章法嚴謹,一看便是師出名門。

可以說,徐志摩的任何一件作品,如詩稿、扇面、條幅等,都不遜於民國的那些高手才人。

而此時的徐志摩,才不過是十幾歲的中學生。

於是他每天都和好基友郁達夫一起在杭州府中學裡快活得瑟,賣弄才學。

然後就悲劇了。

浙江都督的秘書張嘉璈,到杭州府中視察時,發現了徐志摩的文章不錯,而且書法峻秀有力。

張嘉璈大為欣賞,當晚就寄了封信給徐申如,提議讓徐志摩與他的妹妹張幼儀成親。

面對政壇紅人的聯姻邀請,徐家立刻就答應了。

老叫獸:有哥哥的妹妹都是幸福的。

小石君:有目的婚姻都是不幸的。

如果說後妻林徽因是人間四月天,那麼前妻張幼儀大概要算人間三月天。

三月天寒,張幼儀早年的命運也並不好。

她生於江蘇寶山的書香人家。

父親是當地的名醫。

家中有十二個孩子,八男四女,她是第二個女兒。

重男輕女的家庭分為讓張幼儀的幼年生活壓抑,性格內向。

孩子太多,張家的經濟狀況自然不豐裕。

十歲的張幼儀就知道自己將會早婚。

但張幼儀一直想求學。

後來張幼儀在《申報》上找到蘇州第二女子師範學校的廣告。

那學校學費便宜得驚人:一學期五元。

畢業後還可以拿到小學教師資證書。

看到這價格,張幼儀的父親也實在不好意思拒絕了。

終於,十二歲的張幼儀遂了心願,進入女子師範讀書學習。

然而第二年,她從學校放假回家,就聽到了徐志摩的名字。

父母把她叫到客廳,遞給她徐志摩的照片,戴著一副金絲邊圓眼鏡。

父親問她的觀感。

張幼儀一言不發地還回照片,說道“我沒意見”。

十三歲,為了緩解家中經濟困難的情況,張幼儀和徐志摩訂婚。

幾年後,還沒等張幼儀畢業,她就被迫與與徐志摩成了親。

十五歲的張幼儀當時尚且心存幻想。

她以為自己嫁了個和二哥一樣思想先進卻不失傳統,堅定有為的男子。

她期許他將來求學海外,回國光宗耀祖。

在張家,張幼儀深受二哥張嘉森、四哥張嘉璈的影響。

尤其是二哥,對幼儀從小疼愛有加。

在張幼儀小時候便給她講列強瓜分中國的故事。

張幼儀三歲裹小腳時,因見不得妹妹裹腳時的痛苦,強行制止。

他告訴媽媽,如果將來妹妹因為未裹小腳而沒人要時,他撫養妹妹一輩子。

當時,張嘉森才十六歲。

因此,張幼儀對有學問的二哥和四哥充滿敬佩。

而這也是她一開始不反對二哥介紹的婚事,並且敬佩徐志摩的原因。

然而,後來她才知道,徐志摩極不願意娶她。

第一次見到她的照片時,小徐把嘴角往下一撇,一臉嫌棄的說:鄉下土包子!

當然,隨後小徐就被狠揍了一頓。

即便徐志摩心有不滿,他也不能違背父母之命。

老叫獸:離開束縛的日子。

小石君:到哪兒都是天堂。

十五歲的張幼儀在出嫁前,得到母親的臨別贈言:

在婆家只能說“是”,不能說“不”。

而張幼儀也是按照母親的教導去做的。

她孝敬公婆,伺候丈夫,足不出戶,吃苦耐勞。

可就是得不到徐志摩的認可。

徐志摩採取了“非暴力不合作”態度。

除了履行最基本的婚姻義務外,對她不理不睬。

面對這樣的狀況,年輕的張幼儀不知該如何應對。

三年後,長子徐積鍇出生。

徐志摩見完成了父母的願望,立刻遠離了讓他神煩的家庭。

他轉身去了劍橋大學,而後結識了林徽因。

徐志摩追求林徽因的事很快傳得沸沸揚揚。

當時正在歐洲進行訪問的張嘉森聽到了風聲。

他立刻寫信要求徐志摩把張幼儀接到身邊,以盡對家庭的責任。

礙於張嘉森的面子,加上家裡的壓力,徐志摩只好同意。

但此時他已與林徽因墜入情網。

在張幼儀千里迢迢,到達異國的幾個月後,徐志摩就提出了與她離婚。

張幼儀當時已有二個月身孕,要求等家中父母同意。

然而徐志摩等不得,他隨即消失。

絕望中的張幼儀幾乎要自殺。

所幸正在巴黎的張嘉森把她接到法國。

第二年,張幼儀在柏林生下次子,遂與徐志摩簽字離婚。

這是中國史上第一樁西式離婚案,一時引起極大波瀾。

離婚後,張幼儀乾脆獨自帶著兒子,留在了德國。

痛定思痛,她開始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而徐家痛恨這個“逆子”,惋惜委屈的“媳婦兒”,仍然每月給她和孩子寄去生活費。

張幼儀利用這些錢一邊撫養幼子,一邊學習外語,她還在大學學習幼兒師範課程。

可惜三年後,次子夭折。

徐志摩被家中逼著來看張幼儀。

見過張幼儀之後,徐志摩第一次對她產生了尊敬之感。

徐志摩說:

“她這兩年來進步不少,獨立的步子已經站得穩。

她現在真是‘什麼都不怕’,將來準備丟幾個炸彈,驚驚中國鼠膽的社會,你們看著吧!”

在得到張幼儀的允許後,徐志摩和第二位情人陸小曼結婚。

當初,徐志摩迎娶陸小曼時,梁啟超為他們作證婚。

說起來,梁啟超還是張嘉璈介紹給徐志摩做老師的。

而梁啟超極不贊成這場婚姻。

婚前他屢次告誡徐志摩,只是始終無效。

後來捱不過胡適等人的苦苦說情,梁啟超才勉強屈從徵婚。

梁啟超的婚禮致辭是這樣的:

“徐志摩!你這個人性情浮躁,所以在學問方面沒有成就。

陸小曼!你要認真做人,你要盡婦道之職,你今後不可以妨害徐志摩的事業。

你們兩人都是過來人,離過婚又重新結婚,都是用情不專。

以後要痛自悔悟,重新做人!

願你們這是最後一次結婚!”

這哪裡是賀詞,分明是 “訓詞”。

結果,“新人及滿堂賓客無一不失色,此恐是中外古今所未聞之婚禮矣”。

可惜新人沒有聽進去。

後來的情況不幸被梁啟超言中。

陸小曼照樣揮霍無度,吸毒賭博。

徐志摩面臨巨大的經濟壓力,四處奔波,甚至借貸度日。

而張幼儀,這個當年被徐志摩譏諷為“小腳與西服”的女子。

在離婚之後,人生終於有了鮮花與掌聲。

而張幼儀回國後,被上海女子商業儲蓄銀行聘請擔任副總裁。

在她的主持下,上海女子商業銀行很快扭虧為盈。

張幼儀由此也成為了中國近代史上第一位女銀行家,在銀行界嶄露頭角,名動一時。

與此同時,她還經營了中國第一家時裝公司:雲裳服裝公司。

當時的很多名媛,如唐瑛、陸小曼等都常在那裡做衣服。

徐家一直對她非常滿意。

後來將遺產分成三份,其中一份專門給張幼儀和孫子。

張幼儀最後一次見徐志摩,是在徐志摩去世的前一天。

那天下午,剛剛到上海的徐志摩來到店裡,說要坐飛機馬上趕回北平。

張幼儀建議他不要趕乘中國航空,因為不如外國公司的安全。

徐志摩像大笑著說,不會有事的。

然而當天夜裡,凌晨一點的時候,張幼儀得到了徐志摩墜機遇難的消息。

事後她才知道,徐志摩之所以急忙趕回北平,是為了參加林徽因的一場建築藝術演講會。

一聲巨響,詩人徐志摩在從天空中離去。


徐志摩,浙江海寧硤石人,現代詩人、散文家。原名章垿,字槱森,留學英國時改名志摩。

張幼儀,本名嘉玢,祖籍江蘇寶山,晚年隨兒子定居美國,1988年在紐約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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