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萬春:半個世紀前的回憶——剜江蔥

凌萬春:半個世紀前的回憶——剜江蔥

凌萬春:半個世紀前的回憶——剜江蔥

半個世紀前的回憶——剜江蔥

在2004年的秋天,我一時心血來潮,讓練車的小外甥帶我到離縣城七八里地的西石砬子。因為這個地方給我留下了終身難忘的記憶,總是揮之不去。在我小的時候,正趕上三年自然災害那幾年,一日三餐全是菜粥,後來菜粥也沒有吃的了,只好啃樹皮吃樹葉。

好不容易又熬過了一個冬天,春天在人們的盼望中來到了。春天給飢餓中的人們帶來了生的希望,大地母親總是最慷慨的,野地裡已經綠意蔥蘢,那裡有各種能吃的野菜等待著我們。

我們在禮拜天,總要到蒙古灘去剜江蔥,這也是現在所說的踏青的季節。

凌萬春:半個世紀前的回憶——剜江蔥

剜江蔥那情景最令我難忘,以至於後來退休無事,我寫了一本《學生時代》對去西石砬子剜江蔥有具體的描寫。 有兩年春天,當長出一寸多高的綠草後,我就揹著面袋子改制的背囊去西石砬子套子的沙灘草地上去剜那江蔥,每次都能回一面袋子,回到家後我很有成績感,但剜江蔥不是容易的事,要在沙灘的草地上走出很遠,要在草地上尋找也是綠色的江蔥。江蔥同草的區別是,它的葉子是圓的,而且比草要綠,一旦發現,要蹲著用尖刀子從草地中剜出,不要帶根和土,一把一把地把剜出的江蔥要小心翼翼整齊地放到袋子裡,決不能擠壓。看電視知道,江蔥是蒙古人最好的調味品,做法及用法如我們的韭菜花,說羊肉與江蔥一起吃,是蒙古人最好的美味,並說羊和江蔥是上天賜給蒙古人的禮物。

江蔥揹回家後,母親很高興,我就等著放開肚子吃一頓飽飯,母親最會做飯,用玉米麵包江蔥餡的大飽子,那皮非常的薄,那餡非常的多,飽子是圓的,沒有褶,必須雙手捧著吃,這頓飯是管夠,因江蔥沒有肉的搭配,光吃江蔥並不是美味,是越吃越辣,但總比青黃不接喝那蔥花青醬湯好多了。

凌萬春:半個世紀前的回憶——剜江蔥

剜江蔥也是挺累的,到石砬子來回十多里,在沙灘的草地上尋找江蔥又不止十多里,而且在剜江蔥時又不能結伴,都在那大草地上單獨行動,互不聯繫,生怕發現多的江蔥被別人剜去,經常是另闢溪徑找江蔥多的地方。剜江蔥的人,只有回到回家的擺渡上,大家碰到一起才相互說話。

剜江蔥最不能讓我忘記的是那連著黑龍江的那條河,老百姓俗稱為江岔子。這江岔子的河是隨著黑龍江流水漲落而漲落,所以那條河就時窄時寬,寬的時候有時也會波濤洶湧。去蒙古灘上的草地,必須要經過這條河的擺渡,因一年去兩次,要在擺渡的地方停留並等人,我對擺渡的地方很熟悉了,以至於幾十年後,我又專門故地重遊,變化很大。過擺渡的地方修了一條攔河大壩,大壩實際也是一條能來往車輛的路,小草屋早已不見蹤影了,那小草屋門前的大柳樹還在,但經過幾十年的風雨,大柳樹不如昔日茂盛了,似乎蒼老了很多,彷彿進入了暮年期,但我還是喜歡這棵大柳樹,我就在大柳樹前後照了十幾張全景的寫照,因是深秋,沒有了春天的綠色,昔日的美麗風光不在,似乎很淒涼。

擺渡周圍景物的變化真的讓人有很多的感慨,那時記憶中的美景沒有了,即人們常說的那句話,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句話有了應驗。

那時初春這裡過擺渡,應當是遜克的一美景,擺渡處是依山傍水,擁抱著綠色寬闊的大草地,瓦藍的天空,平靜的水面,鳥兒的飛翔,低垂的柳樹,空氣的清香,擺渡人的草房……,是一幅非常和協、生機、美麗的景像。

尤其是陡峭的石頭山下有兩間半地下的小草屋,因靠山的草屋屋沿和山坡緊密相連,小屋門有一塊的平地,平地旁,也就是門前一側有一棵低垂的柳樹,柳樹斜坡的下面就是過擺渡的河。河邊停靠著大小擺渡用的船,大擺渡是擺渡來往車輛的,小船是擺渡來往行人的,擺渡的人無論白天黑夜、不論是颳風下雨,擺渡的人都堅守在那小草屋中。無論是隔岸喊叫,還是到他那低矮的草屋門前輕輕的說要過河,當他聽說有人過河了,他都有叫必應,忠於職守。

船老大一但站在船上,顯得非常威武,船上他會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而且規矩也非常多,就是坐船的人不能亂說亂動,一切都聽他的指揮,那怕坐船的人說話的聲音再小,說了他犯忌的話他也會聽到。如果他聽到了他犯忌的話,他那怕船到了河的中間,他也會把船打掉頭往回返,到岸後讓你立即下船。時間長了,人們知道他的這一規矩, 人們上船都互相告之,都不說他犯忌的話,否則將影響大家過擺渡。歲月交替、時光任冉,記得過去那時的人們過擺渡都來去匆匆,被飢腸肚子摧的人們沒有歡聲笑語,那也就無心去欣賞這美麗的春光了。

凌萬春:半個世紀前的回憶——剜江蔥

但只要他往小船上一站,擺船的人就立刻露出那兇剎神的樣子,他高高的個子,古銅色的臉,高大的嗓門,沒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但背後有稱他為謝八路,不知是尊稱還是外號,反正當面誰也不是這樣稱呼他,大人們有時喊他叫船老大

歲月交替,時光任冉。

記得過去那時的人們過擺渡都來去匆匆,被飢腸肚子摧的人們沒有歡聲笑語,那也就無心去欣賞這美麗的春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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