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來嫁人?」 「是啊,鬼先生要不要娶我?」

盛夏晴朗的夜,蟋蟀叫得刺耳,星月的光輝將大地照亮。

晚風吹過郊外長滿高草的小路,一個瘦小的身影此時正摸索著前進,她身著紅豔短袖連衣裙,腳穿紅色平跟單鞋,斜揹著小巧精緻的紅色挎包,來到一山洞前停下。

眼前漆黑的山洞似一口古老的深水井,詭異的呼嘯風聲從洞底傳出,帶著清淅的潮shi黴腐氣息,讓安向晚微微地皺起眉頭。

她站山洞前好一會,反覆深呼吸後才鼓起勇氣,打開手電筒,沿著洞壁小心翼翼地往裡走。

洞裡環境並不算複雜,一路上,她看到幾副死人的骸骨,在電筒光下森白得瘮人,特別是頭顱骨眼部那兩個洞,有種它們似在盯著她看的毛骨悚然,但她卻未有半點退縮逃跑之意。

她行走的腳步聲在洞裡迴盪,引起了洞中主人的注意。

在這樣的環境裡,聽起來十分的刺耳,乍聽好似身後有誰在跟著她,或許是她多心了,忍著渾身寒毛雞皮疙瘩,硬著頭皮一路摸索到山洞最深處。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洞底,擺有口刻滿咒文的黑棺,安向晚的目標是它。

她手中電筒,往黑棺處照了照,棺壁上的咒文剎那間閃過一道血光,她頭皮早已似麻厚了好幾層高,喉嚨裡艱難地嚥了口唾液。

都到這個地步了,她已無退路,不作多想,把電筒放到地上,伸手從挎包裡取出張金漆黑符,右手用中食指夾緊,凜然正姿,目光如劍直視黑棺方向,開口中氣十足地念出:“吾行一令,黑棺之主,速速顯形,如有違逆,立入聻境,急急如律令!”

咒語落下後一秒,一道朦朧的挺拔身影在黑棺上方漸漸清晰,是個身高腿長的古裝男鬼,穿著暗紫色長衣,銀色寬腰帶,黑長褲,銀色長靴,頭頂長冠束髮。

男鬼五官稜角似出自遠古名師的精雕細琢,輪廓十分的俊逸出眾,劍眉丹鳳眼,鼻峰筆直高挺,含珠薄唇,面色蒼白,卻依舊能令安向晚驚鴻不已。

洞外的村民,都傳洞中黑棺裡躺著的是隻面相猙獰的魔鬼,食人不吐骨,法力高強,至今為止從未曾有高人能將它降服。

但就是這麼一個古老傳說中所謂嗜血的魔鬼,宛如王者降臨,此時就飄在她眼前,他看她的眼神裡夾著危險的氣息。

“鬼先生,晚上好。”安向晚故作鎮定,俏皮地笑著給他打招呼,臉蛋上凹出兩個可愛的小梨渦。

宗澈面無表情,清冷的目光落在安向晚的身上打量,她的臉蛋生得十分明豔,似春光裡桃花,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氣質得體出眾。

“你一身紅,是來嫁人?”

“你是來嫁人?” “是啊,鬼先生要不要娶我?”

宗澈渾厚的聲音裡帶著空靈,話道出口令安向晚挺意外,沒想到他還會開玩笑,看來也並非傳說中的可怕,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是啊,鬼先生看著可喜歡,要不要娶我?”安向晚直視男鬼俊逸的臉龐,表面看似鎮定自若的調侃,心裡已為自己的大言不慚深感擔憂。

 “確實不錯,娶你就免了。”宗澈庸懶地飄到棺材邊上優雅坐下,唇角揚了下,饒有興味地看著她。

這女人道行不淺,前來目的並非表面的簡單。

“是陽間的男人已不堪入眼,逼得陽間的女人嫁鬼了?可惜我對你沒興趣。”

“你想太多了。”

“哦?是麼。”宗澈戲虐。

“鬼先生,我想跟你訂契約。”安向晚坦言,這便是她今晚到這來的目的。

“拒絕。”宗澈笑意深入了幾分,目光仍然在她身上若有似無地遊視,居高臨下的視野角度,隱約能看到她領口內的雪白,但比較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她那雙修長筆直的**,用現代陽間網絡流行的話形容——腿玩年。

安向晚站在黑棺前三米左右的距離,在心裡做了個大膽的決定,直接走到黑棺邊,在男鬼身邊坐下,近距離直視他的狹長深邃的眼眸。

“鬼先生,我的道行相信你也能看得出來,陽界外頭爾虞我詐,與其在這裡等到有天,被人用卑鄙降服,不如跟我訂下契約,我不會讓你成為僕役,同時你也不必保護我。”

宗澈聽完未作回應,諱莫如深地看著她。

安向晚等了他好一會,見他不語,又道:“鬼先生,你若跟我訂下契約,我定不會虧待你。”

“你可知跟鬼所謂的契約是何?”宗澈輕呵。

跟鬼訂契只有一個途徑——冥婚。

“你是來嫁人?” “是啊,鬼先生要不要娶我?”

“當然。”安向晚意味深長地勾起笑弧。

“我今晚才一身紅妝前來,就是了跟鬼先生訂契約,鬼先生在這裡躺這麼久了,難道不想找個人舒緩一下?”話了,安向晚伸手摟住男鬼頸脖,主動投懷送抱,即便她很清楚此舉有多危險,跟男鬼訂契約之事,她是勢在必得。

見男鬼未有推開她之意,便更進一步貼進他xiong膛,他沒有心跳,沒有呼吸,渾身散發著冷冰冰的氣息,如同冷藏室,冷得她渾身泛雞皮疙瘩,仰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纖長的睫毛清晰可見,低垂的眼簾裡眸光微閃,讓她禁不住有些意亂情迷。

倘若是個大活人,那就更完美了。

宗澈迷人的雙眸依舊靜若止水,教人看不透他心思,他抬手捏起她下巴尖,動作很是曖昧,稍俯下首似要wen上她的紅唇。

看著她那張跟他巴掌大小的鵝蛋臉。

“你認為你有這個資格?”對宗澈而言,她只是個打擾他清修的不速之客。

安向晚紅唇彎了彎:“當然,就憑我是安極行的孫女。”

安極行——在民國時期乃是家喻戶曉驅魔師,如今亦是,門下弟子遍佈全國,被業界美譽為“道王”。

宗澈聞聲玩味地笑了笑。

“安極行是我親爺爺,而我,是安家長孫女,只不過,他似乎準備要幫我妹妹來跟你訂契約,但我不希望他們得逞,不知鬼先生可否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你是來嫁人?” “是啊,鬼先生要不要娶我?”

“據聞安極行只有一個孫女,你自稱他的孫女並不見得我就相信你,何況,安極行算什麼東西。”

宗澈說著眼眸危險地眯了眯,捏著她下巴的兩指施重力道。

令安向晚吃痛,目光裡帶著幾分怕色。

“鬼先生似乎輕敵了,‘道王’安極行可不是你想象中的弱小,要知道人心是比鬼還可怕的東西,一但你被他控制,結果可想而知。而我不同,只圖個好聽的名聲,你依舊是自由身,不會給你添麻煩。”

安向晚知道男鬼厲害,但安極行豈是好對付,他對付鬼可是很有一套,屬於那種遇強則強的驅魔師。

相信男鬼肯定也清楚安極行的為人和道行深淺,這筆交易他一點也不吃虧。

宗澈聽完思維有些疲憊,神色裡已露出不耐煩,毫無憐香惜玉地把懷中人兒揚手揮開。

安向晚猝不及防,腳下一個趔趄,重重摔坐到地上,兩手本能撐住身體,肘部和掌面與地面摩擦,被沙石劃傷滲出血,火辣刺痛得她大皺起眉頭。

宗澈身影閃了下,眨眼俯身到狼狽的人兒眼前,身上冰冷的氣息比剛才更甚,寒意撲面而來。

“沒有自知之明的女人並不討喜,只會讓人覺得愚蠢至極。”

安向晚倒抽了口冷氣,xiong口裡心跳如雷猶在耳際,僵直保持摔倒的姿勢倒坐在地上不敢動彈一分,生怕男鬼索了她的命。

“給你一分鐘時間,即刻消失。”

宗澈無情的口wen,說完起身飄回黑棺邊坐下,不再看她一眼。

安向晚見狀鬆了口氣,剛才有那麼一瞬間以為小命要沒了,不過男鬼這反應,看得出來他並非真的冷酷無情。

想著,她吃力從地上爬起身,忍著兩掌的痛意,拍拍身上的塵土,故作鎮定,逞強地擠出個微笑:“鬼先生,契約的事你好好考慮一下,我還會再來的。”

“你是來嫁人?” “是啊,鬼先生要不要娶我?”

說完,撿起地上的手電筒,轉身挺直腰桿,不緊不慢地走出山洞。

安向晚前腳剛走,漆黑的洞裡便亮起幾團青幽的鬼火。

“主,要不要我們去嚇唬嚇唬她……”鬼火的聲音聽起來像頑童般調皮,空靈而飄渺。

幾百年來,山洞第一次有人敢如此膽大不怕死地闖進來,且還是個女人。

宗澈未理會下屬的話,目光被一旁閃著光點的手機吸引,意識稍動,手機眨眼落入他手中,雖他死了幾百年,但對外界的所有事物瞭如指掌。

按開手機,屏保是女人笑容明豔的自拍照,黑亮過腰的長髮,皮膚白皙,額前空氣劉海,水靈的杏眼,鼻子小巧筆直,粉潤的含珠唇,齒如珍珠白貝,整齊美觀,手裡捧著只白白胖胖的小倉鼠。

點開設置圖標,便看到機主名字:安向晚。

“去安家查下,順便跟著這女人。”

“你是來嫁人?” “是啊,鬼先生要不要娶我?”

“是。”幾團鬼火齊聲恭敬回應,眨眼後消失,山洞裡僅剩下安向晚手機屏幕投射出來的光,映照出宗澈眼中的若有所思。

安向晚離開山洞後,卸下了偽裝的逞強面具,剛才男鬼渾身殺氣逼近的剎那,還以為死定了,嚇得膝蓋現在還軟著,真狼狽。

抬起辣痛的兩條手臂,藉著月光依稀能看到傷口裡嵌入了細小的砂粒,她重重地嘆了口氣,今晚這結果,在預料之中。

伸手摸索挎包,想打電話給閨蜜,叫她開車過來接她去一趟醫院,結果發現手機丟了。

不用猜,肯定是剛才被男鬼推時掉在山洞裡了。

無奈回頭看了眼遠處的山洞口,下秒,她突然勾起唇角——也好,可以作為下次進山洞找男鬼的藉口。

安向晚加快腳步朝馬路方向走去,打車到市醫院掛急診處理傷口,完事後走出診室,她去了住院部八樓vip606病房。

今晚她沒有地方去,只好在這裡待一晚。

病房裡躺著的是個年紀跟她相仿的男孩,是她繼父跟前妻生的哥哥,安維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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