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天馬湖的周各莊裡出了一個秀才，名叫周第。周第家道殷實，從小苦讀詩書，寸草不摸。這一年，正在周第準備再攀高枝的時候，家裡不幸失了一場大火，把個家業燒得片瓦不存。
周第父母好歹支起個簡易住處，由於傷神勞心過度，不久就相繼命喪黃泉。家裡剩下週第自己，由於手不能提，肩不能擔，只好典當賣地過日子。最後，連吃穿都成了問題，書也不好讀了。
這天傍晚，門口來了個賣魚的。周第很久也沒吃到葷腥了，就湊到賣魚挑子跟前，可是一看，魚筐裡清一色天馬湖裡的紅鯉魚，價錢太貴，他捨不得買。他想看看裡面有便宜點的沒有，就往魚筐裡一扒。這一扒，從魚堆裡露出一個老大的河蚌，比新出爐的鋤板子還大。他心說，吃不起魚，這傢伙也足夠打一次牙祭了。河蚌不是啥出奇的貨，天馬湖大汀裡有的是，一般打魚的打上來也不要，從網兜裡揀出來，還撇到水裡去。周第問這蚌要多少錢，賣魚的說，愛買，給兩個子兒你就拿去。周第樂呵兒地把蚌買回去了，到家裡放在牆角兒，準備收拾。一般吃蚌，都是燒好開水，把蚌往鍋裡一撤，等蚌殼自己啟開，就可以去殼取肉了。周第把水燒開了，就想把蚌放進鍋，可是他取蚌的時候，怎麼拿也拿不起來，抓起來就滑下去。
周第急了，找了把小錘子，就要砸殼取肉。就在這時，蚌的兩扇大殼微微張開，發出啊啊的叫聲，好像小孩兒哭。一聽這個，周第舉起的錘子就放下了，對蚌說：“看來你也惜命。算了，別叫喚了，明早上，你從哪兒來，我還把你送到哪兒去。”蚌果然不叫了。周第扔掉錘子，在一個盆子裡添上水，又去取蚌。這回好了，用手一抓就抓起來了。第二天早晨，周第端著盆子，連水帶蚌倒在天馬湖裡。
第二年開春的一天晚上，周第草草吃了飯，坐在燈前一邊想著今後的日子，一邊心不在焉地翻書。忽然聽到一陣敲門聲，周第出去開門一看，是兩個年輕女人，黑燈瞎火地也看不清面目。周第問她們幹什麼，其中一個銀鈴似的聲音說：“公子，我們從遠處來，不想走急了，錯過了住處。天黑了，我們不敢走夜路，請公子留住一宿吧。”周第一聽，這哪行啊。他結結巴巴地說：“二位小姐，不是我不願相留，家裡實在不便。”“銀鈴”說：“公子，世上啥好不能修呢？你就忍心叫我們露宿街頭嗎？”周第說：“我只身一個男人，留小姐過夜，實在有失體統，還請二位原諒。”“銀鈴”又道：“那有何妨！禮教森森，自當信守；可是落難之時，該當別論，難道公子非讓我們闖進去嗎？”看來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周第無可奈何，只好把二人讓進屋裡，藉著燈光一看，二人都是錦衣玉飾，從服裝式樣上，可以看出是一對主僕，年紀都在十八九歲。
小姐淨面柳腰，杏眼朱唇，嫋嫋婷婷，羞羞答答。丫環面色微紅，稀眉細眼，鼻小唇厚，神態大方，滿不在乎的樣子。事已至此，周第讓了座，不免和兩個女孩攀談起來。丫環音如銀鈴。她說，小姐姓李，名秀姬，自己叫藏珍。小姐自幼父母雙亡，寄居在百里外的灤州姨家。姨家家財萬貫，秀姬長大之後，不論是相貌、作派和筆墨詩文，在姨家女人裡都是鶴立雞群。可惱的是，姨父是個色鬼，他見秀姬嬌媚，便生出非分之想，雖然身邊已有三妻四妾，卻常常藉機在秀姬面前顯露亂倫之舉。秀姬忍無可忍，只好帶著藏珍逃了出來。
周第也說了自己家世。三人相對啼噓，大有同病相憐之感。夜深了，該休息了，可是周家只有一個住人的屋子，怎麼安排住宿呢？周第叫秀姬主僕住在屋裡，自己挾了行李要到柴棚去睡。藏珍說：“客大不壓主，我們怎麼忍心讓你去受罪呢？不如一塊宿了，各睡各覺，有何不可？”周第說：“男女有別，豈可亂來？”藏珍生氣了，聲音高起來：“想不到公子如此迂腐無情，如你所說，跟攆我們何異？小姐，乾脆我們走！”說著，拉上秀姬就要出門。
周第無奈，只好依她。三人上炕，秀姬炕頭，周第炕梢，藏珍中間。周第害羞，和衣而臥。藏珍非叫他脫了不可，說是穿衣睡覺一不解乏，二愛得病。周第又依了她。躺下以後，吹了燈。三人各揣心事，都沒睡著。不一會兒，周第聽著，好像兩個女人換了被窩。又過一會兒，一隻溫熱的小手塞進他的被裡。再過一會兒，整個人都鑽進來了，摟住周第，周第想躲躲不開，又不便吱聲，大氣都不敢出，一宿也沒睡著，任憑一雙手在身上輕輕地摸來摸去。好容易熬到天亮，周良一看，自己被裡的果然是秀姬。秀姬正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三人起身，洗漱完畢，吃過早飯。藏珍說：“公子，你超過了孟嘗君和柳下惠，真是天下少有的至誠君子。可是，腳踩在水裡，已經溼了鞋，你還忌諱什麼？從今往後，反正我們也是走投無路，就長期住在這裡不走了，白天陪你念書，晚上陪你睡覺，你看如何？”周第連說“不行”。可是藏珍巧舌利齒，鐵了心一般就是賴上了。周第被纏不過，只好默認。秀姬、藏珍見日子難過，都摘下手鐲釵環，秀姬又拿出自己的私房錢歸周第收管。從此，三人並夥過了起來，白日裡同桌吃飯，同桌唸書，晚上，秀姬與周第同蓋一被，藏珍自宿一邊。兩個女子學問深奧，出口成章，落筆成文。
她們幫著周第讀書作文。周第心無旁鶩，長進很快。一晃三年過去，周第已是滿腹經綸。
京城開科大比的日子將近，秀姬和藏珍忙著為周第打點行囊、盤纏。就在赴京應試的先天夜裡，周第做了一夢，夢裡秀姬和藏珍並排站在他面前。.....篇幅有限，進入下面，瞭解更多，可閱讀全部故事。原文標題是“天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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