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老戴》
●賈炳梅
今天 我們一行四人走進那間毛記冒菜館時已經是傍晚七點多了。
一間近百平米的裝修精緻大氣的大廳裡，左邊靠牆一排雅座，中間一排木製餐桌椅擺放整齊，右邊緊靠玻璃大門的是拱圓吧檯，吧檯內靠牆的貨架上擺滿各式飲料。大廳裡端一條樓梯通往二樓。鴨蛋黃的牆壁在明亮的頂燈下乾淨整潔，整個餐廳優雅大氣。有幾個顧客正在用餐，兩三個服務員來回忙碌著。
和吧檯裡漂亮的服務員說明約好老戴的。服務員很熱情，說老戴一直在等戰友的，剛剛去樓上了。她趕緊給打電話。“請稍等，他馬上下來。”服務員掛了電話，熱情的對我們說。
擔心打擾吧檯服務員的工作，我們幾個走向一側的一張空桌椅，暫且坐下。還沒有坐穩，就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歡迎！歡迎！”我們立馬都站起來。一位精神矍鑠神采奕奕滿面笑容的中年人敏捷的繞過幾張餐桌走過來。他就是老公三十多年前的連長——老戴。 
在同學戰友聚會成為中年人追憶青春回味當初的大潮下，老公從戰友群知道老連長老戴轉業後一直在寶雞工作，激動興奮了好幾天。加了老戴電話微信敘舊後，又彼此簡單介紹了近況。知道老戴一直在公安系統工作。去年冬天，老戴兒子在蔡家坡開了一家冒菜館，每個週末老戴都趕過去給兒子幫忙。
老戴是個嚴於律己善於帶兵的好連長，曾經老戴帶我們連隊時，每項訓練任務都能超標完成，幾乎常常拿獎受到上級表彰。老公說。老戴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年輕時特別精神帥氣，也比較親民常和戰士打成一片。
“快請坐！”我正恍惚著將老公曾經介紹過的老戴和眼前這個人對上號，老魏打斷我的思緒，和我們一一握手問好，熱情的請我們落座。他自己搬過來一把椅子坐在餐桌的一端。他的手一直緊緊地握著老公的手，滿臉的激動喜悅。“我帶過的兵來看我，真讓我高興！”老戴說。“小店招待不周，多包涵。既然來了那就嚐嚐你們侄兒的冒菜。”老戴過去給吧檯打了個招呼讓上茶上菜。拿了一瓶酒過來坐，“來，正好這有一瓶戰友送的酒，大家不用見外，喝一口。”服務員很快上了一大盆精緻的冒菜。我和閨密喝茶，老戴給他們三個男人各自斟上酒，大家站起來為老公和連長老戴三十年後的歡聚乾杯。
“我們當過兵的人爽快，說話直。有啥說啥。兩位女同志多包涵，不要拘謹。我們男人喝酒，你們吃菜。我們家你嫂子啊就愛吃冒菜，說冒菜是專門做給女人吃的。呵呵。”老戴和老公還有閨密老公老李聊的熱鬧，幾個男人歡快的笑聲不斷，老戴不時招呼我和閨密吃菜，不讓我們冷場尷尬。那種由內至外所散發出的大氣和修養讓我們對連長老戴由然產生敬畏，不由自主在心裡感嘆，到底是當過連長的人，曾帶領和管理過上百號人，和平常人就是不一樣啊。
老戴推心置腹的敘說曾經在部隊的各種經歷和感悟，不時感嘆一個農民的兒子，曾經下地插秧的泥腿子，在部隊鍛鍊下茁壯成長為一個國家幹部，對於黨對於部隊的感恩之情以及對於現在生活的滿意滿足溢於言表。感謝生命裡有當兵的歷史，部隊是最能鍛鍊人塑造人的地方。老戴說。“可惜了，我那兔崽子你們侄兒不聽老子的話，不肯去當兵，他就體會不到當兵的好。”老戴不無遺憾的說。
“戰友情，勝過這世上所有情分。戰友不分五湖四海，天南地北，只要一起當過兵就都情如同胞骨肉。我們汗在一起灑，血在一處流，一起訓練，一起歡笑，一起悲傷。並非胞哥，卻親如兄弟。我老家江蘇常州，小鐵青海大通，我們來自不同的家庭曾經生活習慣各異，但我們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卻是終生難忘的……”老戴的彷彿一下子又回到曾經當兵的歲月，飽含深情的回憶起來。他說，去年有一個河北的兵，說村子登記退伍軍人補發國家撫卹金還是啥，那個兵卻找不見他的退伍證了，沒辦法證明自己當兵的歷史。輾轉給老戴打電話，希望老連長幫忙開個證明。老戴給好幾個戰友和他帶過的能聯繫上的兵打電話，證實確實有那個兵後積極跑上跑下給開證明。“一個連隊一百多號人，作為連長不可能記住所有兵的名字。”老戴轉向老公，“我這個兵啊那時候表現比較好，所以直到現在還印象深刻，那時候小鐵你可是濃眉大眼滿頭烏髮啊，怎麼現在倒感覺比我長的還著急，都沒有頭髮了呢？”老戴和老公開玩笑說。我們被老戴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我幾乎每年建軍節都去我們曾經駐紮過的部隊駐地看看，那裡有我們許多的回憶，有我們走過的路，流過的汗……”老戴說，“可惜，我們那個部隊去年撤離了，換成另一個兵種的部隊駐紮。今後再也進不去了，只能在大門外面看看了。”老戴惆悵若失。
和我們聊天的整個過程，老戴一直腰桿筆直的端坐，說話風趣幽默照顧到每一位在坐的人。讓我和閨密對於這位初次見面的老連長不由自主產生好感。老戴的兒子，挺年輕帥氣的一個小夥子，從我們剛進來時老戴引見給我們之後，就一直跑出跑進的忙碌。正是晚上吃飯的點，顧客比較多，還要不停的打點送外賣，但老戴一直熱情的陪著我們，看的出他對於戰友情義很看重。他說，這是一個全國連鎖加盟店，統一管理統一製作標準，對質量要求很嚴格注重口碑。雖然收入不錯，但特別辛苦。算是兒子成長的一個鍛鍊。說起兒子，老戴滿臉的慈愛，一個錚錚鐵骨的硬漢卻有一顆柔軟慈父之心，讓人感嘆。
眼看時間不早，我們準備告辭，建議和老連長合影留念。老戴立馬將老公和我們幾個拉到一起，叫來服務員，給我們合影。老戴昂首挺胸，身板筆直。標準的軍姿讓圍站在他周圍的我們，也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胸膛。
賈炳梅，網名虛無，70後，陝西寶雞人。文章散見於《前沿作家》《陽關文學》《散文之聲》《蒲城作協》《岐山作家》等公眾號。《作家搖籃》雜誌簽約作者。
閱讀更多 百事雜侃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