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關家山村，如今已經是一片荒地。劉志強2012年攝
文圖 | 劉志強
提起關家山村，我再熟悉不過了。因為在這個村莊裡有我童年的夢想和長大後的情感，以及我的親朋好友。
關家山村坐落在青海省互助土族自治縣蔡家堡鄉南邊的一座大山裡，這裡山連著山，溝連著溝，溝溝壑壑的地貌是典型的黃土高坡。2012年之前，這裡的人們世世代代靠天吃飯，進城靠兩條腿或騎個自行車。雨雪天氣，只能窩在家裡，那裡都去不了。
6年前，這個村莊搬遷到川水地區，來到山腳下開始新的生活。而那個留存幾代人記憶的村莊就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了。也包括我。
我從小在這個村莊里長大，外婆一把尿一把屎把我拉扯養大。外婆家在村莊的最下面，那裡剛開始只有兩戶人家，後來搬遷來一戶人家，但時間不長人就走了。因為夫妻離婚，女人離開了村莊，男人帶著兩個孩子不知去向。
我記得，我還和那戶人家的男孩和女孩一起玩耍過，去過他們家，吃過他們家的饃饃。後來，我開始上小學後，很多次去外婆家還見過那兄妹，再後來就沒有了消息。
關家山，大部分人家為石家姓、馬家姓和姜家姓也比較多，我老舅姓石，好幾個同學都姓馬。這裡山大溝深，一座山將關家山一分為二，分別叫大灣、嶺嶺、燕灣等。站在制高點上，放眼望去，荒涼的大山看似很近，卻很遙遠。最醒目的是西寧市泮子山村的電視塔，高高地矗立在人們的眼簾中。但是這個電視塔好像對這裡的人們似乎沒有什麼作用，黑白電視裡的雪花依舊很多。
關家山村 2012年攝
那時候演《西遊記》和《雪山飛狐》，一集電視沒看多少，而站在房頂上把天線轉來轉去，要花很長時間。有時候還是輪流轉或扶住，因為風一吹就偏了，當時我先轉一會兒，其他人先看，然後再換一個人上去轉。那時候，夥伴們說《西遊記》裡的妖精長得很好看，而我在那些雪花裡從來沒看清楚一張臉。
這些都已成為了過去，這樣的往事，在那個年代還有很多。所以，在那個充滿激情和夢想的年代裡，村莊給了一代代人無限的想象和動力。
外婆的家就在山尖下面。2017年攝
1998年，外婆去世。我沒有來祭奠，那時候訓練很緊張，也沒有電話通知，所以，母親說就沒有通知你。這也成為了我永遠的傷痛。2017年夏，老舅去世，當時我在祁連縣採訪，但怎麼也要回來。在送老舅的那天，我才到了外婆的墳上，給外婆叩頭。今年，老舅一週年，表弟給外婆和老舅都放上了石壁，我想以後我還會多來看看。
當我再次踏入這片熱土時，心中總有一些滋味湧上心頭。我相信，每個從這片土地上走出去的人都會有這種心情，或失落或憂傷或感慨。尤其看著眼前一片荒蕪的土地，沒有莊廓、沒有房屋、沒有炊煙、沒有羊馬、沒有人群時，你會想到什麼呢？也許你會捫心自問，這裡是我曾經的家園嗎？是生我養我的土地嗎？
是的，這裡就是你我共同生活過的地方，我們一起吃著窖水，喝著帶有苦味的泉水，看著藍天白雲整天在山坡裡玩耍過的地方。但如今這裡都變了，變的讓你找不到童年的記憶了。
2018年攝
也許人生就是這樣，有離別就有回憶，有夢想就有激情。如今，那裡的父老鄉親們搬遷在平地上，出門不害怕黑燈瞎火，晚點不怕沒有車，吃飯有自來水，一切夢想成真。
午後，就在我拍完最後一張照片時，山頭上的小草被風吹的搖搖晃晃，好像在為我們打招呼，也好像在向過往的行人訴說著一個村莊遠去的故事。
2018年6月20日
關家山大灣 2011年攝
賣豬的人 2011年攝
青蔥小夥 2011年攝
當時的小樓房。劉志強2012年攝
劉志強2012年攝
關家山小學，更多人的夢。2012年攝
我五舅家娶媳婦時的場景。2012年攝
劉志強2012年攝
劉志強2012年攝
這個場上不知玩了多少次農村的遊戲。劉志強2012年攝
劉志強2012年攝
劉志強2012年攝
劉志強2012年攝
劉志強2017年攝
劉志強2017年攝
再次來時，村莊不見了。劉志強2017年攝
劉志強2017年攝
劉志強2017年攝
劉志強2018年攝
劉志強2017年攝
劉志強2017年攝
劉志強2018年攝
劉志強2017年攝
關家山的廟。劉志強2017年攝
關家山的廟。劉志強2017年攝
關家山的廟。劉志強2017年攝
關家山新村。劉志強2017年攝
劉志強2017年攝
劉志強，媒體人，作家，青海省作家協會會員，最美詩集《五月流觴》、散文集《以心靈的方式記錄》熱銷中。獲第七屆青海青年文學獎，多次獲青海新聞獎，2016年青海讀書會十佳“好作者”，全國首屆青年網絡作家井岡山高級培訓班學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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