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其他某些唐代詩人,杜牧的知名度還算高,大約算不上落寞。不過他最為大眾和小眾熟知的兩首詩——《清明》和《嘆花》卻偏偏不是他的作品,頭上頂著被莫名其妙扣上的光環,這種誤讀其實也是另類落寞。
清明
清明時節雨紛紛,
路上行人慾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
牧童遙指杏花村。
嘆花
自是尋春去校遲,
不須惆悵怨芳時。
狂風落盡深紅色,
綠葉成陰子滿枝。
前一首詩,普通大眾幾乎耳熟能詳。小時候常聽爺爺念它。每次老人家自斟自飲的時候,都會重複一遍這詩,想不記住都難。後一首,則往往被某些輕薄的文藝青年引用,尤其在同學聚會上見到初戀女友時,應景。
很久之前,我就知道這兩首詩不是杜牧的,並非有什麼特別研究,而是手頭恰好有一冊《樊川文集》。這是杜牧的詩文合集,其中除了詩、賦之外,還有不同體裁的文章,包括論文、上書、墓誌銘、表、制等。上述兩首詩,在這本文集裡遍尋不見。考慮到這是詩人的外甥在其去世不久編纂整理,加之《清明》連《全唐詩》都未收錄,是否唐詩都難說,而周作人在某篇文章裡也明確認定《嘆花》非杜牧所做,因此兩首詩的偽作身份殆無疑議。
以前看《樊川文集》主要是讀前面的詩,尤其是律詩與絕句。後來慢慢對裡面的文章有了興趣,其中記錄了杜牧在其他方面的成就與建樹。實際上,杜牧當年的身份有很多,其中色彩最淡的才是詩人。唐代隨便一個文人都能寫出好詩,就像現在隨便一個如我這般的人都能寫小說一樣,因此沒人把詩人當做身份認證。晚唐藩鎮割據,政治軍事才能極為重要,杜牧在這方面並不遜色,他對《孫子兵法》頗有心得,並做了大量的註解工作。還有大量關於軍事的論述,《戰論》、《守論》、《原十六衛》等均屬此類。另一個值得注意的是杜牧對李賀詩歌的流傳出了很大力氣,還特意做過一篇序文細述來龍去脈,不僅《樊川文集》中有收錄,李賀的詩集中也能見到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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