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劇版《甄嬛》獲好評,故事背後的女人更精彩!

7月6日,在寶山區大場鎮的一處排練廳裡,3D戲劇《創世神話漫遊記》的演員們,正在一遍遍彩排、走位。編劇李莉在一旁認真觀看演員們排練,偶爾也會走上前去,與這部戲的導演徐俊交流、討論。

這是李莉從業三十多年來,首次嘗試參與多媒體戲劇的創作。談起初衷,李莉說,“上海的舞臺機關佈景在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曾經引起轟動,併成為海派舞臺藝術的重要標誌之一。現在,上海作為全國的高科技集散地和重鎮,從一個戲曲編劇的角度,想看看3D高科技與戲曲的融合度有多高,這種融合會不會幫助我們吸引更多的年輕觀眾?”作為這部戲的藝術總監和劇本指導,李莉與年輕編劇們將劇本前前後後打磨了六稿,緊張的排練期之後,這部劇將於8月初在寶山首演。

作為國家一級編劇,李莉編寫的作品在上海戲曲界是公認的金字招牌和票房保證:越劇連臺本戲《甄嬛》創作至今連演70多場,幾乎場場爆滿,連原作者流瀲紫都說,越劇是她想象的“甄嬛”變成舞臺的樣式;《燃燈者》取材於上海優秀法官鄒碧華的先進事蹟,李莉帶著年輕編劇們勇敢挑戰越劇當代題材同樣好評如潮;還有新編歷史京劇《成敗蕭何》、現代滬劇《挑山女人》,把包括文華大獎、曹禺劇本獎在內的幾乎所有全國文藝類獎項都收入囊中。

30元報名費,為她敲開戲曲編劇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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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入伍,1983年轉業,也許很多人都想不到,如今妙筆生花的戲曲編劇李莉,曾經在海軍福建基地服役十多年。是怎樣的契機,讓她卸下戎裝,拾起筆桿子開始文藝創作的呢?

你要能寫越劇,那我做夢也要笑醒啦

戲曲的遺傳因子,其實已經被父母悄悄種下了。李莉的父母親都是戲迷,父親喜歡京劇,母親鍾愛越劇。在她的印象中,那時候的黑白電視機只有兩個頻道,母親總盯著家裡那臺老式電視機找越劇看。李莉當時還跟母親開玩笑:“以後我寫個越劇給你看”;母親說:“你要能寫越劇,那我做夢也要笑醒啦“。

1983年從部隊轉業回到上海,李莉覺得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能做什麼。“找到你這艘船上最高的那一張帆,然後立即起航,不要再猶豫了”,一位海軍戰友的話點醒了她。既然喜歡越劇,又有父母熱愛戲曲的遺傳因子,為什麼不寫一部越劇試試呢?

30元報名費,一直珍藏到現在

李莉雖然喜歡戲曲,但是想要入門卻很難。當時她每天踩著自行車,跑遍上海大大小小的劇場,看能看到的所有戲曲;心裡特別希望能有個地方讀書,系統地學習戲曲創作。巧的是,李莉當時轉業回上海的單位,就在上海戲劇學院斜對面的弄堂裡。

“有一天看到戲劇學院門口拉出了長長的橫幅——編劇函授班招生,報名費30元,我就趕快去報名了。”一年時間,積累了厚厚的一沓資料,還有老師給批改作業,李莉還獲得了函授班的優秀學員獎,獎金30元正好抵消了學費。她說:“這30元對我是很珍貴的,一直藏到現在沒有用”。

這之後,李莉把在編劇函授班創作的獲獎作品,投稿到上海越劇院;雖然越劇院沒有采用,但是覺得她的劇本基礎不錯,當時的創作室主任薛允璜老師就給李莉出了一道命題作文:45天的時間,根據《文匯報》的一篇報道,改寫一部戲。這篇報道講述了一個發生在農村裡,把女孩錯當男孩養了20多年的故事;經過45天的埋頭苦幹,於是有了李莉獨立編寫、走上舞臺的第一部越劇——《觀音送子圖》。

步步留痕,守住創作的這份孤獨

從寫出第一個劇本至今,李莉一共創作了大大小小70多部戲,涉獵的劇種眾多,包括越劇、京劇、滬劇、淮劇、滇劇、白劇,楚劇,桂劇,蘇劇、上黨梆子,兒童劇等。

2016年起,李莉卸任上海越劇院院長一職,到上海戲曲藝術中心擔任藝委會主任,將更多精力投入到創作中,僅僅兩年多時間就寫了近十部大戲,其中除多次獲得省市類獎項外,有兩部還入選了國家舞臺藝術十大精品創作項目。

她這樣描述自己的工作狀態:“從接到一個劇本任務,到完成第一稿寫作,一般需要3個月時間;因為習慣晚上寫作,基本上每天都會寫到凌晨四五點。通常一年下來會寫3-4部作品,還穿插其他劇本的修改工作,經常忙得七葷八素。”

對於創作,李莉一直有自己的堅守,“要有一顆淡泊心,更要耐得住寂寞“。她說:”當你選定一個題材,就要坐下來,躲進小樓成一統,開始思考、查閱資料和下生活。我們的現實生活很廣泛很熱鬧,如不自律就很容易使自己和自己的作品流於浮泛,所以在創作期間,我一定會要求自己守住這一份孤獨。”

上海地方戲曲要走出去,首推越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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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和突破,用傳統戲曲講現當代故事

李莉在擔任上海越劇院院長和副院長的10年時間裡,對於越劇現當代戲的創作一直很謹慎。她認為,“當代戲對越劇來說是一個坎,觀眾的認可度始終不高。一定要找到合適的題材。既要對越劇題材有所開拓,同時又能受到方方面面尤其是觀眾的關注和認可,這樣才可能使越劇當代戲穩步前行。”

當代越劇《燃燈者》無疑是一次成功的嘗試。要用越劇去呈現法官鄒碧華和他的英雄事蹟,毋庸置疑,創作難度不會小。

李莉坦言,創作《燃燈者》的過程,準備工作是比較痛苦的。“最苦惱的是惡補法律常識,鄒碧華做的是法院的審理工作、法官的管理工作和法治的改革工作,我們對於這些法律專業知識就是門外漢。但是在整個戲裡面,如果對於他的工作性質不熟悉,或者人物說出來的話不是一個法官說的話,那就很可笑,在這方面我們下了很大的功夫去惡補。”

2015年12月10日,在鄒碧華逝世一週年之際,當代越劇《燃燈者》成功首演,再現了鄒碧華的司法理想,更感動了無數他的戰友和上海觀眾。

除了越劇,李莉創作的滬劇現代戲《挑山女人》也飽受讚譽,被譽為“直麵人生、直通人情、直抵人心的好作品”。《挑山女人》更是三次進京、兩次登上國家大劇院,獲得十多個獎項,讓一個幾乎邊緣化的劇團——上海寶山滬劇藝術傳承中心重煥生機。

不過李莉坦言,“越劇當代戲的市場更有挑戰,如果說一部當代戲能夠做到 70分的話,它的市場怎麼也走不過60分的古裝戲。觀眾會覺得看越劇就要看古代戲,看水袖、看服飾,看漂亮的小生花旦,看妙曼的戲曲程式化表演;看現代戲的話,幹嘛不去看話劇、電影或者電視?所以,對越劇來講,當代戲的創作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連臺本《甄嬛》,打造流派藝術盛宴

眾所周知,上海越劇院的古裝戲蜚聲國內外,《梁山伯與祝英臺》、《西廂記》、《紅樓夢》都是代表劇目。而在李莉帶領下創作的連臺本戲《甄嬛》,讓已淡出舞臺的連臺本戲重回觀眾視野,2015年曾駐場天蟾逸夫舞臺連演20場,在上海乃至全國演藝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為了改編這部戲,李莉花了四天四夜補看電視劇《甄嬛傳》,如何把150萬字的小說和76 小時的電視劇搬上越劇舞臺,濃縮成5個小時的演出?既要忠實於原著,保留最精華的人物和情節,又要發揮越劇擅長抒情的特點,體現鮮明的劇種特色?

經過多次研究探討的改編作品,在人物上,越劇《甄嬛》將“皇后”、“華妃”兩個角色合二為一,人物性格更加鮮明,矛盾和衝突也更集中;在情節上,把溫太醫和眉莊設置成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突出生死不渝的愛情;在故事背景上,遵循原著小說的歷史架空,既融合了漢唐的華麗大氣,又充分發揮越劇的委婉清麗。

不僅如此,在連臺本戲《甄嬛》中,越劇的眾多流派也得到了全面的展示:旦角的王派、傅派、袁派、金派、呂派,小生的徐派、範派、陸派等……成功的改編,讓越劇迷們藉由《甄嬛》,享受了一場越劇流派的華麗盛宴。

越劇要走出去,劇目和人才都要過硬

說到越劇的歷史和傳承,自然和上海這座城市緊密相連。100多年前,越劇作為一個小戲班來到上海,生根上海,後繁榮於全國,成為國內僅次於京劇的第二大劇種。可以說,在上海的文化視野中,越劇是海派文化一個非常重要的藝術標誌。

在上海,活躍著不少越劇的忠實觀眾。李莉說,許多中老年觀眾是資深的越劇戲迷,他們有自己鍾情的明星演員和流派唱腔;近些年,年輕的戲迷也在增加,新入門的觀眾除了被越劇的唱腔和明星效應吸引以外,更在乎故事是不是好看,表演的節奏是不是緊湊,劇本傳遞出來的信息量是不是足夠豐富。

作為上海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談到越劇的發展,李莉滿是熱情和期待:“就上海的地方戲曲來講,能夠走出去、走得遠,我覺得首推越劇。因為越劇不僅在上海,包括香港、臺灣在內的全國各地,乃至新加坡等東南亞國家都非常受歡迎,擁有很深厚的觀眾基礎。”她還說,”上海的地方戲應該兩條腿走路,滬劇擅長現代戲,越劇擅長古典戲,各成亮點、相輔相成,應該能夠走出一條比較寬廣的輝煌道路“。

對於越劇的傳承,李莉既有期盼,又有危機感。“這些年來,由於政府對文化事業的重視,從越劇演員的培養來講,成效顯著;但是現在比較大的危機感來源於一、二度創作,比如編劇、導演、劇種唱腔設計等,都面臨著老化或者青黃不接的現狀。而且,這些人才的培養與演員的培養不太一樣,週期可能更長。”

李莉坦言,越劇要走出去、走得遠、走得好,我們的劇目、人才都要過硬,突出越劇特有的審美體驗,拿出有文化影響力的作品,打造屬於上海自己的文化藝術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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