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農意識異常濃厚的古代中國,統治集團內部的權力爭鬥從未停止過;為了掌握大權,他們不惜發動“宮廷政變”或各種“靖難”,搞得血流成河,死傷慘重。1856年9月—11月,持續時間長達兩個多月的“天京事變”就是太平天國內部權力之爭的惡果,是五大高手為了爭奪最高領導權而展開的一場對決。其中,底層“剩男”出身的燕王秦日綱敗得最慘;翼王石達開則暫時勝利,但也是為他人做嫁衣;洪秀全表面上是贏家,但卻是咸豐笑到最後。
首先,我們來看看這場事變的始作俑者——楊秀清。說句實在話,楊秀清雖然出身底層且不識文墨,但他卻有超強的軍事指揮才能,統兵能力不輸曾國藩、胡林翼、左宗棠;太平天國前期的軍事勝利,湖口大捷、三克武昌、破除江北江南兩大營之威脅等無不是在東王的統籌與協調下取得。不過,楊秀清本人權力慾望太強,本已是天國第一高手的他居然覬覦“萬歲”,連洪秀全僅存的一點象徵性權力都要剝奪。結果很慘,天王密詔韋昌輝回京“清君側”,楊秀清及其黨羽還未來得及抵抗便被送去見閻王。
在這場對決中,楊秀清無疑是失敗的,權力沒有也就罷,在天京的全家老小也一起跟著殉葬,可謂是“家破人亡”。不過,楊秀清並不是輸得一無所有;在他死後不久,洪秀全居然下詔為他平反,還將他犧牲的那天當作“東王昇天節”,也算是對他的緬懷。此外,洪秀全也很夠意思,直接將自己的第五子過繼給東王,以示要延續楊氏香火。
在第一回合的較量中,北王韋昌輝無疑是勝利者,他不但除掉朝中權勢最大的東殿集團,而且還深得洪秀全信任。不過,小地主出身的韋昌輝由於往日屢次受燒炭佬楊秀清羞辱,有時甚至當著大夥的面直接杖責,所以他非常恨東王。為此,韋昌輝殺紅了眼,將東王餘黨也一起屠戮殆盡,把之前與石達開約定的“只殺東王三兄弟”之口頭協議拋過一邊。石達開很無奈,只能回京“勸阻”,結果可好,韋昌輝連他也要一起幹掉;翼王雖躲過一劫,但家人可就遭殃了,全部被處決。這還不算,韋昌輝殺得實在太過癮了,居然直接攻打天王府,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很遺憾,韋昌輝手頭兵馬有限,被守衛天王府的女兵擊敗,後被五馬分屍。不過,韋昌輝的弟弟們都沒事,後來繼續當王去了。
說好的一起行動,石達開確是有意“姍姍來遲”,想坐觀虎鬥,以便於收取漁翁之利。韋昌輝死後,太平天國首義五大王中就僅存石達開一人,再加上他前不久在江西戰場上取得一系列勝利,其威望達到了歷史之最。為此,滿朝文武大臣便聯名向天王上書,一致要求讓石達開回京輔政當太平天國的軍師。這裡的軍師類似秦漢時期的丞相,是政府的首腦;在天王是“虛位”元首的制度設計下,擁有軍師身份的石達開便是真正的掌權者。不過,洪秀全並不甘心失敗,他將自己的兩位兄長封為王,讓他們牽制石達開。結果都知道,石達開外出單幹,最後兵敗大渡河,受凌遲而死。
雖說是韋昌輝接到“密詔”而回京誅楊,但實際操刀手則是秦日綱,因為他也無緣無故被楊秀清杖責,搞得一點面子都沒有。秦日綱,何許人也?桂平縣的一個礦工,生活比早年的楊秀清還苦,三十多歲了都還沒有結婚,可謂是底層社會的剩男。金田起義時,秦日綱率領兩千礦工前來投奔,也算是開國元勳。不過,因為來投奔遲了一點,手頭兵馬又不多,其地位在石達開之下。但是,秦日綱有一大優勢,即是深得洪秀全信任,是天王身邊的紅人。很遺憾,在權力鬥爭之下,洪秀全迫於石達開的壓力而將他殺死,並將其作為“天京事變”的背鍋俠。此外,洪秀全一直都沒有給他平反,真是輸得一無所有。
五大高手的這次對決,洪秀全無疑是實力最弱的一方,因為他只是“虛位”元首,臨朝不理政。此外,洪秀全沒有一支直屬部隊,就算想“翻身”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天京事變”是他個人權力的轉折點,楊秀清、韋昌輝已死,石達開又率部外出單幹,“軍師負責制”事實上已名存實亡,洪秀全開始掌握大權。不過,笑到最後的不是洪秀全而是咸豐,因為“天父殺天兄,天下依舊姓咸豐”。
總而言之,1856年的這場對決,秦日綱輸得最慘,也死得很憋屈與無奈。不過,其餘四大高手也不是最終的贏家,而是讓咸豐撿了便宜,成為摘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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