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妻子站在砂漿中
緊緊盯著牆面上高高低低的不平
那剛剛抹上去的砂漿
在訴說著你揮汗如雨的過程
那個已經卷刃的抹子
被歲月磨礪的光禿禿的
只剩下豐富的感情
那雙有力的大手
早已被水泥腐蝕得
如同家門前的那棵老榆樹
粗糙的面容
臉上也像西部的山水畫
藝術家雕塑出的山川和丘陵
你的妻子手持鐵鍬
把落地的砂漿
像在家裡揉麵一樣
翻揉得柔軟疏鬆
一個戴著紅帽子的人走過來
大聲斥責:“不平,不平!返工,返工!”
你高大的身軀
萎縮的如同你可憐的孩子
惶恐地瞅著突如其來的暴風
你年邁的父母一次次求你:
“不要給我們治病了,我們早就該死了,我們已經拖累了你一生。”
你的孩子也扔下書包哭喊著:
“我要減輕你們的負擔,也要和你們一起去打工!”
星星還在眨巴著眼睛
你和妻子早已把砂漿又抹上了一層
大街上的路燈早已是一片光明
你和妻子仍然站在砂漿中
兩眼緊盯著牆壁上
那高高低低的坎坷不平
大街上呼嘯的寒風吹過
你滾燙的身體一陣陣悸動
該往家寄錢了
你摸摸口袋,裡面早已空空
明天就要發工資了
你和妻子盼望著天明
忽然,不知哪裡傳來一聲悲鳴:
“包工頭把錢卷跑了!”
你一屁股坐在泥濘中
像飢餓的老狼
無力地閉上眼睛:
“難道今年又是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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